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guel对詹姆斯·蒙蒂尔的访谈

March 8, 2010
Interview is copyright of Miguel Barbosa & James Montier 2010

——夕饮冰

M：谢谢你进行我们第二部分的访谈，这回我们谈一下你的另一本新书The Little Book of Behavioural Investing – How Not to Be Your Own Worst Enemy，不同与你其它书的深奥和学院化的语气，这本书介绍了行为金融、决策和心理学。

J：也谢谢你。这本书的读者群是所有人。这是我写得最困难的一本书，我试着去掉那些行话，改变自己的坏习惯让自己变得通俗易懂是个挑战。

M：那么让我问一下你。为什么我们是我们最坏的敌人？

J：我们是我们本身的敌人，是因为我们是人类。15万年前，进化让我们学会了与南美大草原打交道，但却没有让我们对我们现在所生存的环境做好准备。过度自信这样的遗传特征在历史上可能为我们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毕竟，悲观主义者可能会待在洞穴中，不会走出去捕捉一只长毛象，所以死得相对快些。）。然而，过度自信在投资中绝对是一个灾难。

M：我们真的能够加强自我控制吗？为什么它就像一块肌肉？

J：自我控制是个棘手的事情。它像一块肌肉是因为它也会经受耗损。就是说它会疲劳，会变得越来越难用。但我认为我们能在这方面寻求自我控制。坦伯顿爵士会在市场平静的日子里做他的估值工作，他得出对内在价值的评估，然后计算他要求的安全边际。然后给他的经纪人下一个开口指令，当股票下跌到他要求的水平再行买入（比如说低于市场价格40%）。坦伯顿爵士有效地把他的自我控制进行了外包（outsource），因为他知道，如果在股票下跌40%的当天，他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进行买入操作的。

M：我本来希望我能把我的自我控制转包到印度。你让我相信，我想我不得不自己来解决。让我们再长长见识，我们怎样才能变成批判性的思考者？

J：批判性思考其实基本上就是逆向思考。学习进行怀疑，对你所听到的事情提出疑问，基于准则（merit）对其进行估量，而不是将其诉诸情绪。本质上，采取逆向观点需要学习三项技能。

第一点被传奇的对冲基金经理Michael Steinhardt所强调，他鼓励投资人具有勇气来表现与其它人的不同。他说，“多年来最困难的事情是与当前的主流智慧逆向而行，独具与目前舆论不一致的观点，并将其实施。”

第二点是作一个批判性的思考者。Joel Greenblatt认为，“你如果不能作一个独立思考者你就不能成为一人好的价值投资者——你能看到市场并不欣赏的估值。但关键是你要理解为什么市场看不到其价值。”

最后一点是你必须坚定不移，咬着牙坚持你的原则。Ben Graham说过，“如果你相信价值方法的内在合理性，你就让你自己投身于其中。坚持下去，不要让华尔街的时尚、幻象和不停地追逐快钱来把你引入歧途。我强调一下，一个成功的价值分析师不需要是天才，它需要的是，一，适当的智力（reasonably good intelligence）；二，合理的原则（sound principles of operation）；三，也是最重要的，是坚定的性格（firmness of character）。

只有掌握了这三个要素，你才能较为容易地成为逆向思维者。

批判性思维也会把你自己推向非自然方式思考的路上。例如，你必须学会搜寻一些证明你错的信息。你必须学会试着砍掉一些想法，而不是让这些想法发展。这些会显得格格不入。当实践这些批判性思考的元素相对容易一些时，决不要放松警惕，因为旧的坏习惯常常会再乘虚而入。

M：我知道你不是Jim Crammer的粉丝（我也不是）。。。为什么大众无法拒绝观看他的节目？

J：那是纯粹的娱乐价值。从个人来讲，我认为如果那是你生活中最令你激动的东西，你就遇上麻烦了。但Crammer之流能具有跨越时空的超凡魅力，我们对这些讲故事的人太吹毛求疵了。Paul Samuelson说得好，“投资应该是枯燥的，就像看油漆在变干，看绿草在生长。”但今天每个人都希望所有的时间都保持兴奋。我们变成了兴奋的成瘾者， Cramer等人就是在提供毒品。一个多动症驱动世界的不断的压力是投资者要翻越的最大障碍，当然，这也提供给他们最大的有利条件，如果你能建立长期投资的思维。

M：你引用了Daniel J. Boorstin的话，“发现的最大障碍不是无知——而是对所谓知道的幻觉。” “The greatest obstacle to discovery is not ignorance – it is the illusion of knowledge”

J：在投资中，自以为知道一直存在。分析师在他们各自的领域里是专家，能够告诉每种事情的每个方面，但和所有的专家一样，他们处在ending up nothing everything about nothing的巨大危险之中。

我们反复愚弄我们自己，认为我们比其它所有人知道得都多。这导致我们玩起了凯恩斯的选美游戏，而我们试图做到仅比其它人领先一步。

承认无知实际上是极度的解脱。它让你在所有你无法控制的事上，从所有不必要的烦恼中解放。一旦你说你不知道，你就能考虑如何解决这种无知。我个人着迷于掩饰自己的无知。如果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我就会找一两个借口保护自己。现在通货膨胀是个很好的例子。通货紧缩论者和通货膨胀论者争论不休。我的同情心倾向于通货膨胀论者，但当然我不是很肯定。所以我试着找到一种保护性措施能抵御这两种结果。

M：什么是“泡沫幻影”Bubble Vision?

J:泡沫幻影是我一个朋友发明的概念用于描述Cramer类似的现象。就是说，无数的频道提供对市场随机波动有很深见解的节目。它将你引入极度的短视世界，能够危害到你保持耐心的能力。

M：从行为学上讲，为什么人们会变为“长熊思维”perma bears?

J: 长熊思维和长牛思维具有同样的危害。他们偏执于他们的观点，因为他们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才得出这些结论，他们不愿意轻易放弃。糟糕的是，时间和精力都是沉淀成本——一旦花掉，就永不回还，你不可能将它们找回来，所以如果观点将会改变，他们思想上会背包袱，但时常他们会改变。

当我在2008年底2009年初变为牛市思维时，我收到很多perma bears的邮件，他们认为我是他们那一伙的。当然我消极看待市场有很长时间，但是估值好高了很长的时间。当被问到什么让我牛市思维更多些，我的反应就是较低的价格，所以当牛市机会来临时，如果没转为牛市思维，我的反应会很暴躁（churlish）。

总的来说，我们要记住凯恩斯的一个观点，“当事实改变时，我随着改变主意，你呢？先生？“

M：你认为从你新书最重要的是什么？

J：这个问题很难。我新书中想要展示的是投资者最经常遇到的心理误区，然后建议一些避免掉入陷阱的方法。我试用世界上最伟大的投资者的案例，因为他们也曾经历这些问题，并需要把这些总结成经验以避免再次犯同样的错误。我希望人们读到这本书时，他们能更好地认识自己。不同的读者所得到的会有所不同。

M：你如何保持明智？你读哪类书和期刊？你追随哪些投资者？

J：我阅读广泛，很多似乎与投资没有关系。我最喜欢的是人类行为，所以我会读与之相关的任何东西，我通常发现这可以应用于投资上。我阅读很多与心理学、特别是与在不确定情况下进行决策相关的论文和杂志。

有些真正伟大的投资人具有加倍的天才，因为他们也是伟大的写作家。Seth Klarman, Howard Marks, Frank Martin, and Jeremy Grantham（在我加入GMO很久之前他就在我的名单上）等所有具备双重天才的奇人。我也读很多历史书，每个人都应该读凯恩斯《通论》中的第十二章，《证券分析》，都充满了智慧。象我之前所说的，在投资中没有太多新的东西，今天的投资者可以从前辈大师中汲取大量智慧。

M：谢谢你接受我们的访谈，花费时间回答我们的问题。

J：我也很荣幸。

M: If you enjoyed this interview I recommend reading – The Little Book of Behavioural Investing – How Not to Be Your Own Worst Ene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