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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碎花连衣裙

(2019-05-24 20:15:07)
标签:

裸婚

连衣裙

婚姻

爱情

人生

分类: 原创
一件碎花连衣裙

文|在昔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件连衣裙,可是现在,它只剩下了一件外搭。

下了几天的连阴雨,屋里愈发显得阴冷。我从柜子里找出了这件外搭,虽然我还是很喜欢它,但是一年下来也只荣幸它一两次。

有些事情就像记忆里的荒草,留着无关痛痒,拔掉却会隐隐地疼。

我穿着它坐在床上看书,先生回来了。他的目光随意地在屋里扫了一眼,然后停留在我的身上,“这件衣服真好看!”他说。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你知道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的吗?”我猜他说不出来。“怎么不知道?这是结婚时买的嘛!”他自问自答。

我们是裸婚。裸的彻彻底底。

十几年前的一天,婆婆拿出二百块钱,说:“你去买件衣服吧!”我没有接。小婶从婆婆手里把钱接过来,说:“走!我领你逛街去。”

百货大楼二楼第一家,一个模特身上穿着一条红色的碎花裙子,上半身是纯色针织的无袖坎肩,裙子是棉布带着很多的小碎花,长长的从腰际垂下来直到脚裸,外面是一件同样颜色的针织小外搭。我并没有喜欢上,可是小婶一眼看上了,喜欢的不行。

“就这件了!”她兴致勃勃地一边抚摸着布料一边对我说。婆婆给的钱,加上我自己的二十元,这件裙子便被我和小婶买下了。

回去时,心里觉得有些不安,一套裙子居然花光了所有的钱。小婶倒是挺兴奋的,我初来乍到,和小婶格外投缘,小婶很乐意帮我做这些事情。此时,她就像一个做了一件大事的功臣,率先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气氛不太好,婆婆和她的女儿都拉着个脸。见我们进来,女儿说:“买的啥衣服?拿过来我看看!”小婶把袋子递过去,她坐在炕上动作傲慢地打开袋子,“啥玩意啊!难看死了,多钱买的啊?”说完随手一扔,裙子被甩到了炕上的一个角落里。

我的心里有一丝的不爽,可是这种委屈是自己找的。面对她的刁难和蛮横我依然选择谅解。我走过去把衣服装进袋子里,小婶见状说了会话就走了。先生的妹妹整晚都不高兴,和婆婆争吵了起来。第二天上午,她拿着婆婆给的二百块钱兴冲冲地出门了,临走时瞅了我一眼,带着挑衅的样子。



我与这件裙子好多年不曾相见了。它是我青春的一个疤,又是一个有着代表意义的东西。沉重到我不想提起,看见又会感叹良久。

即便是裸婚,即便仅仅这么一条裙子,即便只有一个几平米的小屋,和唯一的一个家电——电视机。放置电视机的木柜是婆婆和公公结婚时的物件,现在摆放在我的屋里,也是这屋里唯一的家具。土炕上铺着一床新的被褥,唯一的一床崭新,把这个小屋衬得有了光彩。可是,她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上面。

她们是先生的表妹,有一个做了我的伴娘。可能我的全部家当不值得她们品头论足,于是,我的裙子吸引了她们。“我要是有两百块钱,是绝不会花在一件衣服上的。我会买几件便宜些的,然后换着穿……”我的这件裙子,在这帮姊妹那里掀起了一股浪花。

先前说过我和这条裙子分开良久,应该说永远的不见了。第二年回母亲家里,走时未带。于是,这条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在当时备受争议的裙子,我再也没有可能穿上它。在我的心里,这是一个遗憾。因为,它是唯一一个,所谓我人生重要场合的见证。却是那么的卑微。

后来我问过母亲那条裙子。母亲指着炕上的一条小被,说:“那就是……多难看啊!让我给剪了。”我居然没有认出来,面前的红色碎花小被,竟是我心心念念的那条碎花裙。说不出心里有多痛,可毕竟是一条裙子,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看来注定会被慢慢地去忘记。

我依然清晰记得当时穿上这条裙子的样子,舍不得穿,邻居们都说:“你是新娘子啊!怎么能不穿一件新衣服?”于是,我穿上那条碎花裙羞涩地站在她们的面前。小婶看了频频点头,一再的肯定自己的眼光确实不错!我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了赞叹和艳羡。她们一边围着我前后左右地看,一边感叹着她们的韶华易逝。先生的妹妹从屋里走了出来,先是一愣,把我上下打量一番,继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直挺挺的从我身边走过。

我走到街上,很容易成为人们的聚焦点,不断有人围过来,问我这条裙子是从哪里买来的。有一个不相识的女人拦住我,说:“我也有一条和你差不多样式的裙子,可是没有你穿的好看呢!是不是没有你个高?”

这条裙子一度让我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裙子被母亲做了被面,可是外搭呢?外搭应该还在。可是母亲根本就记不起来了,“或许是被我扔了,也说不定呢!”听到母亲这样说,我也觉得是自己妄想了。

有一年的夏天,趁着大中午的太阳,我和姐给母亲晒被,整理一些衣柜和箱子。“这是什么?扔了吧!”姐从一个箱子里拽出几件旧衣服,我看见有一个很熟悉的影子,随即走了过去,拿起一看,发现正是我那条碎花裙的外搭。我一把拿过来捂在胸前,说:“不能扔,我找了它好久呢!居然在这里。”

她们自是不明白这件衣服对我的意义,很多事情我只想让它们埋在风里,并不想提起。可是关于这件碎花裙,它是我仓促的青春,是我那些年度过的艰难岁月,是对于执着的沉痛埋单。我知道,当我能坦然的让那段时光在我的笔下开花,我亦是和自己和解了,和过去和解了。即便它是那样的不堪回首。

假装开心,偶尔难过,不是不再坚强,而是那些年的坚强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苏轼有诗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不是被一条碎花裙所牵绊,是我心疼那些旧的东西,连带一去不返复的旧时光。当我披上暗红色的碎花裙外搭时,梦境便倒退了千年,而我,在梦之外。

2019.5.7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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