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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赤壁怀古》读书笔记

(2014-05-20 22: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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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阅读思绪

                                                                  念奴娇·赤壁怀古

                                                                                 苏东坡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苏轼与苏东坡。在我心里,苏轼和苏东坡是有一些区别的。我总觉,说到“苏轼“的时候,更多想起的是政治,什么”新旧党政”,什么“中书舍人”,什么“乌台诗案”等等;而说到“苏东坡”时,自然更多想到的则是诗词文学,如“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的幽独和坚守,如“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深情和缠绵,如“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潇洒和从容,如“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意气和豪迈,如“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的执着和强韧等等。如他自己的自己的一首词中写道的: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巧的是,他自己正是从黄州开始自号为”东坡“的,在其黄州时期的一首诗中,他这样写道:雨洗东坡月色清,市人行尽野人行,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想来,黄州确是他的转折点,从此,他选择做“苏东坡”的成分远远大于做“苏轼”。

    想到一事,大三时去木城兴盛家,客车上一群老大爷们山侃海聊,一会老毛,一会老蒋,乡村野史,简直天花乱坠,到了最后,他们居然聊起了苏东坡,一个大爷说:我孙子拿着书在院子里背苏东坡的“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哎,他年纪轻轻,怎么了解什么叫“人生如梦”呀。那时,我忽然想起林语堂说的——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画家,是伟大的书法家,是酿酒的实验者,是工程师,是假道学的反对派,是瑜伽术的修炼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书,是饮酒成瘾者,是心肠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是月夜徘徊者,是诗人,是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可是这些也许还不足以勾绘出苏东坡的全貌。我若说一提到苏东坡,在中国总会引起人亲切敬佩的微笑,也许这话最能概括苏东坡的一切了。对了,林语堂的这本书叫做《苏东坡传》。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我每读到此,会自然地想到杨慎《临江仙》的开头: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但细读之,觉升庵虽借鉴的好,但比之东坡原句,远不能及。诗人览古,即地写景,为英雄出场作铺垫耳。先写滚滚长江,随即将无尽长江与千古英雄相勾连,形成了一个广阔的空间和时间的背景。在这样的一个广阔的时空舞台上,有多少“风流人物”演出与谢幕呢,“然而时间总是流驶”,当初仲尼不正是对着浩浩江水发出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深沉一叹吗?此刻,站在江边凭吊古迹的东坡,他也有时光荏苒,功业难就,也有江山永在,人生易老,也有英雄风流,时空悠悠的感慨吧。“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东坡在想古人,也在想自己,在想功业,也在想时间,当时间过去,能留在这无垠宇宙中的,到底是什么?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眼前,“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人道是”,已十分明确自己不是不知此非三国赤壁古战场,然需“借他人酒杯,浇自己胸中块垒”。历史流过,只留下些残垣断壁,故垒萧萧,几多凄凉,三国已远,夕阳残照。但东坡毕竟是东坡,他毕竟想到了曾在此指挥赤壁之战,以少胜多的风流潇洒英雄意气的周瑜。即面对永恒的时空,我们渺小得似乎无可奈何,但我们也并非无事可做。正如周瑜,他用自己的功绩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证明了人活着的意义和尊严,而人的伟大,难道不是因此吗?这里,我不由得想到了东坡的《水调歌头》,想到了《赤壁赋》,想到了《定风波》,想到了他的贬谪沉浮等等。东坡可以说是看破了人生的真相——人生荒诞,毫无意义,但他也由此悟出了人存在的价值——赋予荒诞无意义的人生以意义以价值。这不是东坡的超越吗?如罗曼罗兰所说:世间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了解了世界的本来面目以后,依然深爱着这个世界。说回来,这里出现“周郎”,与下片集中刻画周瑜形象正好关合,而此处称“周郎”,显亲切又显英俊,也为下片写周瑜风姿蓄力。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乱石”三句,从思古幽情回至赤壁实景。“陡峭的山崖散乱地高插云霄,汹涌的骇浪猛烈地搏击着江岸,滔滔的江流卷起千万堆澎湃的雪浪”,何等的雄奇与壮阔。而这雄奇壮阔的景,震荡着诗人的感官(视觉听觉等),也涤荡着诗人由前面的思虑而生发出的各种消沉低迷的情绪,带着诗人进入一个奔雷轰鸣、惊心动魄的奇险境界中,而我也由诗人带着进入一个轩昂伟丽的场景,由此,诗人及我精神为之振奋,心胸为之开阔。至此,想起曹孟德《观沧海》中“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到底是天地浩瀚,才有东坡与孟德等此等诗句,还是诗人心胸扩大,借由天地山川,以抒发自己的气度襟抱呢,又或者是天人合一呢?刘勰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岂不妙哉?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煞尾二拍,总结上片,带起下片。依旧是诗人对时间(一时多少豪杰,说“历史”会不会更恰当呢)和空间(江山如画,江山故国是我们存在的依凭)的思考。“江山如画”,诗人用明白如话的句子表达了自己的真诚赞美,这个赞美,却又是因了“一时多少豪杰”的。如此江山哺育了如此豪杰——横槊赋诗的曹操,驰马射虎的孙权,隆中定策的诸葛亮,足智多谋的周公瑾,千里走单骑的关羽……杜甫在《咏怀古迹》里,不也这样起句书写王昭君吗——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我们的江山,又岂止孕育了英雄豪杰,也孕育了窈窕红颜,更多的则是孕育了我们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普通人吧?对如画的江山,我们的情感定是复杂的,看看《山海经》,看看《史记》,看看《三国志》等等。只不过对我,最恰切的感觉,还是《古诗十九首》里的“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上片重在写景,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紧缩集中到三国时代的风云人物身上。而在三国的所有人物中,诗人尤其向往的是风流潇洒智慧英俊的周瑜。故下片首起五句,极力塑造周瑜的形象。且看,“遥想公瑾当年”,“遥想”,有“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意味。为了这倾慕向往,诗人艺术地改变了历史“小乔初嫁了”,可诗人改得真是精彩。插入这一细节,周瑜的形象再也不是“英雄人物”而是“风流人物”了。美人衬英雄,真是儿女情长又英雄意气。故而,“雄姿英发”更加的丰满而又韵味。这一笔,是否来自于《史记·项羽本纪》里的“霸王别姬”呢,英雄项羽,若少了虞姬这一别,要少多少的意味和光芒呢?唐代杜牧有《赤壁咏史》云: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读到此处,我也不禁想到:赤壁之战对于周瑜来说太重要了,若赢,整个东吴乃至南方即有了存在和发展的可能,若输,后果不堪设想。当时担任指挥的周瑜想来压力不会小吧,这里诗人却把他写得如此潇洒从容举重若轻,真是创造。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以前一直觉得“羽扇纶巾”是写诸葛亮,甚至于高中时曾因此跟老师乱弹琴,现在回忆,可能是《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这个形象太深入我心了,直至影响我的判断。显然,“羽扇纶巾”也是诗人对周瑜形象的新创造。这个“儒生”打扮的周瑜,继续丰富着周瑜的形象,喝着酒,聊着天的周瑜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指挥了重大的赤壁之战。这中间有一种强烈的反差,正是这种强烈的反差,塑造出周瑜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心里。“樯橹灰飞烟灭”,抓住了火攻水战的特点,精切地概括了整个战争的胜利场景。据《三国志》引《江表传》,当时周瑜指挥吴军用轻便战舰,装满燥荻枯柴,浸以鱼油,诈称请降,驶向曹军,一时间“火烈风猛,往船如箭,飞埃绝烂,烧尽北船。”词中只用“灰飞烟灭”四字,就将曹军的惨败情景形容殆尽。可以想见,在滚滚奔流的大江之上,一位卓异不凡的青年将军周瑜,谈笑自若地指挥水军,抗御横江而来不可一世的强敌,使对方的万艘舳舻,顿时化为灰烬,这是何等的气势。至此,诗人在自己创造的周瑜形象中完成了自己对周瑜的倾慕,或者换句话说,诗人创造周瑜的形象来表达了自己的一份理想。在《江城子》一词中,诗人写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若考证一下,或许苏轼真还不是“为赋新词装豪迈”呢。我下面引一段《宋词鉴赏》——诗人如此向慕周瑜,是因为他觉察到北宋国力的软弱和辽夏军事政权的严重威胁,他时刻关心边庭战事,有着一腔报国疆场的热忱。面对边疆危机的加深,目睹宋廷的萎靡慵懦,他是非常渴望有如三国那样称雄一时的豪杰人物,来扭转这很不景气的现状。这正是作者所以要缅怀赤壁之战,并精心塑造导演这一战争活剧的中心人物周瑜的思想契机。只是,这终究是个美丽的梦吧。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故国神游者是东坡自己抑或是周瑜”,学界一直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探讨这个问题,也十分有趣。“多情应笑我”该为“应笑我多情”吧?是诗人自笑,还是周瑜之神游魂魄来笑,颇有意味。而不管何种,终究要落到“早生华发”的悲凉和落寞上。苏东坡凭借生花妙笔敏捷才华创造了一个周瑜,一个梦,但是总是能看透的他并没有沉湎其中,而是选择回到沉甸甸的现实,继续以渺小之个人面对永恒之江山。我想到了李白,想到了他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我感觉他俩何其的像呀,只是东坡回到现实后毅然担起了尘世的重担寻求突围,而太白回到现实后依旧在梦中挑战着羁绊猥琐的现实。难怪有人说,东坡是“人而仙者”,太白是“仙而人者”。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在“神游”一番后,诗人回到了现实,想到自己之理想和境遇间天壤地别的差别,而这种差别跟历史上的周瑜恰成最鲜明的对照,于是各种复杂的感慨便从心而生了。“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既有人生短暂,浮世一梦,命运无由,深沉无定的幻灭感和虚无感(这在《赤壁赋》里有更加精彩的表达),也有既知人生虚幻,却因此超越,要自己赋予自己人生以价值意义的旷达明智(这在《赤壁赋》里同样有更加精彩的表达)。这无疑是历史与现状,理想与实际经过尖锐的冲突之后在作者心理上的一种反映,这种感情跌宕,更使读者感到亲切真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更能引起读者的思考。在这首词里,东坡把自己的理想抱负、身世沉浮、哲思诗意结合起来,将自己置于历史时空中加以审视,并从这种审视中渐渐发现了自己,从此,开始了自己悲壮的突围。

 

                                                                                         2014 于4月2日晚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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