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看病的“清洁工”

文/江东旭

二十世纪60年代的一天，在广州市第二人民医院的一栋家属楼前，一个60多岁的女清洁工，正挥动扫帚，清扫地上的落叶。她身材微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流露出沉静的目光。

不远处的一条长凳上坐着两个妇女，其中一个面色苍白，神情忧郁，正在向另一个讲述自己的病症：经常呕吐、腹痛，医生说是妊娠反应，给她开了一些药，可是吃了些日子，症状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清洁工渐渐扫到两个人跟前，她们的交谈引起了她的注意。清洁工认真看了一眼病妇，流露出关切的目光。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悄悄转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纸团突然滚到两个妇女的脚边。两人抬起头，发现纸团是那个清洁工扔的。清洁工示意病妇捡起来，便匆匆走开了。病妇诧异地拾起纸团，打开，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字，是对她的病情诊断，末尾还写着可能是医生误诊，开错了药，建议她去找一个姓叶的主任复查一下。

那个病妇半信半疑地照着字条找到叶主任。经重新检查，一切果然如清洁工所料。她不禁感叹：“市二医院好厉害，清洁工都会看病！”

病妇不知道，这个清洁工，其实就是被誉为“南梁（毅文）北林（巧稚）”的妇产科名医梁毅文。那段时期，梁毅文遭到不公正对待，被分派做清洁工。然而即便如此，梁毅文对病人依然没有袖手旁观。那天听到两人的对话，凭借从医经验，梁毅文迅速做出了诊断，但又因有“罪”在身，怕连累病人，只好采取扔纸团的方式。

“立志要做医生，就做一辈子医生，不分上下班。病人在哪儿，岗位就在哪儿。” 梁毅文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首发《做人与处世》2022年第6期

作者：江东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