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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摘记  郑板桥《家书七封》

(2016-12-26 01: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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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摘记

名人家书

郑板桥家书

情感

教子

分类: 伦理情感

      郑板桥《家书七封》

作者:刘枫   出版社:辽宁人民出版社  和讯读书

 

《潍县署中谕麟儿》
  字谕麟儿:寄来起讲四篇,惟《有朋自远方来》题,尚属无疵,其余三题,语句太嫌稚气,虚字间有不治处,此系欠缺功夫所致,嗣后宜奋勉用功。然初学有此成绩,资质尚属不钝,苟堪励志勤读,自能循序渐进。惟单读时文,无裨实益,宜加以看书功夫,凡经史子集,皆宜涉猎,但须看全一种,再易他种,切不可东抓西拉,任意翻阅,徒耗光阴,毫无一得。阅书时见有切于实用之句,宜随手摘录,若能分门别类,积成巨册,作文时可作材料,利益无穷也。

  尔禀所称五月廿一晚间失窃,并未入母亲卧室,四叔拟报官追缉云云。报告殊欠明晰,被窃何物,总计损失若干?尔虽不知物价,理当询明尔母,详细告我,如果损失不巨,不必追赃。窃贼固当执之于法,然彼为饥寒所迫,不得已铤而走险,不偷农户而窃宦家,彼亦知农民积蓄无多,宦室储藏丰富,窃之无损毫末,是即盗亦有道之谓欤?与其农家被窃,宁使我家被窃。尔可转禀四叔,不必报官追赃。只须以后门户留心。勿再使穿窬入室可耳。尝谓古人见梁上有贼,呼之下,询明始末,善言规诫,并赠金令做小本经营者,其度量为何如耶?

  《潍县署中谕麟儿》
  字谕麟徵儿:李师赴宁乡试,放假二十日;尔当照常用功。一切家务,外事自有尔叔管,内事自有尔母管,何必要尔问讯。至于邻里亲戚,无论与我家有隙无隙,是亲是疏,在尔只宜尊之敬之,见面则谨执后辈礼,笑脸向人。岂可因族人背后讥笑我家,邻人曾窃吾家园蔬,遇尔尊称,尔竟置之不理,枉读圣贤书,全不解泛爱众之义。尔在少年时代,已积下许多嫌怨,将来管理家政,必致个个都是仇人,奚能立身处世?古来贤人君子,无与乡党宗族不睦者。小怨不忘,睚眦必报,乃属贱丈夫之所为,尔万不可学此卑鄙行为。兹得尔母来书报告,特此郑重告诫,谨遵勿忘。读书宜勤恳勿懈,看书宜细心有恒,现看《史记》,颇切实用,每日规定看十页,必须自首至尾,逐句看下,有紧要处,摘录读书日记簿;有费解处,另纸摘出,求解于先生。今年若能看完《史记》,明年更换他书。惟无益之小说与弹词,不宜寓目,观之非徒无益,并有害处也。

  《再谕麟儿》
  吾壮年好骂人,所骂者都属推廓不开之假斯文。异乎当世恃才傲物者之骂人:动谓人不如我,见《乡墨》则骂举人不通;见《会墨》则骂进士不通;未入学者见秀才考卷,则骂秀才不通。既然目空一世,自己之为文,必能远胜于人,讵知实际非特不能胜人,反不如所骂之秀才、举人、进士远甚。所为不反求诸己,徒见他人之不通,自己傲气既长,不肯用功深造,而眼高手低,握管作文,自嫌弗及不通秀才,免得献丑,索性搁笔不为文,于是潦倒终身,永无寸进。

  余壮年傲气亦盛,而对于胜我者,却肯低首降服。见佳文爱之不肯释手,虽百读不厌。故能侥幸成名,然亦四下乡场,始得脱颖而出,亦为傲气所阻也,至今思之,犹如芒刺在背。尔资质钝,赖李师辛苦栽培之力,得以冠年入场,初试原为观场计,李师与我,皆不望尔一试成名,不过有此一度经验,下届入场,便老练而不起恐慌。一试不售,奚可即出怨言?只须自知文字不佳,下帷攻苦,既有名师指导,进步较易,苟火到功深,取青紫易如拾芥矣。细思吾言而方行之,予有厚望焉。

  《范县署中寄舍弟墨第四书》
  十月二十六日得家书,知新置田获秋稼五百斛,甚喜。而今而后,堪为农夫以没世矣!要须制碓,制磨,制筛罗簸箕,制大小扫帚,制升斗斛。家中妇女,率诸婢妾,皆令习舂揄蹂簸之事,便是一种靠田园长子孙气象。天寒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暇日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嗟乎!嗟乎!吾其长为农夫以没世乎!我想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而士为四民之末。农夫上者种地百亩,其次七八十亩,其次五六十亩,皆苦其身,勤其力,耕种收获,以养天下之人。使天下无农夫,举世皆饿死矣。我辈读书人,入则孝,出则弟,守先待后,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所以又高于农夫一等。今则不然,一捧书本,便想中举、中进士、作官,如何攫取金钱、造大房屋、置多田产。起手便错走了路头,后来越做越坏,总没有个好结果。其不能发达者,乡里作恶,小头锐面,更不可当。夫束修自好者,岂无其人;经济自期,抗怀千古者,亦所在多有。而好人为坏人所累,遂令我辈开不得口;一开口,人便笑曰:汝辈书生,总是会说,他日居官,便不如此说了。所以忍气吞声,只得捱人笑骂。工人制器利用,贾人搬有运无,皆有便民之处。而士独于民大不便,无怪乎居四民之末也!且求居四民之末而亦不可得也!

 

  愚兄平生最重农夫,新招佃地人,必须待之以礼。彼称我为主人,我称彼为客户,主客原是对待之义,我何贵而彼何贱乎?要体貌他,要怜悯他;有所借贷,要周全他;不能偿还,要宽让他。尝笑唐人七夕诗,咏牛郎织女,皆作会别可怜之语,殊失命名本旨。织女,衣之源也,牵牛,食之本也,在天星为最贵;天顾重之,而人反不重乎!其务本勤民,呈象昭昭可鉴矣。吾邑妇人,不能织绸织布,然而主中馈,习针线,犹不失为勤谨。近日颇有听鼓儿词,以斗叶为戏者,风俗荡轶,亟宜戒之。吾家业田虽有三百亩,总是典产,不可久恃。将来须买田二百亩,予兄弟二人,各得百亩足矣,亦古者一夫受田百亩之义也。若再求多,便是占人产业,莫大罪过。天下无田无业者多矣,我独何人,贪求无厌,穷民将何所措足乎!或曰:世上连阡越陌,数百顷有余者,子将奈何?应之曰:他自做他家事,我自做我家事,世道盛则一德遵王,风俗偷则不同为恶,亦板桥之家法也。哥哥字。

  《潍县署中寄舍弟墨第一书》
  读书以过目成诵为能,最是不济事。眼中了了,心下匆匆,方寸无多,往来应接不暇,如看场中美色,一眼即过,与我何与也。千古过目成诵,孰有如孔子者乎?读《易》至韦编三绝,不知翻阅过几千百遍来,微言精义,愈探愈出,愈研愈入,愈往而不知其所穷。虽生知安行之圣,不废困勉下学之功也。东坡读书不用两遍,然其在翰林院读《阿房宫赋》至四鼓,老吏苦之,坡洒然不倦。岂以一过即记,遂了其事乎!惟虞世南、张睢阳、张方平,平生书不再读,迄无佳文。且过辄成诵,又有无所不诵之陋。即如《史记》百三十篇中,以《项羽本纪》为最,而《项羽本纪》中,又以钜鹿之战、鸿门之宴、垓下之会为最。反覆诵观,可欣可泣,在此数段耳。若一部《史记》,篇篇都读,字字都记,岂非没分晓的钝汉!更有小说家言、各种传奇恶曲,及打油诗词,亦复寓目不忘,如破烂厨柜,臭油坏酱悉贮其中,其龌龊亦耐不得。

  《潍县署中与舍弟墨第二书》
  余五十二岁始得一子,岂有不爱之理!然爱之必以其道,虽嬉戏顽耍,务令忠厚悱恻,毋为刻急也。平生最不喜笼中养鸟,我图娱悦,彼在囚牢,何情何理,而必屈物之性以适吾性乎!至于发系蜻蜓,线缚螃蟹,为小儿顽具,不过一时片刻便折拉而死。夫天地生物,化育劬劳,一蚁一虫,皆本阴阳五行之气氤氲而出,上帝亦心心爱念。而万物之性人为贵,吾辈竟不能体天之心以为心,万物将何所托命乎?蛇蜈蚣豺狼虎豹,虫之最毒者也,然天既生之,我何得而杀之?若必欲尽杀,天地又何必生?亦惟驱之使远,避之使不相害而已。蜘蛛结网,于人何罪,或谓其夜间咒月,令人墙倾壁倒,遂击杀无遗。此等说话,出于何经何典,而遂以此残物之命,可乎哉?可乎哉?

  我不在家,儿子便是你管束。要须长其忠厚之情,驱其残忍之性,不得以为犹子而姑纵惜也。家人儿女,总是天地间一般人,当一般爱惜,不可使吾儿凌虐他。凡鱼飧果饼,宜均分散给,大家欢嬉跳跃。若吾儿坐食好物,令家人子远立而望,不得一沾唇齿;其父母见而怜之,无可如何,呼之使去,岂非割心剜肉乎!夫读书中举中进士作官,此是小事,第一要明理作个好人。可将此书读与郭嫂、饶嫂听,使二妇人知爱子之道在此不在彼也。

  《潍县寄舍弟墨第三书》
  富贵人家延师傅教子弟,至勤至切,而立学有成者,多出于附从贫贱之家,而己之子弟不与焉。不数年间,变富贵为贫贱:有寄人门下者,有饿莩乞丐者。或仅守厥家,不失温饱,而目不识丁。或百中之一亦有发达者,其为文章,必不能沉著痛快,刻骨镂心,为世所传诵。岂非富贵足以愚人,而贫贱足以立志而浚慧乎!我虽微官,吾儿便是富贵子弟,其成其败,吾已置之不论;但得附从佳子弟有成,亦吾所大愿也。至于延师傅,待同学,不可不慎。吾儿六岁,年最小,其同学长者当称为某先生,次亦称为某兄,不得直呼其名。纸笔墨砚,吾家所有,宜不时散给诸众同学。每见贫家之子,寡妇之儿,求十数钱,买川连纸钉仿字簿,而十日不得者,当察其故而无意中与之。至阴雨不能即归,辄留饮;薄暮,以旧鞋与穿而去。彼父母之爱子,虽无佳好衣服,必制新鞋袜来上学堂,一遭泥泞,复制为难矣。

  夫择师为难,敬师为要。择师不得不审,既择定矣,便当尊之敬之,何得复寻其短?吾人一涉宦途,即不能自课其子弟。其所延师,不过一方之秀,未必海内名流。或暗笑其非,或明指其误,为师者既不自安,而教法不能尽心;子弟复持藐忽心而不力于学,此最是受病处。不如就师之所长,且训吾子弟之不逮。如必不可从,少待来年,更请他师;而年内之礼节尊崇,必不可废。又有五言绝句四首,小儿顺口好读,令吾儿且读且唱,月下坐门槛上,唱与二太太、两母亲、叔叔、婶娘听,便好骗果子吃也。

 

  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

  耘苗日正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九九八十一,穷汉受罪毕;才得放脚眠,蚊虫虼蚤出。
【创作背景】
  扬州八怪之首郑板桥原名郑燮,字克柔,号板桥,郑板桥是“扬州八怪”之一,他出生在江苏兴化,名燮,板桥是他的号。因为他在所作的书画下款都题“板桥郑燮”的字样,后来人就逐渐称他为郑板桥。说起来,他本来也不怪的,走的是寻常读书人的路子。他1693年癸酉,康熙三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生于兴化城东门古板桥。板桥先世,三代都是读书人。郑板桥早岁清贫,卖画为生,生活艰窘。后由朋友资助,才得以求学,并应科举而为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49岁时出任山东范县、潍县的知县,历时12年。在任期间勤政为民,颇有民望,深得百姓爱戴,后因擅自开仓赈济,丢了官职。于是郑板桥“扯碎状元袍,脱却乌纱帽”,绝意宦途,重操旧业,卖画为生。大概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开始怪起来了吧。

  郑板桥的怪,主要是说他的书画风格独特。他的诗、书、画堪为三绝,三绝中又有三真:真气、真诀、真趣。郑板桥善画兰、竹、石,尤精墨竹,学徐渭、石涛、八大的画法,擅长水墨写意,强调绘画要表现“真性情”、“真意气”。他的墨竹,挺劲孤直,具有一种孤傲、刚正,“倔强不驯之气”。他重视诗、书、画结合,熔炼一炉。尤其是将书法用融于绘画之中,画竹是“以书之关纽透入于画”。画兰叶是“借草书中之中竖,长撇运之”,进一步发展了文人画书法用笔的特点。郑板桥的书法初学黄庭坚,后改《瘗鹤铭》,又融入兰竹笔意,古拙遒劲,沉雄谲诡,将真、草、隶、篆融于一炉,自称“六分半书”,指的是不足八分,另一分半乃行楷、篆法、画意,有自我解嘲之意。他的书法与笔画中间颇有铁钉横斜、乱石铺街的味道,人们又称郑板桥的字是“乱石铺街”体。从郑板桥的字画中可体味出他狂放不羁的姿态,惊世骇俗的精神,愤懑痛苦的内心。他之成为一怪,除了上面的原因,脾气也怪。他瞧不起读书人,宣称“世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还说“写字书画是俗事”,厌恶附庸风雅之徒,公开张贴“笔榜”,标明其书画润金。他的文风朴素平实,兼有幽默讽刺诙谐之趣,诗歌很少用典,常以描绘手法写作,评者称其“诗近香山、放翁”,崇拜杜甫与李商隐,贬斥李白和温庭筠,认为后者不该与前者齐名。

  郑板桥也是个好官,在腐烂污浊的官场,好得也有些怪。他在范县做知县的第一天就出了个怪招:让人把县衙的墙壁开了许多的洞,说是要出出前任官的恶习和俗气。调任山东潍县县令以后,出巡不打“回避”和“肃静”牌子,不许鸣锣开道。有时还穿着布衣草鞋,微服访贫问苦。郑板桥仁慈宽厚,有一次夜间出门,看到一个叫韩梦周的贫困青年在苦读,他就出钱资助他参加科举考试,最后韩梦周中了进士。他还经常寻访孤儿,倾力相助。县学里的孩子放学碰上雨天不能回家,他就让人送饭,又想到孩子们走泥路容易坏鞋,就让人找些旧鞋送给他们。他在潍县署中的那首画竹题诗,脍炙人口,诗曰:“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值得当今州县官吏好好品读。在遇到灾荒时,郑板桥都具实呈报,力请救济百姓,还责令富户轮流舍粥以供饥民糊口,并带头捐出自己的俸禄。他刻了一方图章以明志:“恨不得填满普天饥债。”后来他“以岁饥为民请赈,忤大吏,遂乞病归”,愤然去职,以病乞归。辞官之日,潍县百姓痛哭挽留,万人空巷,家家户户为感念其政绩,画像以祀。郑板桥雇了三头毛驴,一头自己骑,一头让人骑着前边领路,一头驮行李。做县令长达十二年之久,这样的穷官、清官让送行的人见了都很感动,依依不舍。郑板桥向潍县的百姓赠画留念,画上题诗一首:

  乌纱掷去不为官,

  囊橐萧萧两袖寒。

  写取一枝清瘦竹,

  秋风江上作渔杆。

  就这样,郑板桥又过起了卖画为生的日子,扬州还是扬州,板桥还是板桥,风骨还是一样风骨,“二十年前旧板桥”——他的一方印章里浓缩着无尽感慨。他用真情写画,不因贫寒以画谋利,作画决不“有求必应”,更不“求善价而沽之”,他曾说:“吾画兰画竹画石,用以慰天下之劳人,非以供天下安享人也。”后来他的字画炉火纯青,已臻化境,索画者纷至沓来,郑板桥干脆在一幅画中题写书画润格:“大幅六两,半幅四两、小幅二两,条幅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现银则心中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账。年老神倦,亦不能赔诸群子作无益语言也。”又附一诗云:“?竹多于买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秋风过耳边。”干脆明了,爽爽快快,倒也痛快明智。

 

  郑板桥的“难得糊涂”甚有大名。郑板桥在山东任上曾游览莱州的去峰山,借宿于山中一茅屋,茅屋主人是一儒雅老翁,自称“糊涂老人”,次日晨,老人请郑板桥题字,郑板桥即兴题写了“难得糊涂”四个字,并盖上“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方印,郑板桥请老人写上一段跋语加上印章,老人的印文是这样的:“院试第一、乡试第二、殿试第三。”郑板桥见之大惊,原来老人是一位隐居于此的高官。感慨于“糊涂老人”的命名,郑板桥又提笔补写道:“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著,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两人相见恨晚,结为挚友。

  1765年乙酉之年(乾隆三十年)的十二月十二日,郑板桥病逝于兴化城内升仙荡畔拥绿园中,享年七十三岁。

【品读家书】
  郑板桥的书信据其自称“共百数十通,”,几经散佚,“只存五十五通”。这些书信,至情至性,亲切平易,蕴藉深厚,耐人体味,“颇有言近旨远之处”,“皆世间不可磨灭文字”。

  郑板桥志在“立功天地,字养生民”,做官后便着意“泽加于民”,爱民如子。他在《范县署中寄舍弟墨第四书》中说:“我想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而士为四民之末。农夫……皆苦其身,勤其力,耕种收获,以养天下之人。使天下无农夫,举世皆饿死”。并这样要求堂弟郑墨:“愚兄平生最重农夫,新招佃地人,必须待之以理。彼称我为主人,我称彼为客户,主客原是对待之义,我何贵而彼何贱乎?要体貌他,要怜悯他;有所借贷,要周全他;不能偿还,要宽让他。”《潍县寄舍弟墨第三书》中,他还抄录了悯农五言绝句四首,要求麟儿背诵,意在让他从小就知稼穑之艰难,树立悲悯情怀。

  他有广博的平等之心、仁爱之心,他这样要求道:“我不在家,儿子便是你的管束。需要长其忠厚之情,驱其残忍之性,不得以犹子而始纵惜也。家人儿女总是天地间一般人,当一般爱惜,不可使儿凌虐他。凡是食果饼,宜均分散给,大家欢喜跳跃。吾儿坐事好物,令家人子远立而望,不得与沾唇齿,其父母见而怜之,无可如何,呼之使去岂非割心剜肉乎!”(《潍县署中与舍弟墨第二书》)。他还关照家人照顾好来探亲的贫困亲友,“天寒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暇日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范县署中寄舍弟墨第四书》)。他是个穷官,但在做官后,刚拿到薪俸不久,就捎钱回家,交代弟弟要挨家挨户逐一的分送,他说:“是众人之富贵福泽,我一人夺之也,于心安乎不安乎!……汝持俸钱南归,可挨家比户,逐一散给。南门六家,竹横巷十八家,下佃一家,派虽远,亦是一脉,皆当有所分惠。”“无父无母孤儿,村中人最能欺负,宜访求而慰问之。”

  他重视对后代的教育,他说:“余五十二岁始得一子,岂有不爱之理!然爱之必以其道,虽嬉戏玩耍,务令忠厚悱恻,毋为刻急也。”他要求教育孩子尊敬老师,不得怠慢,“夫择师为难,敬师为要。择师不得不审,即择定矣,便当尊之敬之,何得复寻其短?吾人一涉宦途,即不能自课其子弟。其所延师,不过一方之秀,未必海内名流。或暗笑其非,或明指其误,为师者既不自安,而教法不能尽心;子弟复持藐忽心而不力于学,此最是受病处。不如就师之所长,且训吾子弟之不逮。如必不可从,少待来年,更请他师;而年内之礼节尊崇,必不可废。”而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呢?他认为:“夫读书中举,中进士,做官,此是小事,第一要明理做个好人”,并关照对于身边的“贫家之子,寡妇之儿”要尽量帮助,周济纸墨笔砚,缺少钱买纸簿者,还要自然大方,避免别人难堪,“当察其故而无意中与之”,“至阴雨不能即归,辄留饭;薄暮,以旧鞋与穿而去。彼父母之爱子,虽无佳好衣服,必制新鞋袜来上学堂,一遭泥泞,复制为难矣。”这和如今接济个贫困生非得一起留影摄像,大张旗鼓展示,又是多么的大相异趣!

  郑板桥临终前,他要求儿子亲手做几个馒头端到床前,并留下遗言:“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自己干,靠天靠人靠祖宗,不算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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