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塞尔吃到几家不错的馆子,Acqua无疑是其中视觉系的表率,浓墨重彩地演绎着都市人的颓废与渴望。旧车库改装成的餐厅,地处城市边缘不说,还相当隐蔽。我们拿着地图兜圈子,最后得一高人指点,才在桥洞底下找到了他家的后门。土灰色的墙上延伸出简陋蓬帐,底下堆砌满满一墙的柴木,锈迹斑斑的巨大铁炉和几张未收起的桌椅散布花园各处,黄绿相间的竹子随风抖落枯叶,还没来得及着地便被又一阵带走,拖着一尾巴沙砾满园跑,直到碰上水池边的残烛。绕过整个花园,推门而入,我们才相信这真的是一家餐馆。裸露的墙面,老旧的仪表,斑驳的门窗,无不见证这曾是一间废弃的工房。阳光从西面的高窗斜斜穿入,在桌子上映出漫漫樱花的影子。这样的天真烂漫很快就被铁链悬起的吊灯、血红的丝绒幕墙所引起的蠢动与不安打破。仔细一看,不过虚张声势。吊灯上挂着的是玻璃杯和刀叉,那些犹如刑架的金属椅子都镶着绵软舒适的靠枕,让人感觉甚是滑稽。或许这种有别于现实的矛盾正是引起共振的频率。如John Gray在"Straw Dogs"中所说,“我们渴望安定,却很快感到厌倦;热爱和平,却有暴力倾向;无法抗拒思考的诱惑,却厌恶甚至害怕它带来的不安。没有一种生活方式能够满足一切矛盾的欲望。”John Gray的某些言论似乎能够一针见血地剖析人之本性,但是这不足以弥补"Straw Dogs"的求证肤浅而流于讹众取宠。这是题外话。
我比较享受Acqua的氛围和那杯味道有些怪的啤酒cocktail,至于吃,不错,也仅此而已。他家只有套餐。每天推出三种,分别以肉类、海鲜以及素菜为主题。我们点了一份肉和一份海鲜。Acqua是意餐馆,不求传统但求正宗。前餐的Prosciutto和Culatello是没话说的。萝卜、芝麻菜双色烘糕也就那么回事,不难吃,没有我也不介意。芝麻菜加热后,那股麻辣劲儿差不多就消失殆尽,没了盼头。羊酪Bruschetta酸味太重,无法消受。本不看好的海鲜套前餐反而让人惊喜。醋浸金枪鱼把欧洲金枪鱼瘦而无脂的惨淡变成清澈甘甜的美味,那一抹精致的微酸真是恰到好处,回味无穷。焗扇贝干巴瘦小、其貌不扬,吃到嘴里才知鲜嫩多汁,火候一分不差。我爱微苦的紫苣,腌鯷鱼口味重咸酸,比较适合用来配菜。鱼籽面包太凄惨,不提也罢。
意餐primi piatti(谢谢cicci童鞋提醒,改过来以免误导读者)吃面食无可厚非,分量足是好客的表现,更何况,水泡牛肝菌做的夹心和酱汁,味道没精打采,海虾的新鲜度更是令人怀疑,面食虽al dente却过于油腻,所以更本不必担心想多吃一口。一切ok。
正餐比较规矩。牙鲷是蒸出来的,肉质ok,鲜度够,搭配酸酸甜甜的胡萝卜番茄汁,挺可口的。算是这次在巴塞尔吃到的鱼类菜中排名第二。配菜的迷迭香烤土豆和灯笼椒有点太重量级,和牛排的沙拉对换一下正好。牛排肉质ok,给我吃稍微有些嫌老。迷迭香油放得有些多,除此之外调味倒是很实在。
所有套餐的甜点都一样,只有两种,索性每样来一个,谁让我们总是那么好奇。巧克力Lasagne的油炸面皮相当瓷实,全力抵抗刀叉的分裂行动。奶油巧克力慕斯的质地更加怪异。我们明明看到好多气泡吹出的蓬松感,吃到嘴里怎么就是感觉重量堪比crumble。想来旁边放着的曼越橘不是单纯的点缀。相比之下菠萝椰奶冻实数安抚味蕾的美味。菠萝和椰子这对被无数次证实的绝配,再加上适当的甜度和新鲜的菠萝汁,如何逃得过被瓜分干净的命运?!
总得来说Acqua是个值得一去的餐馆。环境不错,菜品不差,对于那些唠叨,我这张刁钻的嘴要负一部分责任。给他家大大加分是服务生的随和、顾客的随意,人生本就过于现实,能有一个可以放松的环境,其它的又何必在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