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合时宜地闪耀着。
这一天刚化雪,沁到骨子里的冷。贺家踩着黑色的棉鞋,披着白布,在模糊的雪地里踩出一条深深浅浅的路。后面的唢呐惺惺忪忪地吹,一队的人都冷得难以行动,以致丧曲的最高调总诙谐地走音。
阿妈不停的抽着鼻子,她不知道掉了多少泪,寒风扑面而来,打得那几颗含在眶里的泪,不知道如何落下。
阿爸裹着军色的棉袄,总从胸前的袋子里捏出烟叶,一只只卷上,往嘴边送。
山岗凸起来的小平地上,蓦地多了一群黑压压的人,大家都重重地低着头。只有军色的脑袋仰着头,吐着烟圈。
队伍分成两半,中间抬过来松木打做的棺材,漆着黑色的油,盖边雕着几朵死气沉沉的石榴花。
棺材后跟着两个装束迥异的女人。老的围着藏青色的褂子,袖口有一圈圈金银相间的烫花。少的把黑色的布袄扎在猩红色的腰带里,两只手合十地放在肚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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