《过年了，你没有回来》

现在，是2008年2月11日晚17：17。

旧历正月初五。

夜就要来了。街灯闪烁，行人渐少。

冷风中飘下了细碎的小雪。近一个月来，家乡也没下雪。大雪都漂去了南方。南方的冰灾阻断了多少人的归家的路途。他们被耽搁在回归的路线上，他们是可怜的，大雪封路，温饱不能保证。家里正在等待着他们的人，是多么的焦急啊！可是，他们有音讯。他们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向家人报个平安，告诉他们自己现在是被困在了哪里。只要有音讯，就不怕分离。相聚是迟早的事。

而你呢？你没有音讯。

二十九那天，弟弟开着车，从省城回来，大厢小厢的拎下各种给父母的礼品。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家来过年。我没有看他，我背对着他在厨房帮着妈妈忙碌。

我知道他又瘦了。这些年，他的瘦削如此让我心酸。你们的婚姻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蚀骨啮心的折磨着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

但他是坚强的。他从不在别人面前露出一丝忧思。 这是多年来生活刀剑逼出来的。他的人，象一块石头坚硬，他总是给人一种不管多大的风雨来了都绝不会让他低头的感觉。而他的心呢？只有我知道，他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碎到对疼都麻木的程度。

初一早晨，他悄悄的跟我说，三十晚上，所有的家庭都团圆的夜晚，他梦到了你。他说这是你们认识这许多年来第一次梦到你。梦里他质问你为什么不给孩子打个电话？为什么不给孩子一个消息？你在梦里跟他说你只是出去玩了几天。你被人家骗了。

就是这么几句话。梦里的情景如此简单。全部省略了这些天的所有人对你的惦念。

近三个月来，爸，妈，我及妹妹都梦到过你。梦里都是这样，我们问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总是轻描淡写的说你只是出去几天，玩几天就回来了。

大家说：这不是好征兆。但大家也都不相信这不是好的征兆。

你去了哪里？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们。

其实这两年你已经不回来过了。对于你曾经的家，已不再是你的家。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并且也是无所谓的事。毕竟人各有命，人各有路，不能融合，就一路同行吧。世间的路这么多，走哪一条，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我们在前行时还能够遥相望见，那也就罢了。这个宴席，散了，但那些曾经发生在宴席上的枝枝节节还是缠绕在过去的经历中。攀附着我们平凡的生命。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暴，刮走了你的身影？到底是什么样的陷阱，让你深陷其中再无消息？

还有十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虽然这两年我们不再是一家人，但你的生日还是能收到我们的祝福。

今年你的生日，我们还有祝福，我们该把这些祝福发送到哪里？

今年冬天并不太冷。但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要降温。写到这里时，窗外的雪，渐渐大了起来。满街闪烁的霓虹并没有让这个冷稍减一些。因为明亮，反而让雪花飘的更加入眼。春天已经来了，但这份冷，还是如此入骨。

风大了，雪来了，天黑了。

小梅，你可有足够的衣食来抵御饥寒？你可有温暖的地方栖身？你穿新衣了吗？买新的化妆品了吗？你的桌上可有水果花生饺子来摆布年的味道吗？你也上网找好友聊天吗？在除夕之夜你跑到楼下点燃烟花爆烛了吗？你看那台一点意思也没有的春节晚会了吗？你，在夜半梦中，梦到你曾经的亲人了吗？你看到孩子那可爱的样子了吗？她已与我一般高了。当年，你和我抢着抱着她的时候，她才一岁。我们，才二十三四岁。你记得第一年我们都是婚后回家，一家其乐融融的情景吗？我们从远方奔回家里来，只为着亲人的盼啊……

如果你也象我们一样，还记得当年的事，就回来吧。告诉我们你是平安的。

今后的生活的路，还是各走各的路。那不要紧啊。我们要的只是你的平安而不是回归于我们的家中。我们也希望你会有更好的生活啊。

小梅，你能听到我的话吗？

2008-02-11 17:19:00 / 个人分类：心头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