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诺贝尔奖，废除英语如何？

10月12日傍晚6：30左右，日本一家大通讯社驻华分社从北京打来电话，用显然带有岛国味儿的汉语客气地问我村上小说译了多少印了多少。我很快警觉起来，反问村上是不是要得诺贝尔文学奖。对方踌躇了一下，说有此可能，遂问若真得诺奖，那么是哪一点最应该受到评价，我当然没提《挪威的森林》里的“三角恋爱”，而换上俨然学者的语气答道：应该主要是他对人类生存现状及其终极去向的洞察和忧虑吧。7：00，一般不看电视的我准时打开新闻联播，以便确认这个消息。7：20，刚才那个电话再次打来，低声说刚刚接得东京本部的电话，通知得奖的不是村上，而是土耳其一个作家。“遗憾啊！”电话中的他说。我也表示遗憾。“不过明后年总会得奖的吧！”他说，既像鼓励他自己，又像鼓励我这个中国人。

的确有点儿遗憾。大概有人记得，今年我曾通过媒体不自量力地对诺奖做了两个预测，一个中了，一个没中。先说中的。我在一篇随笔中这样言之凿凿：“我总怀疑——也许我心术不正——美国佬英国佬有个大大的阴谋，即用烦不胜烦的英语耗掉我们有限的脑浆扼杀我们万能的灵性从而把我们变成白痴。当我们捧着英语课本抓耳挠腮心力交瘁的时候，他们以逸待劳灵机一动地鼓捣点什么发明从而一个又一个把诺贝尔奖捧走，一个就137万美元！名利双收，皆大欢喜。”如何，言中了吧？今年除了文学与和平两项，其他奖项的得主清一色是美国佬——我们得了英语高分，人家得了诺贝尔奖。秃脑瓜虱子明摆着的事：英语分数再高也不值137万嘛，同胞们，亏吃大了吧？

另一个没中的预测就不用说了。不过，非我狡辩，没中也并非完全不着边际。毕竟村上君入围世界性预测名单，就连行事较为慎重的日本那家大通讯社也提前向我透露了风声。况且我也没说必得无疑，只是说有55～70%的可能性罢了，即使说言中了恐怕也未尝不可——作为草根之民，有此眼光得此战绩就算可以的了。

两个预测，前者非我所愿，后者乃我所期。说得确切些，既然咱们中国作家没什么戏，那么还是由村上得了好。原因很简单：至少对中国的上海译文出版社和敝人有利。出版社可以在连夜开机加印村上小说的同时加印钞票，我可以由“小资读本”的翻译匠忽一下子蹿升为诺奖巨制的翻译家！不过村上君本人对诺奖则看得很淡，他曾当面告诉我诺奖不合他的心意，原因一是影响个人生活的“匿名性”，二是“那东西政治味道太浓”。也许有人认为他“作秀”，我看基本是实话。因为他不像我，不缺那137万美利坚银两，我可是想137万想得头疼。也不光我，大概十三亿中国同胞都想得头疼——为什么该死的诺奖偏偏跟咱们中国人过不去？过去我们有多么风光多么阔：科技上出过四大发明（火药发明又是诺氏炸药发明的远祖），文学上我们出过屈原李杜曹雪芹。怎么今天就活活成了“九斤老太”，连个小小的诺贝尔奖都敢拿咱们开涮！

个中缘故，不知诸位看明白了没有，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无他，一是因为咱们太看重英语，二是因为太不看重“匿名性”。换言之，要想拿两个诺贝尔奖回家耍耍，首先要废除英语，别再听任英语谋杀国人的脑浆和灵性；其次得向村上君学习，学他保持“匿名性”，别整天想出名，别整天为了出名想如何炒作如何运作，别把“匿名”只用来上网。

据此，敝人郑重提议：一、废除英语，二、匿名苦干。倘能做到这两点，我敢打赌，不出三年我们就会捞得大半诺奖，气势就像前几天中国体操女团时隔53年力压美国夺冠；再过五年我们即可将诺奖一网打尽，迫使瑞典皇家科学院破天荒修改章程，以比例限制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获奖人数和次数，何其快哉！

对了，补充一点，考虑到马上废除英语会导致敝人所在学院的主体教师即包括院长在内的英语教师马上下岗申请“低保”，不妨先从减少英语课时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