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这部小说吗

文/江东旭

张洁的长篇小说《无字》荣获矛盾文学奖后，一时成了文学界的热门话题。在一次私人聚会上，作为晚辈的祝勇，当着张洁和其他人的面，侃侃而谈：“这部小说以一个家族几代女性的婚姻遭际为主线，描绘了20世纪中国波澜壮阔的大历史，对时代大背景下的人性进行了深度挖掘……”周围的人不时点头和称许，而张洁也认真倾听着，微笑不语。

祝勇越说越带劲儿。没想到，正说在兴头上，张洁突然打断他，问道：“你看过这部小说吗？”

说实在的，对于这部小说，祝勇只是在一本杂志上看了小说的梗概，以及一部分节选。因此，他发表的议论，只是从他阅读的部分章节里得出的结论；而他滔滔不绝的关于全书的阅读“心得”，其实掺杂了不少临场发挥的泛泛之谈。因此，当张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抛出这个问题时，心虚得他根本就不敢与张洁对视。祝勇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冷汗也冒出来了。

其实，张洁早已从祝勇的言谈中发现了端倪。她希望听到大家对自己作品的真诚评价，因此对祝勇颇有些失望；而她又是个率直的人，便不客气地打断了祝勇的谈话。不过，张洁随口岔开了话头，善意地给了祝勇一个台阶下。

后来，祝勇在回忆这件事时，深有感触地说：“那个问题，让我当时很尴尬。但说到底，这不能怪张洁前辈，还是自己太浮夸，不实事求是。从此以后，每当我开口说话，或发表评论时，这句话就会在脑海里响起，使我警醒，告诫自己：有一分根据说一分话，要心怀敬畏；否则，只需要一个较真的问题，就会使你的‘狐狸尾巴’现形。”

发《演讲与口才》成人版2023年第2期   作者：江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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