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从此矗立在皇冠上的浪漫失落
——多尼采蒂歌剧《罗伯托·德弗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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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描述多尼采蒂(Donizetti)在一八三七年的人生遭遇——失去众多亲人,尤其是陪伴自己艺术创作旅程的爱妻!那么,歌剧《罗伯托·德弗鲁(Roberto
Devereux)》的问世是否记载了多尼采蒂痛失爱侣后思潮汹涌的浪漫情怀成为了某种永不消逝的生命色彩,伊丽莎白以失落皇冠的痛心疾首矗立起至爱的墓碑,流淌着鲜血的内心深处不正是多尼采蒂犹如苟活人世的真实写照嘛,正是罗伯托义无反顾的奔赴死亡喻示着多尼采蒂当时几乎痛不欲生的内心世界,否则堪比贝里尼(Bellini)经典歌剧《诺尔玛(Norma)》的这部歌剧又怎能穿越世纪时光隧道依然闪耀在今天的艺术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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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代的多尼采蒂必须马不停蹄地奔驰于年产多部作品的快速通道上,因此他也就几乎很难对自己完成的歌剧整编修改,然而《罗伯托·德弗鲁》则是个例外。多尼采蒂先后共创编了四个不同版本,第一个是圣卡洛一八三七年首次公演的原始版本;第二个是随后在维也纳首度公演的版本,他对于剧中主要角色的演唱曲目进行了再次润色;第三个是一八三八年的巴黎版本,他增加了序曲部分、第一幕伊丽莎白与罗伯托二重唱的卡巴列塔部分与第三幕罗伯托的咏叹调部分;第四个是一八四四年的维也纳版本。尽管多尼采蒂的这部歌剧因为当时种种厄运遭到了失败,但不厌其烦的再三修改说明了他赋予这部作品的极端偏爱,可惜的是多尼采蒂生前没有真正看到《罗伯托·德弗鲁》的空前成功。
直到将近一个世纪后,《罗伯托·德弗鲁》才随着世人对多尼采蒂的重新认识与评价犹如出水芙蓉焕然一新。在多尼采蒂命运跌宕的短暂一生过后,他的歌剧作品很快失去观众的宠爱,人们将目光皆聚集到了威尔第的歌剧上,十九世纪末瓦格纳歌剧的风靡一时也阻挡了多尼采蒂歌剧的回升现象。另外在这个浪漫美声歌剧断档期并没有涌现大批黄金岁月中的演唱歌手,加上观众普遍认为那是陈旧落伍甚至沮丧失望的传统观念,包括《罗伯托·德弗鲁》在内的很多多尼采蒂歌剧被时光禁锢了那么久。
《罗伯托·德弗鲁》一八三七年十月二十九日首次公演于那不勒斯圣卡罗歌剧院,萨尔瓦托雷·卡马拉诺(Salvatore
Cammarano)的剧本得益于罗马尼(Romani)一八三三年为梅尔卡丹特(Mercadante)写作的歌剧《埃塞克斯伯爵(Il conte
d’Essex)》。罗马尼意图清晰的主题动机和韵味明朗的步调节奏并没有给梅尔卡丹特指向成功之路,却始料不及地成全了卡马拉诺与多尼采蒂在《罗伯托·德弗鲁》里紧密联系的剧情衔接与细致入微的情感描绘。在多尼采蒂谱写的以伊丽莎白女王题材的三部歌剧中,《凯尼尔沃思城堡(Il
castello di
Kenilworth)》里伊丽莎白的性格变化因没有具体音乐交代而显得突如其来,《玛丽娅·斯图亚特(Maria
Stuarda)》里伊丽莎白飞扬跋扈与多变易怒的性格特征通过前两幕的几段唱曲都栩栩如生地流露出来,可是那毕竟只是衬托般的女二号角色,到了这部歌剧伊丽莎白才真正作为女主人公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得以羽翼丰满,她不仅是位被爱情刺伤的猖狂女统治者,更是位敏感伤痛的脆弱女人,甚至最后她因为被复仇欲望与失落悔恨相互交织的困惑而消耗得身心全然崩溃。
第一幕第一景,威斯敏斯特宫殿。诺丁汉姆公爵夫人萨拉坐在一边默默伤心,她试图向众朝女士解释因为读了罗萨蒙德的悲惨故事而流泪。当众朝女士向萨拉询问真正缘由时,她又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哭泣(萨拉的浪漫短曲“悲伤的哭泣是甜蜜的”All’aflitto
è dolee il
pianto)。伊丽莎白女王进入与萨拉深情问候并告诉她同意接见埃塞克斯伯爵罗伯托,但女王害怕他已经背叛了自己而爱上了其她女子。尽管罗伯托已经从爱尔兰回来被指控犯有叛国罪,伊丽莎白准备原谅他,只要他仍然像从前爱着自己。她向萨拉坦白生命里没有罗伯托的爱将毫无价值,这个提示使萨拉越来越感到不安(伊丽莎白的咏叹调抒情曲“他的爱是对我的祝福”L'amor
suomi fè
beata)。塞西尔由皇家议会入来要求伊丽莎白签署罗伯托的死刑令。她拒绝说还没有得到其不忠背叛的充分证据。这时侍卫宣布罗伯托已到,伊丽莎白立即传唤他并表示这是爱让他回到自己身边的满心希望(伊丽莎白的咏叹调卡巴列塔“啊,愿你像我希望那样回来”Ah,
ritorna qual ti
spero)。罗伯托出现后,伊丽莎白命令众朝臣退下。然后她暗示罗伯托她愿意原谅他,并提醒他自己给他的戒指是其永远的安全承诺。伊丽莎白说起了他俩的爱情就像一个梦,而现在这个梦似乎已经消失了(伊丽莎白与罗伯托二重唱抒情曲“一颗温柔的心”Un
tenero
core)。她开始质问他的意图所在,可罗伯托错误地认定女王已知道自己另有所爱。于是他试图掩盖失误,但这引起了女王的愤怒。伊丽莎白假装表示若他说出那女子名字她会成全两人好事。罗伯托否认了他的爱,但现在伊丽莎白已经肯定他出卖了她,她恼羞成怒地说他必须死,然后女王拂袖离去(伊丽莎白与罗伯托二重唱卡巴列塔“刹那间,一道可怕的闪电出现”Un
lampo, un lampo
orribile)。诺丁汉姆公爵前来与朋友罗伯托拥抱相见。诺丁汉姆感到不安,一是好友罗伯托生命处于危险中,二是妻子萨拉暗自痛苦思念其他男人,他哭诉最近发现萨拉为情人做的一条蓝色锈花围巾(诺丁汉姆公爵咏叹调抒情短曲“也许在这个敏感的内心世界”Forse
in quel cor
sensibile)。塞西尔返回传召诺丁汉姆前往议会商定罗伯托命运的信息。诺丁汉姆离开前向罗伯托保证他将尽最大努力为其辩护(诺丁汉姆公爵咏叹调卡巴列塔“这里大家都认定你是叛徒”Qui
ribelle ognum ti chi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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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第二景,诺丁汉姆府第。萨拉思量着罗伯托身处的危险,他批着长斗篷突然出现。罗伯托指责她对其不忠,但莎拉说在他远赴爱尔兰时自己父亲去世,随后女王完全违背她的愿望坚持将她嫁给了诺丁汉姆。萨拉想起了女王赠给罗伯托的戒指,但他立即脱下并抛在了桌子上,他发誓说为了萨拉能够放弃自己的生命。当莎拉敦促他逃跑时,罗伯托明白她仍然爱着自己(莎拉与罗伯托二重唱抒情曲“自从你回来后我就身陷悲惨困境”Dacchè
tornasti, ahi
misera!)。她恳求他首先想到她的荣誉而离开,然后她给罗伯托一条蓝围作为两人爱情的凭证。他俩不得不互相痛苦地告别(莎拉与罗伯托二重唱卡巴列塔“啊!这场最终的命运诀别”Ah!
Quest'addio fatale estremo)。
从一八三一年的《安娜·波丽娜》开始,多尼采蒂的歌剧越来越爆发出精雕细刻的动人效应,毫不夸张地说,其敏感细微的音乐创作在浪漫歌剧时代几乎无人能够比肩,这种戏剧性的音乐价值体现了多尼采蒂歌剧与众不同且刻骨铭心的经典地位。《罗伯托·德弗鲁》的序曲就是建立起故事情节与音乐色调最清晰不过的描述轮廓了,整个序曲以罗伯托与伊丽莎白的情感冲突或者说矛盾激化开起了紧迫逼人的音乐基调,然后过渡到了伊丽莎白满心憧憬与期待昔日爱情重来的主题旋律,最后以罗伯托临刑前咏叹调旋律渲染出了故事悲剧性的不可避免。多尼采蒂的艺术手法是经过反复酝酿后而显现得如此优雅且极具驾驭力,甚至可以说多尼采蒂的音乐编写是迷人至深的。第一幕当伊丽莎白见到罗伯托后立即命令众朝臣退出大殿时,多尼采蒂采用了充满温暖如春的八个音节的诱人曲段并非作为衔接下面出现的二重唱曲,而是刻意表达伊丽莎白依然满含着对罗伯托的爱之情绪与意图。
第二幕,威斯敏斯特宫殿。朝臣们焦急等待着议会判决罗伯托命运的消息。塞西尔从那里过来向伊丽莎白宣布了罗伯托的判决结果,尽管诺丁汉姆竭力为其辩护但最终议会判处了死刑。罗利前来报告他遵从女王命令跟踪罗伯托并将他拘捕。罗利还报道当搜查罗伯托罪证信件时发现了他贴身隐藏了一条蓝围巾。伊丽莎白看了围巾后愤怒地抛在一边,她命令罗利将罗伯托带来。诺丁汉姆带来了罗伯托的死刑判决书等待女王签署,但在此之前他强烈请求女王赦免罗伯托之罪并提醒这是罗伯托敌人所设圈套,伊丽莎白不听他的话还说有罗伯托的背叛证据(伊丽莎白与诺丁汉姆的二重唱第一曲段“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难过”Non
venni mai sÌ
mesto)。诺丁汉姆再次恳求女王放罗伯托一条生路(伊丽莎白与诺丁汉姆的二重唱第二曲段“不要让你愤怒的闪电击落到他的头上”Su
lui non piombi il
fulmine)。罗伯托被带入大殿,伊丽莎白气愤地给他亮出了蓝围巾。此时罗伯托和诺丁汉姆由于各自原因都如同被雷电击中,伊丽莎白发誓罗伯托没有活着看到这个会更好。当诺丁汉姆看到罗伯托的苍白面容与不安行为时心中嫉妒变得更加强烈。罗伯托明白这个代表他与萨拉永别的信物对于怒火中烧的女王意味着什么,也相信作为丈夫的诺丁汉姆已经受了委屈。诺丁汉姆拔剑要与罗伯托决斗,可伊丽莎白提醒他罗伯托已被判斩首。然后,伊丽莎白要求罗伯托说出所爱女子的名字,但罗伯托宁死也不透露(伊丽莎白、罗伯托与诺丁汉姆的三重唱曲“背叛不忠的情,忘恩负义的心”Alma
infida, ingrato
core)。气恼的伊丽莎白传召朝臣并当众签下了死刑令,她宣布罗伯托将在拂晓斩首后命令将其押走。
几乎一气呵成的第二幕独景里歌剧的戏剧性张力与统一性焦点尽数表现在了多尼采蒂的音乐谱写中,尤其是以三位主要人物构成的二重唱和三重唱曲目无时不刻地引发着接连不断的情感浪潮汹涌而来。伊丽莎白的颤音连缀着永无休止的愤怒毫无保留地到了最终失去理智控制的权威下的裸露复仇,而诺丁汉姆起始竭力恳求伊丽莎白不要发起闪电却因看到蓝围巾后兀地激起了满腔怒火。此幕结尾处的演唱段顺其自然地掀起了剧情高潮,伊丽莎白签署了死刑令的叙唱部分推动着有且只有多尼采蒂歌剧式的音乐结构将戏剧化的力度与美态升腾到了令人感觉无以复加的境界。
第三幕第一景,诺丁汉姆府第。萨拉孤独地等待着,一个忠实仆人从罗伯托处带来了他的最后信件。萨拉读信得知罗伯托求她火速把戒指面交伊丽莎白并求其怜悯自己。当她准备离开时诺丁汉姆出现了,他夺过信件读后指责萨拉背叛了他。萨拉哭着表达她的清白。远处罗伯托正被带往伦敦塔等候处斩。萨拉试图赶赴女王处,但诺丁汉姆命令停止仆人将她囚禁起来。萨拉再次恳求,诺丁汉姆心意已决在罗伯托被处决前不会释放她,然后他愤怒地离去,萨拉昏倒在地(诺丁汉姆与萨拉的二重唱曲“难道你不知道一个背叛的丈夫”Non
sai che un nume vindice)。
第三幕第二景,伦敦塔牢房。罗伯托希望萨拉已顺利把戒指交给了伊丽莎白。他一心只想捍卫萨拉的荣誉或者死在诺丁汉姆手中。他相信临死前的话语是真实的并认为萨拉对于诺丁汉姆来说是无辜的(罗伯托的咏叹调抒情曲“如同天使般的心灵”Come
un spirto
angelico)。罗利与守卫进入押解罗伯托前去刑场,虽然罗伯托必须死,但他依然倾诉萨拉的纯洁(罗伯托的咏叹调卡巴列塔“当我的胸口沾满泪水”Ragnato
il sen di lagrime)。随后守卫们带走了他。
第三幕第三景,威斯敏斯特宫殿。伊丽莎白坐立不安,身边众朝女士一言不发。伊丽莎白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位大权在握的女王而是一名身陷痛苦的女子,她盼望罗伯托能够及时出示护身戒指,甚至她希望罗伯托与心爱人成双成对即使自己被其抛弃(伊丽莎白的咏叹调抒情曲“忘恩负义的男人活在她的身边”Vivi,
ingrato, a lei
d’accanto)。塞西尔前来汇报罗伯托正被押往行刑台处决的路途上。不一会萨拉手拿戒指急忙进入,她向伊丽莎白忏悔自己正是罗伯托所爱之人。伊丽莎白立即下令停止动刑,然而这时处决罗伯托的行刑炮声响起。诺丁汉姆出现,他异常高兴自己大仇已报。伊丽莎白转向质问他为何延误时机,诺丁汉姆自豪坦白心中怨恨得到报偿。伊丽莎白无法宽恕诺丁汉姆与萨拉对其的背叛,她命令将他俩押走。伊丽莎白幻想出死去的罗伯托,也似乎看到了自己死期将近,且让詹姆士接替自己的王位。伊丽莎白亲吻着那枚戒指软倒在王座上(伊丽莎白的咏叹调卡巴列塔“流淌的鲜血”Quel
sangue versato)。
尽管多尼采蒂没有将主要精力关注在这部歌剧的演唱部分,然而《罗伯托·德弗鲁》的杰出篇章还是停留在了声乐写作上,因为多尼采蒂那份赋予音乐的敏感性被神幻成了以旋律为基础的文本表达与情感流露。这或许就是多尼采蒂浪漫歌剧的真正成就,在伊丽莎白那些华丽又辉煌的歌唱曲段里,从歌词到声乐转换过程中竟然不可思议般直截了当地勾画出了女主人公情感世界内错综复杂的层面与截面。即使在剧首莎拉的浪漫短曲中多尼采蒂的那种易感天性极其自然地释放出了深蓝色的忧郁色彩,随着
“哭泣是悲伤者的喜悦(All'aflitto è dolce
il
pianto)”旋律的由内至外地流淌着剧本歌词的伤感让人不再感觉仅仅是某种抽象概念延伸发展而来的曲调。另外在第一幕结尾处莎拉和罗伯托激动人心的分别场面多尼采蒂又使用了急速断唱的语句从心理上添设了两人被迫离开的痛苦情怀。虽然合唱曲在这部歌剧里相对较少,但其言简意赅的文语适时地体现了剧情效果,例如第二幕开头由众朝臣演唱的合唱曲主要旋律营造的等待中焦急不安气氛同时也正是女主人公伊丽莎白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而重复的旋律更进一步地增添了这种急不可耐的情绪。
多尼采蒂所塑造的男中音角色诺丁汉姆具备从坚定的朋友到愤怒的丈夫相当宽阔的情绪范围。诺丁汉姆的出场咏叹调满怀忧郁但也顺其自然地显露着尊严感,它的乐句结构从小调渐渐转入大调。诺丁汉姆在第二幕情感因发现妻子不忠急剧爆发时,他的乐句如同充满复仇欲望的坚定信念一样进行了重复,而整个演唱段落中都是听来令人热血沸腾的。其实,在歌剧前半部分罗伯托的男高音角色始终被其它人物鲜明特性的阴影覆盖,即使在第一幕与伊丽莎白的二重唱抒情曲也有着亮丽之处,但真正使得这个角色栩栩如生之形象化还是在第三幕塔楼牢房里他动人心弦的咏叹调。它的抒情曲段“如同天使般的心灵”似乎蕴涵着内部动力与外在张力相互交织的巨大作用,而卡巴列塔曲段“当我的胸口沾满泪水”不仅成为了歌剧序曲的主题旋律,更极尽其力地描绘出了罗伯托的人物轮廓和升华剧情的意外调节。
当然,这部歌剧最吸引力的精华篇幅还是灵魂人物伊丽莎白的描绘。多尼采蒂通过细致精妙的音乐表现淋漓尽致地刻画了伊丽莎白引发情绪波动的内心世界。她在第一幕的二重唱抒情曲“一颗温柔的心”中尽现温情脉脉的怀旧情结,那些沾满了多尼采蒂式绚丽多姿的委婉旋律清清楚楚地给出了伊丽莎白和罗伯托曾经拥有的浪漫情恋,音乐表现如同拂面微风颤动在过去无限美好的记忆中。紧接着叙唱段过渡到的卡巴列塔“刹那间,一道可怕的闪电出现”犹如一百八十度急转弯点燃了伊丽莎白胸中怒火,多尼采蒂又在音乐里呈现出了渴望爱情女人的嫉妒心理,这种前后对比度强烈的情感描写突出了伊丽莎白人物角色的鲜明特征,为后面剧情发展埋下了伏笔,正是由于这种矛盾心绪促使她在第二幕终于因失去控制地签署了心爱之人的死刑令。因此,第二幕里的伊丽莎白是个完全被权力包围而试图驾驭爱情的女主宰者形象,多尼采蒂加速的威严愤怒生效于回复旋律的锐利升高中,伊丽莎白在二重唱与三重唱曲目中均改变了曲调高度以达到歌剧高潮的升华境界。
第三幕的伊丽莎白是多尼采蒂在这部歌剧的重中之重了,女主人公心中摇摇欲坠的矛盾冲突终究因为一切太迟而伤心欲绝。她的抒情曲“忘恩负义的男人活在她的身边”实在起到了催人泪下的必然结果,延长的乐句加剧了人物的痛苦情绪,而那些花腔颤音好像拨动着心弦引起了无以复加的情感崩溃。在卡巴列塔“流淌的鲜血”的两个重复段中拥有着大量时间间隔与为此一浪高过一浪的情绪酝酿,多尼采蒂这种与众不同的咏叹调编写在当时的确具备先锋前卫性,它摆脱了乐句两次不同文本重复同样旋律的套路条框。在以演唱旋律为主的浪漫美声歌剧时代,伊丽莎白演唱部分不能不算作是多尼采蒂里程碑作品的杰出代表。
真的必须感激多尼采蒂所遭遇的黑暗岁月,如果没有生离死别的个人经历,也就不会有《罗伯托·德弗鲁》的面世了。那么,是否正因如此“屋漏又逢连夜雨”的窘迫人生多尼采蒂将“神佑女王”的主题旋律动用木管乐器加入了这部歌剧的序曲。或许,对于众多多尼采蒂歌剧在将近两个世纪前遭受种种挫折的见怪不怪,后人目瞪口呆的《罗伯托·德弗鲁》也只不过又一次见证了多尼采蒂歌剧的不同凡响而已。多尼采蒂不该遗憾这部亲手几经修改的歌剧当初没有得到应有的喝彩,只是这阵雷鸣般的掌声在时光隧道中不知不觉地穿越了整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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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得意志留声机唱片公司(Deutsche
Grammophon)一九六九年出版的《罗伯托·德弗鲁》录音室专辑唱片录制于一九六九年六月伦敦百代录音室,两张套镭射唱片价格在二十五美元左右。歌剧作品由查尔斯·马克拉斯(Charles
Mackerras)担任指挥,并由安布罗歌剧合唱团与皇家爱乐交响乐队分别伴唱与演奏。剧中主要人物伊丽莎白女王由贝弗丽·希尔丝(Beverly
Sills)演唱,罗伯托由罗伯特·伊罗斯法尔维(Robert
Ilosfalvy)演唱,诺丁汉姆公爵由彼得·格洛索普(Peter
Glossop)演唱,萨拉由贝弗丽·沃尔芙(Beverly Wolff)演唱。
假如上个世纪的玛丽睚·卡拉丝(Maria
Callas)是《诺尔玛》的全权代言人,琼·萨瑟兰(Joan
Sutherland)是《拉默莫尔的露西娅(Lucia Di
Lammermoor)》的金字招牌,比尔吉特·尼尔森(Birgit
Nilsson)是《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Tristan Und
Isolde)》与《尼布龙根指环(Der Ring
Des
Nibelungen)》中毫无争议的首席女高音,那么希尔丝俨然就是《罗伯托·德弗鲁》中被情感与权威折磨得伤痕累累的伊丽莎白了。对于希尔丝倾情演绎的三部多尼采蒂都铎女王歌剧,《罗伯托·德弗鲁》的伊丽莎白无疑是最具备挑战性;也可以这么说,此剧中的伊丽莎白角色代表着希尔丝歌剧生涯的巅峰时期。
在多尼采蒂的歌剧里,希尔丝塑造的伊丽莎白女王连接着十九世纪上半期浪漫歌剧的精髓部分,那些优雅流动的装饰音绽放出了绚丽多彩的色泽,从头部到胸部流畅而过的飞跃声音,把抒情基调演变为戏剧性的迷人魅力,而这些色泽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随着希尔丝的演唱共同畅想在歌剧剧情里。套出那句老话,“不知道希尔丝是伊丽莎白,或伊丽莎白是希尔丝”你我交融的艺术价值正是希尔丝留给世人最宝贵的歌剧财富之一。也许,希尔丝的胸腔音在这个角色尤其第二幕中显得不够凝重,然而其富有激情且充满活力的美声功底已经弥补了这些瑕疵。我不得不承认,希尔丝在第三幕里“流淌的鲜血”的演唱简直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那份溢于言表的伤痛欲绝洞穿了每次聆听这部歌剧尾声的情难自控。
最好的伊丽莎白非希尔丝莫属,然而伊罗斯法尔维的罗伯托也极具浪漫歌剧美声男高音的演唱魅力,第三幕里的咏叹调“如同天使般的心灵”与“当我的胸口沾满泪水”是令人信服的,在与希尔丝合作的二重唱曲里也不是给人纯粹陪衬的感觉。格洛索普的诺丁汉姆与沃尔芙的萨拉所表现出的戏剧效果都是这张唱片中的不俗的精彩之处,尤其是格洛索普在第一幕里的男中音咏叹调令人听来倍感高贵气质中渗透着伤怀痛心。然而这些还是无法与希尔丝演唱的伊丽莎白所迸发的璀璨光泽相提并论,因为希尔丝的炫技花腔与悲剧效应早已成为了全剧焦点。
马克拉斯纵横驰骋在多种不同的艺术风格里的指挥棒或许并不能在诸如多尼采蒂的歌剧中闪烁魔力,整个皇家爱乐交响乐队的演奏显得灵巧有余而沉重不足,在第二与第三幕伊丽莎白那些伤感性的演唱曲段的演奏上很难体现出多尼采蒂在这部歌剧中所构筑的艺术魅力,但当今音像市场上这张唯一录音室大碟在四十多年过后依然是最接近经典作品的不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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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国际艺术家视频(VAI)公司出版的《罗伯托·德弗鲁》歌剧镭射影碟是一九七五年美国维吉尼亚狼阱农场公园实况演出,两千零一年制作成镭射影碟出版发行,影碟价格在三十美元左右。歌剧作品由朱利叶斯·鲁德尔(Julius
Rudel)担任指挥,并狼阱公司合唱团与费里恩中心交响乐队分别担任伴唱与演奏,剧中主要人物伊丽莎白女王由贝弗丽·希尔丝演唱,罗伯托由约翰·亚历山大(John
Alexander)演唱,诺丁汉姆公爵由理查德·弗雷德里克斯(Richard
Fredricks)演唱,萨拉由苏珊·玛茜(Susanne Marsee)演唱。
希尔丝的人物肖像刊登在美国时代杂志封面正是多尼采蒂这部歌剧里的伊丽莎白女王造型,同时我必须再次肯定希尔丝的伊丽莎白是独步天下的,相信看过这张现场演出影碟后都会叹服其演绎这个角色的不可替代性。尽管希尔丝的歌剧演唱生涯极其短暂,但诸如《罗伯托·德弗鲁》的多部多尼采蒂歌剧作品的录音室唱片还是给歌迷留下了永久回味的印象。说实话,希尔丝的现场效果并没有六年前灌录唱片的经典演绎来得让人惊叹不已,然而这个角色注定是属于希尔丝的。舞台上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希尔丝赋予伊丽莎白人物的惟妙惟肖感,包括她在百感焦急中不断弹手指的习惯动作显得那么自然流畅,更加使人赞服的是那深情款款的美声演唱,夹带着永不停滞的花腔装饰音飞舞在每首咏叹调的旋律中。虽然希尔丝跨越于抒情女高音与悲剧女高音两重天的艺术性始终难以在合二为一的范畴内得以百分之百的认可,可这也许是最能证明其试图融合两种唱腔的完美演绎了。
怎么听怎么看亚历山大的罗伯托都感觉不适合,他根本不具备浪漫英雄男高音所拥有的高昂气质与高亢嗓音,虽然这个角色在责任与爱情间被深深压抑与苦苦折磨,但人物性格的男子气概与浪漫情怀属于天性且必定要体现在剧中的演唱曲段上,亚历山大很显然在这方面做得极为勉强。这张作品尚未达到镭射影碟图像音质的标准效果,室外录像的种种限制可能使廿一世纪的数码技术也难以拯救,可是这并非此影碟的焦点所在。这是一个让乐迷留住希尔丝美好回忆的载体,同时也记住鲁德尔赋予浪漫歌剧的精妙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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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节日唱片公司(Gala)一九六九年出版的《罗伯托·德弗鲁》录音室专辑唱片录制于一九七七年法国图卢兹歌剧院现场演出,两张套镭射唱片价格在二十美元左右。歌剧作品由朱利叶斯·鲁德尔担任指挥,并由图卢兹首府合唱团与交响乐队分别伴唱与演奏。剧中主要人物伊丽莎白女王由蒙特塞拉特·卡芭叶(Montserrat
Caballé)演唱,罗伯托由何塞·卡雷拉斯(José
Carreras)演唱,诺丁汉姆公爵由维森特·萨尔迪内罗(Vicente Sardinero)演唱,萨拉由苏珊·玛茜演唱。
假如伊丽莎白的戏剧性效果必须通过悲剧女高音的胸腔音渲染润色,那么卡芭叶的这个版本足以满足这样的需求。假如伟大的伊丽莎白总是不期而遇平庸的罗伯托,不管是希尔丝还是蕾拉·简恩瑟(Leyla
Gencer)都绑缚着不尽人意的罗伯托,那么卡芭叶与卡雷拉斯的这个版本足以弥补这样的缺憾。作为上个世纪中后期超凡脱俗的悲剧女高音歌唱家的卡芭叶在这部歌剧里所呈现出的戏剧性几乎全部浓缩在了第三幕最后的咏叹调的演唱上,无疑那是多尼采蒂歌剧里伊丽莎白人物特征的点睛之笔,因此观众都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卡芭叶的深情演唱里,直到歌剧终曲才爆发出阵阵喝彩掌声。卡芭叶的伊丽莎白甚至有些令人惊讶其略带变调的情感表现力,以至于我总感觉这里的伊丽莎白并不具备华丽绚烂的浪漫色彩,倒是像泼墨山水画里凝重笔触所迸发出来的戏剧夸张感。卡芭叶似乎有意识地在这个现场演出里炮制出了炫耀花腔技艺的种种手法,更不遗余力地拔高了音调产生出某种不和谐的音效,仿佛在宣告着一切只是为了华丽的不变宗旨。
风华正茂的卡雷拉斯以雍容华贵的气质风格,几乎完美无缺的技术含量,以及优美无瑕的演唱色调证明了自己作为一个意大利美声歌剧男高音的非凡价值,也让人坚信他是不可超越的罗伯托。如果不是命运弄人,也许卡雷拉斯能够游刃有余在更多的浪漫歌剧男高音演绎中,至少他在多尼采蒂歌剧的男高音方面就拥有极其强大的优势感。
从希尔丝到卡芭叶,鲁德尔始终握有最好的伊丽莎白尽心尽力地诠释着最好的《罗伯托·德弗鲁》,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灌录这部歌剧的录音室版本,虽然我一直认定他疏导下的音乐模式或歌剧格调最贴近多尼采蒂原型也最具回味无穷的浪漫歌剧意味。假若鲁德尔能够与希尔丝还有卡雷拉斯共同携手录制这部歌剧的录音室专辑,那么毫无疑问那将是经典意义的世纪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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