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重生
在手术里将近2个多小时,最终我幸运地走了出来。因为我的特殊情况,我被安排在最后一个手术。我理智的看着一个个排着队等待的病人,他们全部脱去了世俗的外衣,整齐一致的穿着手术服。像一只只等待被屠宰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生死线上的场景,一个个无力掌控自己生命和尊严的人被医生拖着或输送而过,我开始思考作为一个人的意义。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也终于开始被上帝行刑。只觉突然头晕无力,眼前发黑,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意识,开始求救医生:我头好晕,好像快要晕倒了。话音刚落,我开始听到一种轻松愉快的音乐盘旋,在一片花海的世界,没有孤独没有痛苦的欢呼雀跃,是儿时母亲陪在身边的的安心,如此平凡的祥和,安逸,静谧,快乐,是真正岁月静好的一片时空。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渐渐地感觉到鼻子下方的疼痛感,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渐渐清晰地出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阿姨,她正在用力掐着我的人中,看起来严肃而又慈祥。
我开始对她微笑,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恢复了昏迷前的意识,用手轻轻擦拭去牙齿上的血,两边眼角的泪水好似也要证明存在感一样伴着一丝凉意开始从脸庞两侧滑落下来,我不知道它是代表着在那一刻求生的意愿还是身体状态的自然反应。此时另外两位医生已开始忙碌地准备给我输液,我只觉胳臂上的一点刺痛,然后感觉反复触摸在我肌肤上的手变得更加慌乱。模糊中,我听到医生急促地在喊:“快再拿个针,针扎折了”,“好了,好了,这次通了”于是,我笑了,我开始默默感叹自身生命的脆弱与坚强。
休息片刻后,我开始被正式推进手术室,医生把我放躺在手术台上,将我扎着针的左臂固定住,迅速的给我带上罩子,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氧气罩,只知很快我便难以呼吸,我反复挣扎着用右手接近这个罩子,想向医生示意我呼吸困难,但我的手反复敲打了几次后,我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开始慢慢睁开眼睛,这一次睡得安稳,没有任何梦境,此时的我已经被医生挪到了手术台旁边的休息台,我侧过头来,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另一位姑娘,她正安稳地睡着。旁边的一位护士姐姐走到我的右侧,开始检查我的状态,我感觉到她紧贴着我胳膊的肚子,由衷的一种踏实而又温暖的感觉。我慢慢地回过头来,用尽力气地嘴角上扬:“祝您和孩子健康”……
《在人间》——张韶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