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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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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老酒》的醉与酸

(2022-05-05 12:00:30)

一壶》的醉与酸

南山牛

诗,歌同源。是的,大家都知道,古诗词原就是唱的。一首好诗能感动人,一首好歌更能打动人心。甚至能促人奋进,催人泪下,让人永远铭记,难以忘怀。

有人演唱《一壶老酒》;演唱者牵着一位老母亲的手,声情并茂,母子亲情,着实一壶醉人的酒。第一次聆听,就感动得我鼻子发酸,忍不住流下怀念娘的眼泪。

喝一壶老酒/让我回回头/回头啊望见/妈妈的泪在流/每一次我离家走/妈妈送儿出家门口/每一回我离家走/一步三回头//喝一壶老酒/醉上我心头/浓郁的香味儿/再也喝不够 每一次你千叮咛/妈妈你拉着儿的手/每一回你万嘱咐/儿在心中留//喝上这壶老酒啊/让我回回头/回头啊望见/妈妈你还招手/一年年都这样过/一道道皱纹爬上你的头......

后来每次聆听,都像看到我的娘,每每依门望着我出门离开时,那老花的眼里,满满含着的盈盈泪……

父亲劳改走的时候,我两岁。两岁的我,一直在娘的怀抱里病兮兮地活着。出生的时间就是滴水成冰的“三九”寒天。出了娘胎,在了山区农人特有的炕上,人发现时腿上的肉已被剥在了上面。在我之前,娘已生下了好几个娃,死的死了,活下的都是女。所以,当我这个宝贝生下来,就格外值钱。

于是娘和姐姐天天为我问卜,求神,求医,寻药。

渐渐长到能吃饭时,却到了无饭可吃的年代。从食堂打来的饭,娘喝的是清水水,给我的是沉淀在碗底的稠糊糊。

我上高中时,从家里到学校的40里山路,每到星期六,都要回家拿一回吃食。星期天下午,背上一星期的吃食再返回学校。每一次我离家走,娘都“送我在家门口”。手把门框的娘,到我将翻过对面山坡的梁时,回头,还望得见娘站在门口,望着我。

毕业劳动一年后,我这个“劳改犯的儿子”,就被打发去二百里外的洮坪老赵沟,给生产队挣钱去。原始森林里,我像野人一样无论风里雨里,烈日下,一天十几个小时不停地割荆棘,割草,伐树,锯木头。第一次回家时,父母看见我的形象,一把抱住我痛哭失声。

三天后我得赶回去,离开的时候,娘,手把门框流着眼泪,不舍地望着我越来越远的背影;

第二年,我又被打发到一百多里路外的苗河水库上拉土……每一次我回家,娘流泪。每一回我离家走,娘,都是站在门口泪汪汪……“每一次我离家走”,我没有“一步三回头”。我都是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但我知道,娘一直都在用泪眼望着我。

2005娘去世了,第二年,我怀念娘的几首诗发表在《阳关》(现《北方作家》)杂志。其中有一首《门》:

还是百年老屋的土墙/土墙上安的老木框/木框框套着的旧门条/因沧桑的摧残//歪了/斜了/门缝大张着//可它依然是门/依然抵挡生活的风雨/依然让我起早出门/摸着黑夜进门//依然是娘/倚着望我/远归的好门啊……如今/进院就看见门/总像娘/老没了牙齿的口//我望了不止一回 二回/都没有得到/曾经的那些 惹我//烦恼过的/半句唠叨……

诗发表后,我收到了一些读者来信,说的都是被感动。当然,感动最深地是我,诗是我流着泪写的;想念娘时,就翻出我写娘的文字来读,读一次,我的眼泪流一次。

在那特殊的年代,载着“三寸金莲”的娘,无论干什么活儿,都带着我。把我放在家里,娘不放心,娘参加生产队劳动,我时时跟在娘身后。娘说,我是她“心肝底零下的肉”。人说:这娃是他娘的尾巴。娘一会儿不在,我就会哭。

为我偷吃生产队的菜萝卜,娘被干部打断了胳膊的事,在早年的文字中我已经写过;这里说的是,娘断了胳膊后的一些日子。

娘的胳膊断了后,疼得昼夜大一声小一声地哭,哭干了眼泪就呼唤:“老天爷啊,你咋不睁眼呢?你睁眼看看我的一家人啊……”姐姐请了村里的医生来,医生将葡萄糖装进一个静脉针管里,却找不到娘胳膊上的血管。听说村里有个上面下村来的大夫,就打发姐姐去请了来。这医生有本事,一会儿将针扎上了。还将娘胳膊的断茬处,用树皮捆扎固定,然后用一布条,将胳膊平吊在胸前。说,过一百天后就好了。

医生走时,要一块钱的手术费呢;我们哪来的钱啊,娘只好求村里的医生,可他身上只有7角钱,上面来的医生接过钱,不太情愿地走了。

娘休息还不到一个月时间,队长就站在大门外叫娘劳动走。不劳动就没有工分,没工分就不给饭吃:“不干活,你一家子吃屎去都没人给巴……”听着队长的叫骂,娘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哭着说:“我死了就死了,闲的(不要紧),娃啊,我的娃,你饿死了咋家(怎么办)”……

娘看着我和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给队长求情下话;“娃他大爷,看在我憨娃的面上,让我再缓(休息)上几天吧,我的胳膊……”队长人年轻,在村里的辈序高。听娘请求,更加高声地喊叫:“还‘娃他大爷’呢,你大爷都不中用!会上的风声(政策)紧得很知道吗?现在‘大要进’着呢知道吗?你是啥人的妇人你知道吗?啊?今儿你死家就死!不死,干不成重的就干轻的,给我打粪去”……这绝对不是上面的政策。这是“土皇上”的土政策。土皇上的权利比中央大得多,啥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那时候,为偷了一个玉米棒,或两颗洋芋。或者一句话不合适就被要了命的事多得很,根本不是什么新闻。

娘哭了一阵后,只好一瘸一拐走出门,跟队里几个老人们一起打粪去。这打粪的活儿,队长说得对,轻松。也算是队长的良心,给我娘的特殊照顾。

打粪,粪,就是从每家每户的茅坑(厕所)掏出收集起来的农家肥。在集体的一个场地上,一边翻晒,一边刨打。将刨打细了的再堆起来,溜成一个圆锥形的粪堆。

刨打,用砲子。砲子,是一个“丁字形”的木制农具;尺许长的半截木头,由木匠在中间凿一个眼,楔一根5尺左右长的把把。人使用时,双手捞着砲子一上一下地打,就是打粪。娘,只有一只手怎么打?可是,不打,行吗?

娘只好将砲子的把把,夹在断胳膊的胳肢窝里。用没伤的一只手,捞着砲子一下一下地劳做……这情,这景,我到死也不会忘记的。

喝上这壶老酒啊/让我回回头/回头啊望见妈妈你还没走//

一年年都这样过/一道道皱纹爬上你的头……娘,一直提心吊胆的事,就是怕我被饿死,或被人打死。因为有我这条“命根子”在,是一家子的头等大事。假如我的父亲有一天能活着回家,也好有个交代啊。(娘常说,你爸爸一定能活着回来的,天爷有眼呢;我们家都是好人,没有亏下人)。

果然,那一年的农历十月,刑满释放的父亲,终于回来了

 

《一壶老酒》是一首好歌,感动了无数人,也唱红了中国。

然而,对这支歌的结尾部分,我不以为然;好长时间了,我如鲠在喉,有点吐不出来的不快感:

喝上这壶老酒啊/我壮志未酬/喝上这壶老酒/忠孝两难求……到这里时,我前面的感动,就减少了许多。

尽管演唱者将最后的音质提上了高八度;那表情,也是极力想表现,渲染一下“老酒”的滋味;可是,我总觉得,酒的味道到了这里,就好像没什么劲了。

你的“壮志”酬与“未酬”,是你个人能力,努力的得失,或其他如命运不济等等的因素。与“每一次我离家走/妈妈送儿出家门口”,“回头啊 望见/妈妈的泪在流”有多少相干?忠孝两难,是古时官宦者的现实情怀。你没有当官为宦,难道你出门时,妈妈就没有“拉着儿的手/送你到家门口”?

在脚手架上操瓦刀搬砖的,煤窑里挖煤的,装卸工,风雨兼程的环卫工,数以百万千万计的农民工……这些,流汗,甚至流血,为了养家糊口谋生卖命的人呢?即使是不务正业的土匪,流氓,二流子,或直接与朝廷作对的李逵,李鬼们在家里出走时,也是妈妈的心头肉啊……

像一个初学写诗的人,缺乏生活的支撑。结尾想模仿高手升华一下主题,结果,却是弄了个别扭的蛇足;将宽厚的内容,一下子就缩小了。

或许,这歌词的作者本就是个忠于职守的官员,写到这里时有点忍不住地亮了亮身份。却没想到将个满分,拉低了至少百分之五十。

 

简介:南山牛,原名王振宇。甘肃省陇南市礼县人,生于上世纪50年代,农民。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陇南市作家协会顾问。出版著作有诗集《家在甘肃》《犁铧翻开的春天》《然后 再亲亲我的祖国》。散文随笔集《在蓝墨水的上游》《厚土高天人如歌》等。

通讯地址:甘肃省陇南市礼县城关镇福铭御景 门房

  电话:15193928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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