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恩 难 忘

——献给教师节

高二(4)班蒋怿旻

“师恩”二字，写来轻松，思来沉重。从小到大我遇见过很多老师，大多数只限于课堂上的萍水相逢，真正让我铭记的少之又少。像作文范文里那样下雨天送学生回家、带发烧的学生去医院看病这类的老师更是闻所未闻。我认为，一位好老师的意义，不在于教学之外对学生无用的关心，而在于能否以一己之力让我看到一个学科背后更大的世界。

正如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真正的教育是用一棵树去摇动另一棵树，用一朵云去推动另一朵云，用一个灵魂去唤醒另一个灵魂。”这种诗情画意的表述，体现了教育是“慢”的事业，是对整个功利的社会沉默宣战，是春风化雨般的润物细无声。 

幸运而又不幸，在人生短短的十几年中，只有一位“慢下来”的老师曾经教导了我三年。

我循着浮光掠影般的记忆，找到她带给我的那些美好的琐碎。记得开学的前几周，大家彼此都不熟悉，整个班级上课时宛如一潭死水般沉寂。初秋的凉风正让人困倦，对于即将到来的语文课更是厌烦。就在我们漫不经心地翻开课本时，她穿着长裙，轻快地闯入我的视野，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蝶。在我们略带惊讶的目光中，她颔首微笑，示意我们收起课本，转而在黑板上写下“介绍你的名字”，让我们关于这一话题畅所欲言。随着每一个介绍自己名字及来源、含义，课堂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新同学的姓名与面孔被我们记在心中，语文真正的乐趣也慢慢植入心底。

她的非常规化教学，影响了我很多。她会在窗外突然下起暴雨时，停下讲解课文，而让我们根据此景即兴创作文章；也会鄙视试卷上诗词赏析的标准答案，将它弃之如敝履，接着捧起《人间词话》，与我们探讨王国维关于人生三重境界的解释。她教给我们的阅读理解，不是公式化的答案，而是通过阅读来进行深入思考。在她的课上，我们品析过杨绛《孟婆茶》，散漫而懵懂地谈论生死；在看过《惶然录》后，又对“人能否被理解”展开激烈地讨论。那些真的是我上过，最好最好的语文课，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还清晰如昨天。

   关于她，我还有很多只关于我们两个人的记忆。那时的班主任刻板守旧，不允许班上出现任何与应试教育无关之物。恰好我当年的反骨逆鳞尤其不安分，除了课本，其他所有的闲书都是我的心头所好。在三番五次被班主任没收书之后，她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一次放学后，她将我带到办公室，告诉我所有的书都可以放在她的抽屉里，由她帮我保管。我内心的惊喜汹涌而出，仿佛在无人之地听到了另一个回音。她并没有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而是轻轻一笑：“你很有个性，但你更要明白，往后的生活中‘欲为而不可为之’的事数不胜数。当现实与你的坚持冲撞时，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的选择。”

“把握自己的选择”这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的确，人生的路越往后走，我们面对的身不由己的事就越多，但她的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耳畔，带我回到那一个又一个阳光打在书页上的安谧日子，提醒我寻找属于自己的平衡。

  教师职业素质的高低，用工资衡量着实可笑，大抵只能通过学生的尊敬和感恩来体现。三年时光，既漫长又短暂，我似乎只是她职业生涯里的匆匆过客，但她在我心中刻下的痕迹却无法磨灭。教师有千百种姿态，庸者碌碌，她却在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