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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自我意识指定的诗歌
——海湄诗歌漫读
蒲素平
蒲素平
:笔名阿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评论家协会理事,河北省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鲁迅文学院高研班31期学员。
海湄是个低调而闪光的诗人。
海湄的诗有着诗与思的自觉意识,有着片段式写作的呈现,从某一种意义上说,这造就了她诗歌写作视野的由大到小的不断转换,语言真挚愿望与表达之间的对抗与和解。也就是说,她在追求一种语言之外带来的趣味和体悟。她的诗指向上的看似清晰,实则内含馄饨,或者说在清晰的内质中有着歧义性的探究和追寻,这也正是她的诗歌魅力。
春天从南方开始
到长江流域唤醒一群候鸟
它们向北,到达秦岭山脉的时候
灰头麦鸡已怀有身孕,秋沙鸭在水边不停的
示爱
灞河边
小鸟等待庇护
小芦苇奋力钻出泥潭
小野鸭把叫声留在波纹里
我在观景台一侧,爱着这个温暖的日子
——《暗香》
这首《暗香》,诗的走向清晰明了,把饱满的春天,用怀有身孕和不停示爱来做具象呈现,这既是一种叙述,更是一个转折式的隐喻,让语言之外产生意味和期待。诗最后一句“我在观景台一侧,爱着这个温暖的日子”,使诗歌的写作突然发生一个指向上的翻转,达到写春天就是写自我内心,爱着这个温暖的日子,就是爱万物。在诗中以描写式的叙述,使诗的写作风格上保持了一种语词鲜活和趣味。《秋日和暖》《人生自知冷暖时》等等诗歌,保持了她的这样写作手法,语言上更加轻松自如,诗中所说的一切都是一个人晒太阳时的喃喃自语,一种心灵的自然呈现,细读会发现其中弥漫的神性。如“他们让我想起/独坐在余晖里的母亲/不知她喃喃自语,对逝去的人/说了些什么”(《人生自知冷暖时》)。
海湄的诗轻松中隐含着一种通达和暗指,她通过特有的语言和自我叙事方式,有效地把一些沉重的思想打碎,重新构建并以此来完成自我思想的呈现。或者说她呈现的是一种通过“化境”之后的真实和剪影。也就是她在写作中融入了一种“虚美”,使她的诗歌在意境上显得更加深远和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这种写作方式的应用,使她的诗轻盈、有趣而不拖泥带水,有种阳光下走路,春风中起飞的感觉,温暖而透明,越走越远,走着走着就从生活的“实”中,走进了诗的“虚”中,使诗既有清新之美,又有转向时带来的诗歌歧义性表达,使诗歌本质丰富起来,想象鲜活,指向庞杂,表达趋向多元又不失趣味。她在《不是这个秋天的事》中写到:
那一晚,兰州去往西安的火车
在黑暗的隧道里穿行
仿佛穿行在
明灭交替的人间
我们说日常语言不是诗化语言,但从某种以上说,汉语的现代化过程就是寻找诗化的过程,狄尔泰说日常语言具有诗性结构。诗人丰富的内心世界,借助特有的表达方式,把隐蔽在言词背后无穷的生活关联的隐暗背景打通,暗示出了语词没有说出的意义。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口语诗发展的根基所在。海湄的诗在这种暗喻后的呈现上,有着独到之处,看似日常化的的语言,自然的,融合地呈现出强大诗意。
多年来,我把你执意送我的毛毯
当做一群漫无边际却朝着一个方向行走的羊
现在,他们长出了一些明亮而又尖锐的
毛,依着门框,你也
一定能看到
——《味道》
诗中用了向回走的写作方式。毛毯向回走,变成羊,行走的羊,这羊又不是单一意义上现实中的羊,有着明亮而又尖锐的毛,形成一种尖锐的穿透力,形象鲜明地呈现给读者,让读者无法逃避。海湄的诗有着一种由内向外的生动气息,万物都忠实于自己的内心,都在自己的疆域内为王,或者说诗人在充当了万物的替身,代替万物用人类的语言喊出痛苦、喜悦、忧伤、思念,这样的诗,就具备了独特的个人体验。”不瞒你说/任何人写的春天/都没有田野和麦苗写的好/它们的重生,带着嫁娶的兴奋/带着新鲜和稚嫩的欲望,他们努力喘息/他们每一次用力,都像蚕/在撕咬自己(《每一个春天都像你》)。诗歌是传达人类生命经验的一种方法,是诗人与内心交流的一种有效道具,诗人总是比常人更快更早地抵达生命的本质,更准确地指认和说出生命的核。在这方面,海湄找到或者说正在找寻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一如她所写到:“那么多花朵,需要为开放活着/那么多的愧疚,需要有人/不断的扪心自问”。
在诗歌中,诗人一方面深入到事物的内部,让每一个词都准确地表达出诗人自我感受和无限制地靠近所要呈现的诗意,另一方面诗人又跳出具体的事物所指,站在生活中,把个人经验转化为更加辽阔的内心力量,以此来呈现出生存背后的意义和多维度的精神方向,从而达到一种看似只说了一些事物的表像,却深入到生活内心的效果,呈现生活庞杂和忧伤。
没办法,我只能用喧嚣养你
我每天都是这么过的
你每天也要这样
要在等待中
练习张开血盆大口
一朵受尽委屈、没有前途的
蓓蕾,都要一个瓣一个瓣的开出花来
——《从一朵茶花说起》
从这首《从一朵茶花说起》中,我突然想到法斯宾德的《劳拉》,一个男人在读里尔克的《秋日》: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再建造/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女人说:你为什么总是念忧伤的诗歌?男人说:诗歌总是忧伤的。女人说:诗歌为什么不能取悦人一些呢?男人说:因为诗歌是从灵魂中出来的,灵魂总是忧伤的。可以说这个对话说出了某种诗歌的本质,或者说《从一朵茶花说起》这首诗所要表达的就是精神深处的那种无可名状的忧伤。海湄的忧伤中又有着一种追寻和自勉。我们说,一个诗人有什么的思想、情怀,在写作中就会不由自主把自己的思想、情怀注入进去,让作品为自己代言,或者说他就会以何种姿态进行写作,来呈现自我的思想和审美。唯有如此,语言才能从“诗人言说“进入到“语言言说“状态,并使“语言言说”说出的诗歌符合自我审美需要,从而获得一种更加持久的审美,这也是诗人写作的终极目的之一。一个人的精神又往往多维度的,立体的。比如海湄,她是忧伤的,以精神上的反思与世界对抗,她是爱的,以朴素之爱与世界和解。而这一切又是以爱为底色来完成她的前进或翻转。“可我还是爱这条小路/小路流浪,小路曲里拐弯/小路浑身是泥,小路像做错事的孩子/常常把打碎玻璃的手放在身后,可如果有蝴蝶/小路会等它落下来”(《小路上的秋天》)。“我们互不侵犯的前提是互生/像大海和小溪,在充满友好的河道里/认识彼此,我们需要这样的错误,在这满满的世界里/一天天飘升,而我渴望的橄榄/也有了成熟的颜色”(《秋天的赐予》)。写诗就是发现自己生命内部的句子,真正的诗,每一笔都有生命的疼感,哪怕他看起来是多么轻描淡写,但其中一定有内力,有刀光。在人性经验的书写方式,海湄常常不愿意借助大量的抒情,而是借助口语化的叙述,用看似随意的语词,穿越空洞、杂乱的现实,三言两语把这世界的荒唐和繁杂说出,竭力让诗歌呈现出一种个体生命的生动和鲜活
海湄是个洁净而自我边缘化的诗人,她站在世俗生活的边缘来体察生活。这使她远离了浮躁生活的漩涡,保持了她自我精神和个体情感的独立性。这一如她在《我的庙宇》所写:
我要在幽静的泥土里酝酿幽静
让它,为小鸟长出鸟鸣
为清晨收割黄昏
为生去赴死,也为死去复生
蒲素平
:笔名阿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评论家协会理事,河北省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鲁迅文学院高研班31期学员。
地址:050070石家庄市新华区钟盛路66号
蒲素平电话:
13315112081 邮箱psp7898818@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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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祖国舒婷我的祖国尘埃饥渴 |
分类: 诗歌 |
我是你骄阳下干枯的河床
每一条裂缝里都藏满了永久的渴望
我是你死去的莲蓬
是你风化的贝壳
是一滴水留给岸的斑驳
虽然,你早已忘记了我奔腾时的模样
我却把每一个清晨,都当做了你的晨曦和你的未来
而我在每一次醒来后
看到的依旧是
你的雾霾
我是你日益虚空的山脉
用每一条皱褶勾勒着哀恸的曲线
我是你被砍断的藤蔓
被蹂躏的花朵
我是顽石古木血红的创面
虽然,你早已忘记了我曾经的伟岸与色泽
可我还是掩着赤裸
用双手维护着
你的颜面
祖国,我的祖国
我是你怀里遭到屠杀的候鸟
是在你眼中灭绝的江豚
是灯火之外的儿子
是蹲在马路牙子上的父亲
是饕餮,是食客,是招牌,是饭碗和
你百发百中的
子弹
虽然,我早已忘记了你让给我唱的那些歌
可我依旧在空茫的舞台上
固执的踏着梦的音阶
——祖国啊
我亲爱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