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雨缠绵

文/寒沁如雪

    这场早春的雨好缠绵，在春还朦胧羞涩的时候，春雨便大胆地，毫无商量地充满了春的空间，任凭春的冷意、春的料峭都无法让这执着的雨从身边消失。

    一直持续了十来天的雨还在继续晰沥地下着，毫无离去的表示，不知是老天的眷顾还是别处干旱的付出才成就了这场马拉松式的雨。想到他的执着与他的耐心到不觉心生一丝好感。

    白天，上班的人流不停地穿梭于雨中，匆匆的脚步似乎已习惯于踏着雨的节拍，雨中的花伞也在不经意地点缀着城市的大街小巷，车窗外的雨刷在不停地摇摆着，仿佛闲置已久的他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在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是那样的有条不紊富有节奏感。车窗内的我心宁静着、平和着、坦然着、悠闲着、空灵着，没有外面的喧嚣，没有他人的杂扰，没有心的浮躁，此刻，随着音响里那古筝优雅的点缀，是一份无与伦比的意境。

    就这样，于恬静中开始一天的工作，认真地处理着该处理的，忙碌着要忙碌的，在一番辛苦之后，静坐桌前，泡上一杯咖啡，享受片刻的轻闲，忽而会有丝丝缕缕的思绪，不经意流溢于脑际，不经意凝聚于眼眸，不经意散逸于脸庞，神有些牵系，魂有些牵记，当会意时不觉恬恬静静浅浅淡淡地一笑，笑刚才的遐，笑自己的思，笑空气中弥漫的那春雨的清香，笑心底萦绕的那些虚拟的梦境。望天空，雨在继续，风在跟随，于瑟瑟清冷中，仍满目苍翠，雨中流淌后的枝叶葱绿鲜亮，这是一处特别的景致，赏着这样一番景色，读着这样一份心情，心惬意，情飘洒，韵荡漾，仿佛远离了天气的阴霾，远离了喧嚣与烦扰，远离了一切心与心的纠缠，意与意的猜测，于恬淡的心境中享一份安然与超脱。

    其实我更享受烟雨蒙蒙，无星无月的雨夜， 漫游在寂静的冷雨雾夜里，任雨雾冷风掀起往事的窗帘，雨声点滴霖霪，心声呼唤呢喃。灯下绵绵的思绪，淡淡的书香，诗情浓郁地在心绪飞扬。拨开心头浮动，穿透心灵羽裳，于静夜中，去领略早春冷雨的神韵，去品味冷雨缠绵的隽永！

    万韵之声的雨，滴滴浓自浓着，醉自醉着。那雨声，洞穿空气丝丝的、轻拭树叶噗噗的、梳理草茎淅淅的、漫撒水面沙沙的、落脚檐顶叮叮的、叩问石阶嘟嘟的……是雨的性情也是雨的舒展，即使少了芭蕉与翠竹的呼应，也同样可以遥忘与心念神领了。

    钟爱如此的雨夜。这雨，浸淫着几多古往今来的文风古韵；这雨，飘渺着几多深邃禅意与时空的飘逸；这雨，洗礼着几多英灵的思索与精神；这雨，焦灼着几多婉转爱恨的罗曼史……脑海自然一幅绝妙的水墨，用笔如此的巧妙精深，古朴有力，色泽明暗又是那样恰到佳处而又处处蕴含机锋。

    于是，一些场景和情愫在夜雨中铺陈、突显，于这个安静的夜里静静地与我相容。日子还是那些日子，此时的回忆却更加清晰，一些细节在这一刻随了雨的韵律，沾染了雨的柔情，更多了一种深切和缠绵。

    夜缱绻，空荡、冷雨中浮动着久违的暗香盈袖。透过窗棂，只见萧萧的雨帘，象落叶飘飞，似静夜飞花一般，如烟似雾地笼罩着冥冥众生，也笼罩着一颗湿漉漉的灵魂。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在夜里听雨了，此时，我以安静的姿态，略过无月无星的夜，似乎想拨开掩藏心迹的尘土，伸手去拾雨中的那条银链，只是那向往的珠链总是在距我伸手无法触及到的距离。

    室内的空气中流动着空调送来的一丝温热，流泻的夜曲与这暖流一同在房间里游荡着。柔和的灯光，没有喧闹，一颗寂静的心，一起踏遍记忆的红尘。于早春夜雨中，聆听古筝弹唱出的缠缠绵绵；慢读柳永《雨霖铃》惜别长亭时清泪抛洒的惆怅；细品抒情散文中人静思念时的欲说还休……你的歌落成雨，吟唱出谁的遗忘？遗忘成一个匆匆的过客，遗忘成一片沉陷屏栏的月光，遗忘成一季流淌缠绵的河。

    无需承诺什么，当心的容器已盛满真诚，且饮此杯，它是快乐之源，是希望之光，不要太执着，也不要说世间种种最后都是空，总有一些东西是你用心写下的，总有一些事情是岁月无法掩盖的，那是心与心的默契，是月与湖水相遇时的问答，当一切语言都变得多余，且执手吧，自会有一种声音在心底响起，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那种静，那样美，这才是世间最贵重的画卷。

    当所的繁华已然落尽，当早春的细雨缠缠绵绵无意离去，春的身影并没有因此失掉应有的从容与优雅，它静静地守侯着四季的轮换，为了一季的花开花落扫尽所有的屏障，用尽所有的相思站成固执的盼望，因为它知道自己的梦想并不遥远，只要它坚持着。

    窗外的雨依旧缠绵，古筝的曲子仍如泣如述，听一次风语，听一次雨音，听一首如梦的弦音，在夜雨清风中将那些散乱的日子、迷离的心绪缝纫、梳理。反复地吟唱着，吟唱着那属于自己的歌，在这乍暖还寒的日子里、在早春的怀抱中、在细雨霏霏的夜幕下，徒然地拾起那张刻画着岁月变迁的枫叶，夹在珍藏的书籍里，从此不再打开。

     我宁愿相信此时只有我和雨在交流，窗外点点滴滴，似是一种冥冥中的召唤，唤醒浅梦迷离的我，朦胧的睡眼里盛满四周的静谧，只有窗外的细雨望着我的醒来叹惜。我们就这么隔着一扇窗的距离，彼此倾听，然后或远或近的场景，或深或浅的心迹铺展在眼前。此时时间似乎停止了，我只听到雨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