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税或使香港房价暴涨

 李春根     

 一

前几天听到将要开征遗产税，脑袋瓜的第一反应是：莫非土地卖得差不多，到了打遗产主意的时候了！

虽是一闪之念，却似乎有些不厚道，应该检讨。因为据说征遗产税是为了社会公正，有效进行二次分配等等，是一项高尚的收税行为，应当感动才对。至少，不能以小民之心去胡乱揣测，实在太不懂得体恤上面了。

然而，税就是钱。牵涉到钱，就不妨从投资的角度来算算账，看看投入与产出之比。

幸好，有不少专业人士拿出了令人信服的数据，说明遗产税的征收，是成本高于收益。比如美国的1998年，政府花了480亿美元的成本进行遗产税征收，但收上来的却只有230亿美元，250亿美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掉了。取之于民却未能用之于民，遗产税变成了“遗憾税”。

税少的原因之一，可能是有钱人死得不多。但是也没有办法让富人都尽快死掉，使这个税多起来。

倘若不征这个税，那省下的250亿用来二次分配也罢，社会公正也罢，支援灾区也罢，希望小学也罢，都能让老百姓沾些小光。挺可惜的！

事情还不止于此，因为根据专家统计，美国税收征管的成本，仅为中国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说，若中国要征遗产税，亏损可能会是250亿美元乘10，若要换成人民币，还需要再乘以6，有点吓人了！

再说了，公民的财产，特别是不动产的转移，是极难核实裁定的，也是无法控制的。大约中外都差不多吧。倘若中国一旦宣布要征遗产税，估计香港的房价会涨到天上去，因为香港已经取消了遗产税，转移钱财最直接简单的办法，就是去香港买房。澳门不知道遗产税开征了没有，若没有的话，就可能在香港涨了之后跟着猛涨。再之后，就可能越买越远了。

 二

曾听到有人说，遗产税能使“富二代”变得有出息。不知在已是从“拼爹”发展到“拼丈母娘”的今天，遗产税的这个附加功能是否有效。也不知是否有遗产税的国家或地区，富二代个个是精英或栋梁。没有遗产税的国家和地区，富二代全为败家子或家族祸害！

真正有点说服力的，还是二次分配，所以现在很多事才都打着“二次分配”的旗帜。

二次分配的本意，大约是对一次分配的不合理，进行补救或调整。

既然如此，何不在一次分配的公正问题上，多动些脑筋，多作些投入，免得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二次分配上做文章。

如果一次分配的公正实在太难，那就干脆制定和实施一整套严厉的制度，把那些慈善机构或组织管住管好。起码要令那些机构或组织，今后不会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夹着尾巴，从而有利于重建公信力。同时出台优惠税收政策，鼓励人们，特别是富人们慷慨捐献，或许会比遗产税的效率要高些。

对二次分配再加深点理解，似乎就是“劫富济贫”的意思。“损有余以奉不足”，此之谓也。但如果遗产税开征入不敷出，且富人有能力将财产转移，只余下普通百姓硬着头皮被征。纵然初衷再好，也可能变成“损不足以奉更不足”。而且遗憾的是，因为收益低于成本一大截，能落实到“更不足”头上的，恐怕就不剩什么了。

三

前几天一位熟人诉苦说，如果遗产税80万为开征点的话，那他一家两代都倒大霉了。父子两代人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按揭了一套房。为了还贷，吃不饱穿不暖，不知哪天才是个头。却不想突然就成富人了，因为那套房的市场价已超出80万一大截。

有一点能基本断定的是，即这位熟人在死去之前，没有办法把家里住的这套房卖了，再去香港买套房。与这位熟人类似的情况估计不会少。

把房子作为遗产来征税，是否合理，似乎还可商榷。说是业主，其实只有居住与使用权。而居住和使用权，都应该是产权范围，属于权益性质，是一种权力，但好象不能算是财产。想来不可能对公民的权力征税去作二次分配吧，否则遗产税得改名为“遗权税”。

房子所依存的土地，当然是财产。土地是财富之母嘛！不过，土地都是国家的，并不归业主所有。然而房价中，却又包含了这一块不归业主所有的土地价格。相对于土地而言，所谓业主也不过是长期租客。待土地使用期满之后，还得掏钱续租。

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房主去世之日，不归业主所有的土地的价值，将可能在房价中占有一大半或更多的比例。

只有所有权才是财产权。“遗产”是死者遗留的财产。不归业主所有的房产中的土地的价值，似乎应该在征收遗产税时，从遗产中剔除掉，因为那是国家所有的东西，而不是业主死后遗留的财产。否则，就有侵占国家财产之嫌，过了法律容忍底线。

但剔除多少才合适，不同城市，不同地段，不同构造，不同房龄、不同楼层、不同朝向等各类房子，自然又有不同的标准或算法。总之是一项极为复杂的评估与计算技术，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使征收的成本不断增加，变成一桩更不合算的生意。

还有人认为开征遗产税是与国际接轨，似乎也难让人信服。一是并非凡事都需与国际接轨，比如我们高速公路的收费之高，旅游景点门票的价格之狠，就没有与国际接轨。二是已经不少国家和地区都将已有的遗产税取消了，接轨的对象会是他们吗？不敢断言他们取消遗产税就是趋势，更无需表扬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决策正确或英明，不做赔本买卖罢了。常识而已！

凭心而论，遗产税的出发点是好的，应该是本着为老百姓谋利益的善良愿望提出的。不过，仅从投资角度来看，如果产出远不如投入，且只能使小老百姓又多一层惴惴不安，连带着香港公民的生活成本提高一截的话，那就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