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记》

1

还要发生什么

春来大雪，甚于冬日。三天来，阳面化成黑水，阴面堆起黑云。泥泞之处雪泥深至一尺，踏上去，湿漉漉脏兮兮，满街抱怨之声。人车都行得很慢。很多人叹着气说，气候异常，不是又要出什么事吧。能出什么事呢？经过0708两年的大起大落，关于经济，政治，体育，灾难，全球性的喜与悲，全球性的生与死，最偏远的小村也知道了外面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

未来还会发生什么，这个小民不必预测。随波而去者众，弄潮浪头者寡，更多的人，心理承受力在潜意识中慢慢增强。这无意识的变化，基于无力改变，也有利于积极面对。因此大部分人还是幸福的，快乐的。小生活日复一日，辞旧迎新，自已找乐。跟着山西人走一遍西口，在“史诗性”定义面前，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了大西北的开裂的土地上。很多年前，很多人喜欢唱“走西口”那首歌，把个朦胧的爱情唱得缠绵绯测，柔情万种。却不知当事人，唱的更多的生死离别。如同看《闯关东》一样，很多人看到了那豪气冲天奔向东北开拓新家园的雄心壮志，却忽略了大海颠簸之中，妻离子散之行，只是为了一口饭。

——文艺，或文学，这样形式的东西，悲剧也是一定要披着美化的外衣的。毕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留传的，都是英雄家谱。而在成就与成功之前，没有人是锦衣玉食高枕无忧的。万里长城是秦皇画出来的，更是万众肩挑命垒的。

这样一想，很多的伟大，可能都来源于一个不得不的被动地创造？

所以，会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过路人。有过路人，这条路就一定会更宽了。

来什么，都等着。跟今天等着明天一样。

不能可挡，便顺应。

2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周六下午，听到楼下喊收废品，看着阳台上一些水果箱子饮料盒子已堆成小山。一个春节，竟然消耗了这么多。当时说吃完就扔楼下去，但谁也不愿意拿，美其名曰为节省，留着卖钱吧。。叫上收废品的，他忙三火四地往袋里装，口中一叠声的数着塑料瓶子有多少，一拉罐有多少，两个袋子这边到二百那边到八十的时候，我彻底忘了到底都是多少。但这其中，也明显看到他装两个时只在原数上加一个的小动作。我佯做不知。小小斤两，澄清又如何呢？

他多得一毛钱，我少得一毛钱，都不会让彼此有物质上的变化。有的，只是小人得到之后的一点点窃喜，傻人之后的一点点无谓。换言之，我如果平时勤快一点，他也得不到，呵呵，那一点点钱也就烟消云散，谁也不得。争争讲讲，得得失失，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不说话，省了力气，也省了纠缠。这样的想法一定是消极的。但这个消极，不妨视之为自解的一个途径。人与人，有什么可纠缠的？爱恨恩怨嗔怒，全部只是一时一瞬的情绪。

翻过日历，新的一天开始，恐怕不用别人说，自己早已明白是对是错了。比如康力的《出轨》。爱无错，恨也无错，错的没有想明白这一步迈得到底有什么意义。不出，这一生就真的欠缺了吗？出了，这一生就真的圆满了？女人或男人，当听到对方说旧情不忘时，请想一想，这些年，他或她是否在一直只为你一个守身如玉？当听到对方说恨不相逢未嫁未娶时，一定要问一问，他或她的婚姻是不是被刀架脖子才缔结的？当听到对方说，此生无望，求来生吧！那么，请问一问他或她，来生在何处？来生还有机会为人并相遇吗？眼前的都不能做主，如何敢妄言寄于那虚无的来生呢？

呵呵，出轨，不若自缚。自缚，强过于一线情脉，系死了所有关心及爱护自己的人。

而当爱的流星与现实相撞，粉身碎骨的一定是先是现实。这爱，何德何能？！

3

那个文科状元

不管怎么说，阳光是一天天的明媚起来了。玻璃窗又需要彻底擦试了，提到玻璃就一定要提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影子在一年中会有一两次出现在我的窗子上，当我感觉无聊望窗外的时候。

单位第一次雇他的时候，是三年前。这个瘦小的，相貌平平的男人，有着比春天还要温暖的笑容，哼着高吭的歌，出出进进，干活麻利，且不戴手套。他说直接用手，能把窗子擦得更透亮。他的手指肚，有着很厚的茧子。有人闲着没事做，便与他搭话，得知此人为某某年一个小镇中考时文科状元，因家里经济不允许，所以直接上了一个中专。回乡后可以进入某局工作，名额只一个。最终去上班的不是他。是某局长家的公子。

提及这件事，他也没什么怨言，说现在靠力气吃饭也不错。他说，与他情况一样但现在生活不如他的，有的是。呵呵，知足吧。

接下来，一些同事开始请他到家里来，给的钱不少，要求不高。希望他尽力就好。但哪一家他都是早去晚归，一定要完全的符合自己的标准。在我家，第一次他走时，给他拿了一些小孩子玩的和穿的。他有一个与我女儿同龄的女孩儿。第二次，却出了状况。在擦试厨房的玻璃时，忽然掉了下来，晕了。他的同伴说他劳动量过强，早上经常不吃饭就走了。几经呼喊，他醒转，没解释身体的事，却因为砸碎了我的垃圾桶而一再地道歉。

付了钱，送他们下楼，打消了再请他的念头。那一晕，让我惊心动魄。但耳边一直回响着他曾说过的，他要让他的妻子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话。而他，过于的单薄与瘦小了。

极难处是书生落魄，最可怜是浪子白头。到这句，我不知是说“吼吼”还是“唉唉”了。因此以无言结束这个日志。

2009-03-14 20:3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