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瓷器的补缺与粘接

                                                                                                 ——广东省博物馆 江福生

                                                               文章在2003年第三届文物修复研究论文集发表

瓷器是人类社会发展以来不可缺少的生活用品，它由原始社会生产的简单陶瓷至现今社会生产的精美实用的瓷器，无不与中国的文化传统、时代习俗，欣赏习惯、审美情趣等息息相关，每一件古瓷器都属于具体的社会和历史的产物，并受到当时社会生产技术和工艺性能的诸多方面的影响，代表着各个社会阶段的特性，因此，古代瓷器留给我们的大多都是有很高历史价值和观赏价值。但是在历经几千年的岁月沧桑后，由于各种原因，也造成了不少古瓷器的破损、残缺。这些破损、残缺的古陶瓷严重地影响了其观赏价值，就需要进行修补复原，因此，要忠实地恢复作品的原貌，保持瓷器的统一协调完整，就成为我们文物修复人员的不断探讨的课题。

       要修复好一件古瓷器，首先必须要了解瓷器的烧制过程，那么，瓷器究竟是如何烧制的呢？

    瓷器的胎料是高岭土，是由天然产高岭石铝硅酸矿物经风化或水热变化而成，主要成份是AL2 、O2、Sio3、2H20，胎质细白，瓷器的胎体必须经过1200——1300的高温焙烧，才具备瓷器的物理性，固各地瓷土质有所不同，烧成的温度也有差异，而瓷器表面所施的釉彩必须是在高温与胎体一道烧成的玻璃质釉，而瓷土和彩釉都会在高温焙烧下发生化学和物理反应，因此，要想在现代社会寻找出更合适并与之相配的修补材料，是非常艰难的。① 但是近来有人开始研究古陶瓷残缺部分用“陶补陶”、“瓷补瓷”的办法来修补古陶瓷残缺的部分，其做法是用陶土或瓷土捏制或需要补缺的一部分，或取其完整的另一部份按模制作，又或者按年代的需要和要求去制作，都必须加大和加厚残缺部分的制作面积，因为无论“陶”或“瓷”制作烧成后体积都会有所收缩，这一工艺要求修复人员熟悉制作工艺，了解各时期各窑址的特点、风格、制作工艺，而且还要处理好新旧瓷的接气、做旧、陶瓷胎，瓷釉等一系列的高难度技术问题，所以需要的人力、物力、时间都非常繁复。因此在古陶瓷的修复上大多仍然以采用传统的瓷器修复工艺技术为主，本人在瓷器的补缺过程中，也曾进行了一些实践，祈求能从中寻找合适的并能与瓷器原件较为接近的材料。下面是本人尝试使用的五种补配配方：

        配方1：

石膏粉（CaSO4、2H2O）是文物修补常用的材料色白质细，凝固时间短。

石膏粉30%：环氧树脂70%——质细白，凝固后表面有光泽，可打磨上色，宜修补古瓷胎质细腻的器皿。

石膏粉50%：环氧树脂50%——质白面亚光宜修补加彩或刻花的古瓷。

石膏粉80%：环氧树脂20%——胎面粗有小粒点，宜修补胎质白而厚的半陶瓷。

配方2：

二氧化硅（又名：牙托粉）是天然的石英粉，成品是把石英矿去除杂质，再研磨成粉末，经水漂或风漂而成，它溶于有机物质，质地坚硬，耐磨，粉末细白，它与石膏水泥等不同，不能用水调和凝固，本人在工作过程中，用环氧树脂调入凝固：

二氧化硅30%：环氧树脂胶70%——凝固后质地细腻，面有光泽，略具透明感，调色后，宜修补质地细腻的瓷器及古瓷器上小洞的补缺。

二氧化硅50%：环氧树脂50%——质地细滑但无光泽，宜修补胎白刻花或加彩等古瓷器。

二氧化硅80%：环氧树脂20%——凝固后质感洁 白且硬滑，可修补汉白玉石类的文物。

配方3：

滑石粉（3Mgo、4S2、O2、H2O） 质白，有滑腻感，在古陶瓷修补工艺中，常用来作为脱模润滑剂或将滑石粉添加在基料中，可以吸收伸缩力，使基料免于发生裂缝和空隙的病态。

滑石粉30%：环氧树脂70%——凝固后与石膏粉的配方效果差不多但较硬。

滑石粉50%：环氧树脂50%——凝固后与石膏粉的配方效果差不多，对比也是较硬，比例越大其硬度反差越大。

滑石粉80%：环氧树脂20%——凝固后的质地比石膏粉的质感细滑。宜作为瓷质比较疏松、粗质陶瓷胎的修补。

以上如用优质（雪白细滑）的滑石粉与使用次级（赤白较粗造）的滑石粉，其质量硬度效果也大有不同。

配方4：

水泥是粉状的矿物质胶凝材料，水泥产品按其性能 的不同强度划分等级标号，在古陶瓷修复中水泥主要用作配补工艺中的填充材料应当选用高标号产品，在复制或补缺的时候，有时采用兑入石膏加水搞拌注入模子里，或按30%、50%、80%的比例加入环氧树脂，按需要用雕塑泥托着，揉好欠缺的部位进行补缺。但操作一定要有100%的把握，不能有差错。

配方5：

红泥的颗粒比较粗造，用时需用乳缽略加研磨，用作补缺和修复古陶文物比较合适，用环氧树脂按30%、50%、80%的比例掺入红泥，以配合细陶及粗陶的修复和补缺的需求，力求使文物的修复与原件材料协调。

全透明的环氧树脂属国内最新开发的高科技新产品，具有优良的粘结强度，固化后收缩小耐化学药品和电绝缘性较好，为了适应不同性质工艺的需要，按比例添加固化剂：② 全透明的环氧树AAA超能胶，是国内的高科技产品，具有优良的粘结强度，固化后收缩小，耐药品和电绝缘性较好，为了适应不同性质工艺的需要，按比例添加固化剂。

在颜料的使用上，以矿物质颜料、丙烯颜料为主，另还有一种陶瓷玻璃颜料、颜料内所含基料为醇酸树脂，对陶瓷表面有很好的附着力，另一种是免烧搪瓷颜料，以环氧树脂为基料的美术颜料，它分甲乙两组份，使用时将其按照2：1的比例进行混合，并可用乙醇进行稀释，半小时即可固化，它对陶瓷表面有极好的粘结力和光释面。

以上五种是现时常用于修复古陶瓷的粘接和修补材料，在将陶瓷粘结完好后，为使胎面更接近原物件，需使用颜料补色和加仿釉料。

组成每件陶瓷器物的颜料，都含有一个基本颜色，研究器物的基本颜色，应从颜料的色相、明度和彩度三个方面确定。

下面是两项修补实例：

1、            德化窑白釉圈足炉

2、            德化窑是明代福建德化县内的一处白瓷窑场，胎质细密，釉面为纯白色（卵白釉），此白釉圈足炉在修复前，有一半炉面破烂成4块。首先在粘接前，认真将碎片样凑对好粘接口，并按顺序放好，检查粘接口的清洁度，用药棉粘少许酒精轻擦碎片的粘接口处，待半小时炉与碎片上的酒精挥发干燥，因为德化窑白釉圈足炉的瓷质细白，所以采用了前面所说的配方2，将环氧树脂按比例加入25%的固化剂和30%的二氧化硅兑好待用，先将炉的粘接口涂上粘合剂，后将需要粘接的碎片按先后涂上粘接剂将碎片粘合好，并用手按住炉上的粘接处，待其固定片刻，用酒精将溢出的胶液轻轻擦干净，然后在室温下自然燥干。用硝基漆加稀释剂加矿物粉调至卵白釉颜色，用毛笔在粘接好的裂蓬上复盖，上釉。

3、             

4、            唐僧取经图枕（磁州窑）：

唐僧取经图枕（磁州窑），属元代一级品。瓷枕的左边缺约3㎝，需要补缺修复。瓷枕的尺寸是：前高：10㎝，后高：13㎝，长40㎝。磁州窑在今河北省磁县，地属磁州，是宋代北方民间瓷窑之一，磁州窑胎釉较粗造。所以我选择的是配方三（使用滑石粉次级80%）。操作如下：把瓷枕清洗干净，在需要补缺的断裂面涂上酒精把依附在器物上的杂质剔除后，用打样膏在另一边完好的瓷枕取样，用环氧树脂AAA胶20%加固化剂滑石粉80%加矿物粉调色至残缺部位进行补缺，并在断裂面上添加较稀的粘接剂（环氧树脂70%、固化剂30%），再压上已取样的打样膏，待24小时后固化。接花纹上，最后用硬笔把雪花点掸在瓷枕的上面。并上光。

经过修补复原后的磁州窑唐憎取经图（广东省博物馆藏品选P140）是一个完整无缺的图枕，其画面是孙悟空在最前面腾云驾雾地开路，猪八戒在后面耀武扬威，唐憎骑着马奔腾跟着，沙和尚在唐僧后面护着，师徒四人在腾云驾雾地赶往西天取经的情景栩栩生辉地再现眼前。此“唐僧取经图枕”，是本人从“古陶瓷培训班”学业归来后的第一件作品，至今已有六年，可惜修复颜色已变色。这也是我们今后要攻破的老大难问题。

以上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些粗略浅见和实践，望同行见拆掉打样膏，把瓷枕四周补缺的接触面打磨平滑，对补缺的部位进行上色，用硝基漆和矿物粉、稀释剂调好颜色后，用毛笔不厌其烦地在扑缺面上上色，绘在瓷枕的连谅和提出宝贵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