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的眼:
即使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威严
只要有一份坦白与真诚
多半也可以让你在强大的对手面前
化险为夷……
现在是2005年12月14日1:00,窗外的风声像婴儿一样忘情啼哭,脚下的小狗像老人一样打着呼噜。
我想待会睡去等再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感到浑身酸痛!因为昨天晚上从6点到8点的两个小时时间里,我几乎一直处于一种类似罚站般的直立状态;您应该有过这样的经验:站立,往往比走动甚至比跑动都还要更累人。
几天前,一个陌生的小男生给我打手机,自报家门是广播学院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想请我去给他们同学上一堂校外辅导课。接电话的时候我心里正想着其他事情,潜意识里的好为人师让我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可等我挂了电话,再仔细回想了一遍通话的内容:什么?广播学院!什么?播音主持专业!什么?讲课!……顿时,不寒而栗几近毛骨悚然。
尽管在过去的四五年间,我曾经在北京20多所高校做过讲座(其中北大就先后有过两次),按说夸夸其谈的经验已经足够丰富了,但给北京广播学院尤其是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做讲座,真的是我从来不曾设想过的事情——
其一,虽然我本身主持着电视以及电台的节目,但我并不是科班出身,实属于半路出家误打误撞,至今连普通话都没有彻底过关,又怎么有资格给人家专业出身的讲课呢?
其二,广播学院的学生从来就不是好惹的!十几年前我代表北工大前往那里参加高校流行歌手大奖赛的时候就曾亲身领教过,更何况不久之前我还听说了有去广院做讲座的校外人士最后被听讲的学生集体哄下台去的恐怖故事,我又有多大的胆子铤而走险呢?
无奈堂堂七尺男儿,既然许下承诺,也不能信口雌黄了。所以,昨天傍晚,我是怀揣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念头,驱车前往广播学院的;而当我走进广院播音主持专业那间阶梯教室的时候,我的头皮是硬硬的,像刚打了一加仑的摩丝。
在讲座正式开始之前,满屋子流动的都是浑厚和清晰的嗓音,这些从全国百里挑一乃至千里挑一的播音主持专业的孩子,都拥有着非常出众的声音条件,即使身形看上去很瘦小的同学,也是如此。
登上讲台,我用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圈台下,依稀看到了为数不少的俊男靓女;播音主持毕竟是一门艺术,学这门艺术的学生自然有着一份艺术的气息。当然,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半点的警惕——你又怎么能否认,把讲课的老师哄下台的技能不是一门“艺术”呢?
实际上讲桌后面准备了一把椅子,但我想我还是站着讲吧,那至少可以让我在万不得已实施逃跑的时候,行动起来更迅捷一些。
我的开场白究竟说了些什么,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台下是一片漠然+木然+茫然的表情,其间我大概开了一两个玩笑,但几乎没有什么“笑”果。突然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两只胳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胸前交叉放置着——心理学书上说,这是人在危险氛围下,普遍会下意识做出的一个防备动作。
我赶紧把两只胳膊趁人不备放了下来,然后打着摩丝继续讲了下去——从做体育节目主持人所需要具备的专业知识,到现今几位知名体育节目主持人的特点分析;从做电视体育节目主持人和电台体育主持人的异同点,到国内传媒与国际传媒发展现状的比较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渐渐地,我注意到台下的同学中间有的人眼里开始闪烁着一些微弱的光芒——那是我期待已久的光亮。
为了鼓励同学们努力学习英语并阐明英语对于一名记者工作的重要性,我又试着讲了几则国内记者出国采访期间因不谙英语而闹出的笑话,这一次台下终于出现了“笑”果,且较为明显、普遍,那一刻,我知道,今天八成不会再被哄走了……
随后,我一点点放开了手脚以及嘴角,所讲述的内容也有了更多的个性化成分;结合着自己12年来在电台、电视台以及报纸等几大传媒里里外外摸爬滚打的经验和教训,现身说法为同学们提供了一些建议和忠告。
总之,我不敢说我讲得多么专业、多么深刻,但始终讲得很坦白,很实在……台下的同学中有了更多的微微点头,甚至有几位同学开始和我直接搭话并且主动和我开起了玩笑。
即使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威严,只要有一份坦白与真诚,多半也可以让你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化险为夷……
是的,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没有一名同学离开教室,现场的氛围也由最初的冷漠变得趋于热烈;同样,我也由最初的紧张变得大体从容,最后,我还为大家伙清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没有了肩膀,拥有了翅膀》,确实有掌声响起,我听见了。
这一次从广院播音主持专业“死里逃生”,将是我有限的大学讲座生涯里最难忘的一次经历。讲座结束之后,几个男生约我一起出去喝酒,我委婉地回绝了,我想的是见好就收吧。
希望几年之后,我能够看到昨天听我讲座的那些同学中有人能在电视上自如地主持着各类的节目,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保证,到时候不论他(她)们主持的如何,我绝对不换台!
我不知道昨天台下的那些同学中是否有人会看到这篇博客,如果有,请你代我问你的同学们好,并且转告他(她)们说:我的腰已经不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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