濊貊
(2023-03-12 09:44:03)分类: 东北古史 |
濊
濊貊,也是古东北的古老民族之一。但濊貊的前期并非是一个族群,而是濊和貊两个古代族群。应该是在战国到三国的数百年期间内,合二为一的。
濊,是中国东北古老民族之一。先时居于东北平原中南部,后逐渐东移至海边。
有人说:濊在夏商时,居于古青州,现河北,属东夷的一个部落。周灭商时,濊族被迫向辽河流域上游迁徙。
《三国志·卷三十》载:“今扶余库有玉璧、珪、瓒数代之物,传世以为宝,耆老言先代之所赐也。其印文言‘濊王之印’,国有故城名濊城,盖本濊貊之地,而扶余王其中,自谓‘亡人’,抑有似也。”
“扶余”是东周时期出现,位于东北中部的一个国家。三国时期,扶余正是鼎盛时期,在他们的府库中有‘濊王之印’。显然,此时“濊”已经不存在了,已经变成濊貊部族,在东北沿海地区生存。所说濊王、濊城,都是濊人在远古时初到东北时的地方。
“自谓‘亡人’”,是说:濊人中或夫余人,有人自称是逃亡或迁徒过来的人。说明,濊人原先不是东北人,而是从东北之外的地方过来的人。因夫余人也是逃亡过来的人,所以他们可共称“亡人”。从历史记载中看,濊人显然是从现华北或山东迁徒过来的人。有没有可能是指,夫余人是从索丽人中逃亡过来的人?但夫余人是属于貊人范围的部族,不属于濊人。所以,濊人极大可能是尧舜时期流放过来“四凶族”之一。
这种说法,应该是有所来由的。依据是:远古时,确有部族从中原来到东北。
《吕氏春秋》载:“为虐东夷,周公遂以师逐之”。自周以后,中央政权曾多次驱逐东夷人,至使东夷人大批流向现东北地区。特别是东周以后,中原人逐渐把东北称为东夷。是不是此时有一股东夷人,正是流向东北地区的濊人?如果是,这部分人也可能是在西周初期迁移的。因为东周时期,特别是战国时期,在东北的濊人已经与貊人结合,成为濊貊人。
另外,夏商之际和商周之际,中原的社会矛盾,主要是中央政权的战争引起的人事流动。这种战争的焦点在于中央,不在地方部族方面。这样的历史时态,不一定能引起大规模的人口流动,不能形成部族式的迁移。再说,东北古代部族迁移,主要流向是向南、向西的流动。这样长距离的大部族逆向迁移实在很少,是与正常人口流向是违背的。如果是商周之际迁移而来,一定是商朝后人往祖籍地返回。那么,他们一定是箕子那帮人。可是,他们已经是合法的古高丽(朝鲜)人,用不着再立濊族。
看似大规模的人口迁移,除周朝驱逐之外,是不是还有秦统一中国的时候?因为那时的战争主要是各诸侯国之间的战争,是族群之间的战争。且秦国有迁移各国贵族和政要的事情,外逃流向东北的人口一定不少。但这时的人口流动主要是分散型,缺少大头领带队的部族式迁移。最主要的是:此时的濊人已经是东北的主人之一了。
濊人从西向东北的迁移,一定是不正常的迁移,也一定不是商周之际的迁移。所以这种说法没有说服力。而另一个可能性是:
《史记·五帝本纪第一》载:尧“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到舜的时候,“乃流四凶族,迁于四裔”。
四凶族,《史记》所说的“不才子”。包括:帝鸿氏后代一支,少皞氏后代一支,颛顼氏后代一支,缙云氏一支,是他们的后代。都是“天下恶之”的不良后代。他们分别被发配到中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边区,其中发配到东北的一支部族,应该是帝鸿氏后人。他们,也许是濊人其中的一支?
理由:一是,帝鸿氏是炎帝后人,他们多居住在中原的东方,现华东、东北地区等。发配时,只能把他们再向东北迁移,不可能让他们通过中原再到别的地方。二是,周公“逐之”,也是只能把他们从自己的原住地往远处赶。三是,《史记》中说:他们“掩义隐贼,好行凶慝,天下谓之浑沌”的“不才子”。这些特点,很像中国古代文人贬义下,所描述的东方人特点。
迁往东北的这支部族,是一支由众多人组成的部族。他们从原住地流放到东北,只能在东北地区挤出一块土地。因当时,东北已经有肃慎、鲜卑、潮藓等民族和部落,所以他们只能在这三族的中间地带,既东北的中部落脚。这一支部族,可能也是我们所说的“濊人”。这支部族的人原属东夷,应该是帝鸿氏或蚩尤的后代,也是炎帝族中人。
《三国志·卷三十·夫余传》中说:“今夫余库有玉璧、珪、瓒数代之物,传世以为宝,耆老言先代之所赐也。其印文言‘濊王之印’,国有故城名濊城,……”。
《三国志》“沃阻传”中还说:“夷狄更相攻伐,唯不耐濊侯至今犹置功曹、主簿诸曹,皆濊民作之。”
因为书里告诉我们,当时的濊不与貊相关。典籍中只说了濊自己,并未提及貊一个字。
夫余库中的印信,是专指濊王,且有濊城。这里是说在濊貊的概念之前,濊是单独存在的。充分说明,濊貊是曾经的濊和貊两个民族,后来合一而成的新部族。
“濊侯”,为什么有此称号?这个“侯”是谁册封的?
不是秦朝皇帝册封的,也不是两汉皇帝封的,更不是三国时曹魏册封的,只有可能是周家天子册封的。说明周前期或西周时,的“濊”——可能是“惠”或其他同音字,是合法存在的,且居住位置已经固定,只可能是现在的东北地区内。这些濊人曾与北方民族作战,显然是在争夺生存空间,濊人的生活不容易。濊的主体在东北中部居住很长时间,与当地貊人相处很好。两个民族互通有无,互相通婚,非常融洽。
濊(也有称为惠的),是古代中原汉人在写史料时,使用的字,一直延续至今。是古代中原人蔑视东北地方民族的一种表现。
貊(貘、貉)族:
貊,也是东北古老的少数民族之一,是息慎人南方部族分化而成。貊这个字,在有的史料中写为貉、貘等;貊族,多指居于水边的人或部族;也是古代中原文人写史料时,用于贬低东北民族的一种方法。
貊的直接意思,是一种野兽。白居易曾写过《貘屏赞》,其中,说貊这种动物是“貘者,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生于南方山谷中。寝其毗辟瘟,图其形辟邪”。
《山海经·海内西经第十一》载:“貊国在汉水东北。地近于燕,灭之。孟鸟在貊国东北,其鸟文赤、黄青、东乡”。
此汉水非长江支流,应该是辽水。貊国曾几度亡故,被燕灭是其一。貊国有部族与濊合拼为濊貊,也有部分部族一直独立,并在战国后期、秦汉之际,于古潮藓国北侧成立的高氏句丽国民,就是以濊貊人为主的国家。
《孟子·告子下》中写到:“孟子曰:‘子这道,貉之道也。”还说:“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无城郭、宫室、宗庙、祭祀之礼,无诸侯市帛饔餮,无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路者,大貉小貉也……。”
这段话,是孟子与白圭(名丹)的一段谈话。其中:“貉”,音mò,既“貊”。孟子用貊国因实际情况而确定的国家管理方式,来说服白圭,让他采取不同于貊国的更好的国家管理方式。
孟子说:白圭现在的管理方法,是貊国的管理方法。貊国不产五谷,只产黍,没有城墙、宫殿、宗庙和祭祀礼仪,无其衙署官吏及集市贸易等正常生活。所以向百姓征收二十分之一的税率,是足够的。……。如果你要轻视尧舜的治国方法,就按大貊或小貊的方法办吧……。
所引用的这段话,说明孟子把貊国的社会情况说得十分清楚。在孟子的时代,貊国已经很成形了,国家税收是百姓收入的二十分之一。
显然,貊这个国家,至少在夏商周时代,就存在于东北中南部。他们依水而居,分为大水貊、小水貊、貊等部。貊人是从息慎南部的部族,过松花江北流段以南的地区,逐渐分化出来的。他们主要生活在辽河和鸭绿江流域之间的土地上。由于他们的生活条件所限,貊国的管理方法很简单。在古代史料中,也有把貊字写作“貉”,或与“胡”字连称“胡貊”的。有时,也泛指貊为北方民族。
《诗经》中的《诗大雅韩奕》载:“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王锡韩侯,其追其貊。奄受经国,因以为伯”。此说,显系周之后的事。受王赐封的韩侯统一了貊等百蛮,“因以为伯”,把那些归顺的小国统一在韩的旗帜下,所以中央政府把他们行政级别设置为伯,其国为伯国。
《山海经》中,有貊国。说这个国家“地近于燕,灭之。”是很准确的。
《周礼》,有“九貉”。应该说,貊在中国古代也是很爱重视,并且部族种类很多的民族之一。
《后汉书·卷八十五》载:“句丽一名貊”。高氏句丽源于夫余,夫余源于索离。看似,索离是貊国的源头。高句丽是西汉时期成立的国家,这时人们称他们为“貊”,看似到西汉时,貊和濊还未合而为一。
注意,以上各种说法所指,只有“貊”,而无“濊”。说明在此时期,濊和貊是绝对不能相互混淆的。
濊貊
约公元前1800——前800年左右,夏商周之际,肃慎南部的部分部族分裂出去,成为貊。这时期的貊国主要有索离,而后,可能在春秋以后的时期,起码在墨子时期以后;既战国后期,直至西汉时期以后,濊和貊两族逐渐迁徙在喜都(今长春)附近,融合成为“濊貊”。
濊貊先是依附在肃慎的势力范围内,受肃慎国王管辖。肃慎国把濊原先的驻地改为德惠(得濊), 把"喜都(现长春市附近)"改为"合龙(合隆)城"。
西周时代,濊和貊族都曾是周朝的附属部族。春秋时期,齐桓公曾经向东北发动过对濊貊的战争。
濊貊族从事农业和渔猎业,黍成为濊貊人的主要食粮。此时的濊貊族进入原始社会晚期,过着定居生活。后来在东北地区建立政权的夫余和高句丽,就是在融合濊貊等东北区域民族的基础上形成,发展起来的。到秦汉时期,濊貊在辽宁北、吉林南部建国。既所言,折叠濊貊立国。
两汉以后,这些濊貊部族的人,逐渐与肃慎人融合,有些人成为邑娄人或勿吉人。因该地区政权变化频繁,濊、貊人多次受到打击,一部分濊貊人继续东迁,至朝鲜半岛东北部、沿海地区。特别是北魏以后,濊貊人定居于乌苏里江东侧,临海而居。
《三国志·卷三十·夫余传》载:“今夫余库有玉璧、珪、瓒数代之物,传世以为宝,耆老言先代之所赐也。其印文言‘濊王之印’,国有故城名濊城,盖本濊貊之地,夫余王其中,自谓‘亡人’,抑有似也”。
是汉兵在故夫余国的官库中发现了“濊王之印”,并表明“国有故城名濊城”。
古濊城,可能位于现吉林省吉林市西南部附近,是濊人的主要活动地区。史料载,周成王在洛阳召开成周大会时,东北的肃慎、濊、良夷、高夷、孤竹、不屠何等都曾到会,其中就有"濊"国。良夷、高夷应该是九夷之内的民族,孤竹、不屠何都是位于辽河以西的国家。
濊貊人中最光辉灿烂的历史,应该属于句丽时期。句丽国中主要的部族人,应该是濊貊后人或直接的后裔。句丽为国七八百年之多,在东北地区写尽了辉煌,曾让颇大的隋、唐帝国都曾败于句丽的雄风之下。
《三国志·卷三十·濊传》载:“
这是濊在三国时期的地域范围。“今朝鲜之东”,是指汉设置的乐浪郡内的朝鲜县以东,不是古朝鲜,更非现朝鲜。
“无大君长,自汉已来,其官有侯邑君、三老,统主下户。其耆老旧自谓与句丽同种。其人性愿悫,少嗜欲,有廉耻,不请【句丽】匄。言语法俗大抵与句丽同,衣服有异。男女衣皆著曲领,男子击银花广数寸以为饰。自单单大山领以西属乐浪,自领以东七县,都尉主之,皆以濊为民。后省都尉,封其渠帅为侯,今不耐濊皆其种也。汉末更属句丽。其俗重山川,山川各有部分,不得妄相涉入。同姓不婚。多忌讳,疾病死亡辄损弃旧宅,更作新居。有麻布,蚕桑作绵。晓候星宿,豫知年岁丰约。不以诛玉为宝。常用十月节祭天,昼夜饮酒歌舞,名之为舞天,又祭虎以为神。其邑落相侵犯,辄相罚责生口牛马,名之为责祸。杀人者偿死。少寇盗。作矛长三丈,或数人共持之,能步战。乐浪檀弓出其地。其海出班鱼皮,土地饶文豹,又出果下马,汉桓时献之。(臣松之按:果下马高三尺,乘之可于果树下行,故谓之果下。见《博物志》、《魏都赋》。)”
“曹魏齐王正始六年(公元245年),乐浪太守刘茂、带方太守弓遵以领东濊属句丽,兴师伐之,不耐侯等举邑降。其八年(公元247年),诣阙朝贡,诏更拜不耐濊王。居处杂在民间,四时诣郡朝谒。二郡有军征赋调,供给役使,遇之如民”。
在居住于朝鲜半岛的濊貊人中,有一部分融入句丽族,成为句丽人的族源之一。句丽灭亡后,于公元670年,句丽遗臣大长剑牟岑率众造反,其中还有濊貊人参与其中。多次的迁移,使濊貊人足迹几乎遍布全东北。
先前已经融入靺鞨的濊貊人,居住于原住靺鞨的西南侧,栗末水(松花江北流段落)之滨,称谓栗末靺鞨。到唐高宗以后,以濊貊人为骨干的栗末靺鞨兴起了震撼东北的震国,后改为渤海国。
濊貊人始于五帝时代,濊貊的历史,是一部逐渐融入中国东北各民族的历史。历史长河之中,濊貊先后受鲜卑、肃慎、夫余,句丽、渤海等国驱逐,部分人分别融入这些不同的民族中。仅剩的一部遗人,后来被句丽、渤海、契丹和高丽等国挤压到东北沿海的不毛地带。这部分人在后来的发展中,逐渐壮大,成为近代以赫哲人为主的民族。
生活在东方海滨的濊貊人后代,本是中华民族的一支骨肉,现在是一个被过继给别人的孩子。1860年,满清政府在俄国强权压制下,签订的《中俄北京条约》,迫使大部分濊貊民族的后裔赫哲族,及许多靺鞨人后裔的鄂伦春人、鄂温克人等成为俄国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