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共和国同龄
她不知道三八节
只知辛勤耕耘田地
数十年如一日
近年来每逢三八节
我们送她一束玫瑰花
妹妹说是单位发的她便收得心安理得
这一天母亲的脸上绽放花瓣的笑容
微驼的背也似乎挺直了一点
捧着鲜花嗅着生活的美好与清香
这个节日因一束鲜花而盛开美丽
母亲在慢慢变老不变的是节日的快乐
女人如大地孕育滋润着生命
一切的美好都源于母亲般女人的勤劳
在这个节日我愿搜尽世间最美的词语
奉献给她们
为每一根白发涂上鲜花的色彩
这个节日我只想陪着母亲
漫步在阳春三月的田野
野花初绽芬芳混合着泥土的香味
母亲知足常乐的笑容
让我体会到尘世生活的美好
枯黄的芦苇荒凉一片
倒伏在水中窥视水底的世界
我试图找到鸟鸣终不得
木质栈道弯弯曲曲
如逝去的时光排列组合
这个冬季湿冷如蟒蛇皮
人到中年最惧淅淅沥沥的小雨
击打心底的软肋
内心虚弱便哀叹青春的远遁
漫步在湿地公园
如一只无头苍蝇般瞎操心
走走停停停停看看
半截身子涂满白石灰的行道树
严守职责昂头挺胸
活得像个人一样
没人垂钓便难找到蓑笠翁
如果来一场冬雪那些芦苇便有了亮色
年近半百走进643室
朝南的方向目及大海
浊黄而荒凉如中年的模样
打开窗冬季的海风呜呜哇哇
朱砂根一串串红色的果实
窗外一面红色的国旗
我寻思着下半生的苍茫落幕
又及年关红色爬满门窗
鞭炮齐鸣在拂晓时分
睡眠一次次被伤害
想起老娘又在整理房间
迎我回家过年
这些年来我一直试图让自己变得快乐
643室我不知能呆多久
养家糊口风里来雨里去
如一只燕子衔泥筑巢
远处是长涂岛
近处有几艘船静卧海面
大年廿九坐在643室
我一直吃烟遥望苍茫的大海
回到前岸放下一切
母亲换上一百瓦的电灯泡
这个夜晚便被光明浸透
菜烧得一般就是熟透的家的味道
一年到头我总得夸奖老妈一句
妈 你烧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女儿远在英国爱丁堡
吃顿年夜饭母亲老说好想孙女
视频聊天几句老妈的笑容溢满老屋
仿佛正月初一清早元宝真会垒进来一样
这个夜晚幸福盈满小小的村庄
母亲开心地忙碌着
我抽烟喝茶寻找旧时光的情节
一幕一幕在烟雾缭绕里浮现
爷爷奶奶父亲连环画番薯汤
人一怀旧内心就虚弱无力
我是前岸放飞的一只风筝
线扎在里山咀127号
数千年来岱山岛一直扎根在海上
浪花一朵朵如白色蕾丝围绕
这艘超级巨轮晃荡在风雨中
慵懒地享受着波涛的抚摸
阳光如紧箍咒扎紧岛的头颅
半个世纪来我的脚慢慢生茧
周而复始行走在岛上的大街小巷
乡村阡陌红尘滚滚而来
小小的梦想磨砺成迟钝的刀
隔海相望的女人慢慢老了
人们忙碌着架桥铺路
放弃节假日尘世的团聚
给岛屿添加飞翔的翅膀
每一个桥墩每一块钢板都夯实岛的向往
我的祖先徐文公从慈溪涉海而来
在前岸里山咀晒盐务农繁衍生息
一代代老去一代代继续年轻着
只有岛屿亘古是青春年华
我阿太的窖厂烟火早已熄灭
百亩田地早已异主一切皆是流云
沧桑巨变五十载空悠悠徒伤悲
开始喜欢一个人读书
一个人泡壶茶喝完一下午
一个人面对窗外浑黄的海抽烟
一个人沿着石阶赏玩路边的野花
一个人仰望星空寻找儿时的记忆
人到中年易触景生情易孤寂落寞
凌晨听闻鸟鸣啾啾便感觉一日的幸福
冬夜读书期待一场雪花飘飘长路漫漫
遇一儿时好友便滔滔不绝讲昔日的童趣
人一回忆老就如野草丛生
人到中年浊酒一杯万事皆空
不再煮酒论英雄青梅竹马成空影
撑一把伞漫步雨中
淅淅沥沥的小雨映衬往事不堪回首
不再期望遇到丁香花似的女孩
平平安安成为习惯的祈福仪式
每年二次我去看望父亲
正月初一上午拜个坟头岁
那时山里野花草木凋零
树木裸露粗壮腿脚
一束白菊花寄托哀思
山路崎岖遍生荆棘
如父亲短暂的一生
婚前偶尔梦见父亲
醒来泪湿枕巾唏嘘不已
竭力回想梦中的点点滴滴
清明节扫墓草长莺飞
野花盛开装饰着春天的味道
插上一串纸铜钿聊表心意
感觉这天离父亲最近
婚后再未梦到父亲
大概是我已成家立业
父亲不必再牵挂尘世的儿子
父亲走后家就缺了一角
这近四十年来
孤独感渐渐滋生让我学会
用分行的文字抒发彻骨的孤寂
怀念如二十四个节气生生不息
今年天也活到中年了
多情善感每日流泪至尘世
我躲在办公室鸽子躲在屋檐下
咕噜咕噜叫
窗外雾蒙蒙一片我看不到远方
也看不到春天与诗意
古岸在磨心山脚下看见梅花盛开
荒凉中的艳丽
我只看见车辆急驰而过
听到喇叭声此起彼伏
若有一匹马那就好
我可骑着它寻找春天
冬天浸湿在雨水里
懒得走动 春天隔海相望
一本打开已久的书霉迹斑斑
雨打日子花瓣四溅
我躲在角落期待听到春天
打马而来撒满阳光的声音
吴言半夜三更说
二十五岁前未写出好诗
就不用写诗了
以后再写也出不了名
我一直不敢在众人面前说自己在写诗
只是小心翼翼地说在写分行文字
写诗的都能喝酒八斗
据说李白的诗歌都是酒后流出来的
我不会喝酒写出来的诗也是白开水
没有酒的醇香只有泔水味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写诗歌了
反正也出不了名发不了财
读点闲书散点闲步仰望日月星辰
与自然为伍不再有出名的压力山大
吴言喜欢实话实说
一大堆诗人的梦破碎成一地玻璃渣子
扎破大大红红的气球
冬季无阳光如青春无璀烂的笑容
天阴沉沉的日日如丧夫的寡妇脸
我每天的行走都裹挟着冰碴的冷气
空气湿漉漉的拧得出阴冷的水
偶尔露脸的太阳成冬日的明星
引万人仰望希其万寿无疆
行道树缩头缠紧腰带
多余的须发早已剃掉
我的歌唱漫无目的
风一直在嚎叫午夜的天空塞满荒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今何在?
冬天的大海是一卷翻动的油画
黄浊的底色透着波浪的疲惫
每一朵浪花都别着彼岸的时光
每一颗星星都是独一无二的礼物
所有的奔波劳累都汇聚成冬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