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顶上的人

[一]
文/瑭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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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站这么高，像这种高度让人在心里害怕。我是怎么上来的，自己还真没有弄明白。想着可能是一种纯粹的虚荣心撑起来的高度，却又是在现实中。我站在楼顶的外沿边，风很大也很冷，它好像知道自己的高度，它没有必要害怕，它还有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冷凛。

其实，我也是不害怕的，这高度开始让我觉得有些舒适，风声也只有在我耳际越过。在这个秋冬寒来之际，北方城市的高楼显得坦然，光洁地矗立在它本身的位置。

我要说的是我，既然站到楼上了，那就该解下我的外套。舒适的冷风逼着我褪去外面的壳，留下那露着乳白色羊毛衫包裹的魂，不安份准备腾空的双腿上挂着一件灰白色的牛仔裤。为什么说不安份表现在腿上，主要是我的两条腿子，在玩笑般时不时的跨出楼顶悬浮着，一种试探性带有轻度危险性却又能使自己兴奋不以的动作。

“啊！”楼下的人在惊呼，声响像是从地底发出，却穿透地表灌入整座狭长的城市。原来是一群人的同声，在楼下的广场上，密集的人群发出同样的惊呼，看着我魔术师般交换着自己的双腿，总能让一条腿脚悬空着。这时我才知道，他们为我而来。何时我成为受关注的对象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全身心去学那让世人都羡慕的舞蹈，然后在一个很受大家青睐的圆舞场表演，没有一个人前来欣赏，那时我就跳着自己认为很优美的舞姿在孤独中旋转着。

只有在现在，凭借我身处高楼顶上，面对楼下广场上的人群，没有任何与舞美有关的动作，只是伸展着双臂，他们便如此迎合，难道他们是在等着看我飞翔的样子吗？或许我真的飞离这楼顶，去向一个遥远而让人们向往的地方吗？不，我是一只笨拙的像人的鸟，你看我的羽翼根本承受不住我这无根的身体重力，天堂之所就在我的跨出双腿堕落点的那一小块地方。

“我怎么站到楼顶去的。”

“我一直都无法找到登上楼顶的那扇门？”

“那是我吗？那现在的我又谁呢？”

“是我，看那神形，就是一种迷茫、无知、失语，还有一副逆来顺受的面孔。我现在很冷，有风，我的衣服穿了这么多还是冷。原来我脱掉了外套。可明明这外套穿在身上，反正楼顶上的风，正冷冷的吹在我身体上，我冷……”

“他们为什么要骂我，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我本来很少反驳别人，可一反驳，别人又在骂我，刚开始一个人骂，不一会儿，在场的人全都在骂。我被骂声挤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想我得出来透透气。”

“那扇门一直就在我的头顶，我抬起头就看见了。它向我散发出幽静和谐的诱惑，一束无比清亮的光泽照射着我。我踏上它放出的长梯登上了有风的楼顶，难道有错。”

“为什么他们还要纠集如此多的人来，如果他们对我开骂，我将无力招呼，更是无处可去。”

我发现，在我的身后，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他们是骂我骂得最凶，也就是骂人骂到体无完肤的那种人。当我看到他们的表情的时，差一点大笑起来，他们看起来万分惊恐，小心翼翼地一小步一小步向我接近，唯恐我受到惊吓一般。

当初他们凛冽的谩骂声，我想与他们曾经遭遇的大多数人都会害怕。我也一样，不过现在我很想笑。笑他们对我温柔地说着话。

“别站得那么惊险好吗？我们是可能和解的。”

“再者说，你看下面那么多人想与你合影，不如下去拍上一张照，然后签上你那好听的名字，你的书法很美，很像花儿，值得珍藏的。”

“说实话，我们感觉骂你有些懊悔，我们为什么要针对你呢？我们可以骂其他的人，总比骂你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也没必要出来跟他们和解。”

我听着这些好笑的话语，他们看起来是在求我，可为什么脸上透露出是那种冷嘲热讽呢？而广场下面的人，那一群偶尔有时骂我的人，都在傻笑似的看着我。就像在说：“干嘛还不跳下来，看你小子还在等啥，你就不要去理会那三只王八了，你看大家都在支持着你。跳吧，跳下来就好了……”

这群声音响彻我的的整个脑海，穿透了苍白的天空。我看到那三个人用一个等边三角形的模式向我围功过来。这是我见过最精密由三只“王八”组成的等边三角形，真没想到自从站上这楼顶，踏出那悬浮的一只左脚后，大脑几何图形率竟然如此精准。原来居高受寒冷侵袭的脑细胞活跃程度居然让人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其实，当我跨出左脚悬空时，人群抛起了一阵欢呼声，好像是等待很久一次意外的惊喜似的。听到聚集于此尽情的欢呼声，我在想这样做可以让他们放弃对我的漫骂，而且可以响起长久以来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没能听到那么明亮的声音。

“我们知道你跨出的那条左腿是多么的美丽啊！当然我们也知道你的那条右腿也是非常地健硕，它有强大无比的力量为你支撑着那白玉般的躯体。但你千万不可再跨出右腿，别以为他们的欢呼声是在迎合你的表演，那不值得。”三人中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我为何要停止这场有益自己的表演，你们想想当我尽情舞蹈为大家表演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到场，如今我只跨出了一条腿，他们就如此喜欢，如果我将我完美无比的右腿再作一回精彩绝伦的演绎，我想以后再也听到他们对我的谩骂声，或许还能得到很能让自己想听到的那久违了的赞美之声。你们看就凭我这白玉般无瑕的身躯，足以让他们得到安慰。不过……我的身体的外表如此之冷，我的内心为何是热血翻腾呢？”

冷凛的寒风将我身上的衣服全部吹走。我不知道我的乳白色羊毛衫和那件灰白色的牛仔裤是怎么被风吹到广场上那个人身上的，他没有欢呼，甚至不屑一顾的朝楼顶看了我一眼，然后穿上我的衣裤。

我的身躯被风吹得惨白，简直成了一尊雪白的冰雕，却没有了白玉般的温存。那条右腿准备去寻找它更会让人们欢呼的自认为精彩的表演。

“别踏出你的右……腿……”等边三角形现已变成了一条直线，匍匐着向我靠近，在距我快到1米处时同声说道。

此时我的的右腿已然展示出它那美丽一跨，有如长虹贯日，蓦地广场上一片欢呼，连同整城市都在欢呼。我露出满意的微笑在天空中翻转着，耳际旁充满了人们的欢声笑语，还有就是我的身躯与地面接触后发出那破冰一样清脆的声音。我那完美的身体变成一块块残破的冰凌，我的那颗灼热的心，在一堆残冰里冒着热气还不时的发着鲜红的光亮。

人们唏嘘着各自离去，只剩下那个穿着乳白色羊毛衫和灰白色的牛仔裤人独自呆在广场。

突然一只肮脏的手抓起了我的那颗心放入怀里，乳白色羊毛让我的心渐渐温暖起来，我整个人又开始回到了现在。

“这个人怎么还不死啊！”

我又开始听对我的谩骂声了。

我还可以暗恋谁呢？

文/瑭瑶

1

暗恋的滋味很奇妙，甜甜的，涩涩的，苦苦的……

但这已不是适合暗恋的年代了。

听起来，有点怀旧的色彩，的确。这并不是暗示我已不再年轻，但至少是不再年轻到可以用又一场的暗恋来挥霍光阴了。

暗恋属于一些过往的岁月，一些云淡风清的日子，有足够的时间，和没有足够的勇气。只有那样的年代，才可以有那样的一种情怀。

我还记得我的校园，和那些夏日黄昏里飞舞的蜻蜓。

但今天的校园里是否依然流传着这么一种叫做暗恋的游戏，我就不得而知了。

2
10岁的时候，我还是一个看起来不太懂事的家伙，不爱说太多的话，身上经常穿着哥哥们的旧衣服。最值得一说的就是，10岁的我就长到了1米60，绝对身高让同年龄哥们望尘莫及，有了这个条件，所以到处找人打架，绝对地一方霸主的嘴脸。

可是就在那年，依据身体快速增长，身体其他部位男性特征也发生了变化。

从此心里也就怪怪的，喜欢看小女生小嘴唇，还有成熟女性的胸部和臀部，特别是女人给孩子喂奶时，我的眼睛会直勾勾盯着敞开衣襟的雪白的乳房，女人们始终把我当孩子。

统帅三军打遍天下的豪气孩子王没有了，把时间全放在异性身上了，难怪有同学说他们的头领发疯了。

10岁就对异性有贪恋，太早了点。可就是那么早。

后来有朋友说，这种贪恋是早早恋的征兆，谁又能说得清，几岁开始恋爱是对的。但10岁就懵懂地爱起来，说什么都是太早了。

学校来了个女大学生，她是师范大学的中文系学生，来实习代课。很多年以后，老友跟我说，我真是搞不懂你，那个严晓兰长得真是不咋的，你会那样地如痴如醉。我现在已经有点记不清她的容貌了。可老友跟我说，她呀，除了胸部肥大，根本就找不到赞美女性的词能形容她。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地就犯晕，想跟她说话又不敢开口，见了她头都不敢抬，脸发烫，是因为在看她的胸部，怕她知道挨骂。

这一年，我学习有些刻苦，语文成绩有所上升，但基础知识欠缺一些。严晓兰发现了我这个毛病，课后给我开小灶，我却故意装出的愚笨，好单独地和她在一起。这是我10岁那年最幸福的时光。

我记得是我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反正在短短的寒假，我每天给她写信，也能收到她好几封回信。

寒假时候，我和老友死党一同去过两次师范大学。一次我们三个坐在草坪上，严晓兰为我辅导。而我不再迷恋她的胸部，一直抬头看着她的脸，耳朵里只有她的声音，听起来像美妙旋律。第二次是在师大的诗社举办朗诵会上，严晓兰站在舞台上，当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心里热乎乎的。我觉得严晓兰那会儿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直直地低头看着我，眼睛里云一阵雾一阵的。这让我情窦初开。

那时我不知道有爱情两字，更不知道它的意思。我只是很想和严晓兰在一起，和她在一起，就觉得天碧蓝蓝的，太阳暖洋洋的，草那么绿花那么香，连她说话的声音都听上去像是天籁。

那年我开始写日记。一个小小的本子，密密麻麻地都是她的名字。在日记里我叫她晓兰。

一天晚上，父母非常严肃地要找我谈话，母亲手里扬着我的日记本和一叠信，我就知道事情对于我这样一个孩子的严重性。

我不想父母到学校去，更不愿意让学校知道这件事情，虽然母亲最终也没有告诉我什么是我这个年纪不能做的，但我很清楚我们只是老师和学生，要是多一层意思给校长知道了，这事情就大了。

那时候，就为没能跟严晓兰在一起，我躲在角落里，哭得一塌糊涂。

现在跟学生讲汉语基础知识时，依稀还记得她的名字，对她的面容没有了记忆，只知道她的胸部很大。

10岁那年是我人生枝头开过的第一朵暗恋之花。

3
    到中学时，我喜欢上了坐在我后面的女孩娟子。她居然比我还高，1米70，总是一脸阳光般的笑容，带一片灿烂照亮了我的世界。那时，看到她，我的心就扑通地快要跳出来，再看她浅浅的微笑，我整个人都快飘到天上去了。我不知道她对我是否有感觉，我希望她能注意到我，更希望她有一点点喜欢我。每晚临睡前，我都要把和她一整天的片段在头脑中重复回放，细细体会其中的小甜蜜，再暗暗猜测她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然后枕着她的名字入睡，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娟子让我陷入一种自作多情的迷阵中，她对我笑，与对别人的笑不同，在我看来，那是一种参杂了某种特殊感情的微笑，甚至还散发着让我意乱情迷的电波。她对我好，轻言细语沉溺我心，让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她告诉我她的心事，我很高兴自己能如此幸运地成为她的知己。

那些日子，我的脸上总是露出满怀的欢喜，我心甘情愿地为她买她喜欢吃的小吃，听她唱最新的流行歌曲，甚至在临考前放下自己繁忙的功课，不顾一切后果地为她补课，我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不知是因为真爱不求回报，还是，年少不懂得图回报！

可是，这一次暗恋又让我陷于痛苦之中！

娟子从来没说过喜欢我，虽然我也没说过，可是我相信她是知道我的这份感情的。我常常幻想，某天在夕阳的余辉下我们手拉着手，她对我说一直很喜欢我。最终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梦想罢了！直到有一天，她牵着男友的手站在我面前时，我才认识到自己有失败。是的，痛彻心底的失败啊！

那一瞬间，我为自己搭建的彩色天空突然崩塌了，我觉得自己非常的可悲，这份爱情又一次被愚弄了，简直可笑至极，愚弄我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证明我的第二次暗恋，又以一场空来结束。

事后想来，不后悔有些不太可能，毕竟付出过。这让我下定决心，绝不再暗恋。可事与愿违，第三次暗恋悄然而至。

4
    上大一时，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没多久我认识高我一个年级的学姐诗雅，因为是同乡的缘故，她在学习生活上都在帮助我，诗雅对我这个小弟格外照顾，处处都能关照得到。

于是我干脆管诗雅叫姐姐，这样显得亲切。时间长了便觉得她是我的依靠，也许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

也许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暗恋症结又出现了，我暗恋上学姐诗雅了。因为前车之鉴，有好几次我想收回自己的念头，但每次诗雅姐见到我都是又说又笑，特别亲切，使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有一天，我突然看到诗雅姐跟学院的“灌篮高手”高阳走在一起有说有笑，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因为自己和这位“灌篮高手”师兄相比，在身高上虽说没有多大的差距，但我无法拥有他那般宽阔结实的胸膛，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想到这儿，我的心里有些自卑。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诗雅姐对我的态度改变了一些，这一点让我心痛。不知道有多少个黑暗的夜晚，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曾经有过几次，我找到诗雅姐想向她表白自己心中的秘密，但一想到高阳时，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又咽到了肚里。对着她微微一笑，说“姐，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脸上在笑，心里却在滴血。在她的再次追问下，我编了个违心的谎言。

第二学期来了以后，学院里的谣言更让我心痛。同学们都说我和诗雅姐的关系不一般，虽然这些话都歪打正着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却很生气，这一切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过我又想：如果这是诗雅姐也是这样想该有多好！

我想得太天真了，一切现实都和我的意愿相反，想放弃却不愿甘心放手。我就这样一直苦苦挣扎着。终于有一天鼓起了勇气，向诗雅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秘密。然而她的回答让我无比的失望。

后来，诗雅姐给了我一封信，信中这样写到：别胡思乱想了，你还很小，姐不能毁了你，你还有自己的幸福去追求，相信那时你一定会真正的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的。

第二天下午，我约诗雅姐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彼此都认为做普通朋友更合适。于是，当天晚上我就给了她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信中我写下这样一段话：诗雅，姐，这次的事情给我最深的感受就是暗恋一个人的感觉确实很痛，这是我第三次承受着同样的痛。不知为什么我会选择这样的爱恋方式，而结果都是同样惨遭遇失败。我答应和你做普通朋友，但这并不代表我心中没有你，而只是我知道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更不能为了自己的意愿能够实现而让她去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如果是真正的爱她，就应该让她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永远支持她。做朋友让一切都随风而逝吧，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共同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但愿那时的我们都能够拥有真正幸福。

就这样，我跟诗雅姐的故事就结束了，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思念！

5

我的故事还在继续，对已经走上职场的我而言，想起当初的暗恋觉得有些滑稽可笑，但毕竟有过，居然还能有三次。经过社会职场的穿梭的我，还在寻找到暗恋的对象吗？

我还可以暗恋谁呢？

上司？不仅让人怀疑我的动机不纯，而且“暗”恋恐怕早就来不及了。

同事？最好在我们的利益发生冲突以前让她知道，否则她也许只会当我是升职路上的援助之手。

暗恋也许是个错误，但生命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