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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在《红楼梦》中写宝钗、黛玉的高超笔法

(2019-01-04 07:15:50)
标签:

红楼梦

林黛玉

薛宝钗

历史

文化

分类: 红楼十五钗

     曹氏在《红楼梦》中写宝钗、黛玉的高超笔法

                 2019-1-4

  《红楼梦》描写诸女子以黛玉为中心,以宝钗为敌体,而黛玉虽为第一人,书中写黛玉并不多用正面的夸赞法。嘉庆九年(一八0四)耘香阁重梓本《红楼梦》第十六回“宝玉心中品度黛玉,越发出落的超逸了”旁有夹批曰:“《会真记》穿一套缟素衣裳(《西厢记》第二折《借厢》‘小梁州’曲曰:‘可喜娘的庞儿浅淡妆,穿一套缟素衣裳。’),金评精细固也,然尚说出缟素来。此但从宝玉心中忖度用超逸字,不觉黛玉全身缟素,活跳纸上。《红楼》用笔之灵,往往如此。”

评批者说得很好,本书描写黛玉往往如此。——在这里来点岔笔,本书正面描写缟素的也有,却不是黛玉,请看第三回凤姐:

  只见头上皆是素白银器,身上月白缎袄,青缎披风,白绫素裙。眉弯柳叶,高吊两梢;目横丹凤,神凝三角。

  试问比黛玉如何?若说这里就有了褒贬予夺固亦未必,但一个楚楚可怜,一个浑身煞气,岂无仙凡之别?这些地方正不必多费笔墨,只是情文相生,而我们已不禁为之神往矣。

  《红楼梦》写黛玉,不但正面说她的美不多,而且有时似乎并不说她美,且仿佛不如宝钗。这儿举三个例:

  第五回:“不想如今忽然来了一个薛宝钗,年纪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

  又如第四十九回写众人看法如此:

  袭人笑道:“他们说薛大姑娘的妹妹更好,三姑娘看着怎么样?”探春道:“果然的话。据我看,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他。”

  据探春说连宝钗都不如她,这实际上是说宝钗乃群芳的领袖。再看同回宝玉的话:

  “更奇在你们成日家只说宝姐姐是绝色的人物,你们如今瞧瞧他这妹子,还有大嫂子这两个妹子,我竟形容不出了。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可知我井底之蛙,成日家只说现在的这几个人是有一无二的,谁知不必远寻,就是本地风光,一个赛似一个。”

  宝玉说大家的看法如此。至后文的叙述,有借花喻人者,如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宝钗掣的签是牡丹,题着“艳冠群芳”四字,下文又叙“众人说:巧的很,你也原配牡丹花”,及轮到黛玉,她就想到:“不知还有什么好的被我掣着方好。”后来她掣的是芙蓉花。这段文章写得轻妙,而且暗示她们的结局比第五回所载更加细致,那些且不谈。就真的花说,无论色、香、品种,牡丹都远胜于芙蓉,此人人所共见者,像《红楼梦》这样的写法,不免出于我们的意外了。即脂砚斋对于钗黛容色的批评也仿佛这样:

  甲戌本第五回夹批:“按黛玉、宝钗二人,一如姣花,一如纤柳,各极其妙者……”

  一如姣花,一如纤柳,谁是姣花,谁是纤柳?林黛玉本来够得上比姣花,宝钗却不能比纤柳;黛玉既只得为纤柳,而宝钗比姣花矣。花儿好看,还是杨柳好看?脂砚斋此评盖神似《红楼梦》六十三回之文也。

  作者或有深意,脂评或在模拟作者,但表面上看,一般地说,宝钗要比黛五更好看。至于性格方面,书中说宝钗胜过黛玉的尤多,这儿只能引两条,其第一条即上引第五回之下文:

  “而且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

  其第二条见于第三十五回:

  “宝玉笑道:‘这就是了,我说大嫂子倒不大说话呢,老太太也是和风姐姐一样的看待。若是单是会说话的可疼,这些姊妹里头也只是凤姐姐和林妹妹可疼了。’贾母道:‘提起姊妹,不是我当着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万真,从我们家四个女孩儿算起,全不如宝丫头。’薛姨妈听说,忙笑道:‘这话是老太太说偏了。’王夫人忙又笑道:‘老太太时常背地里和 我说宝丫头好,这倒不是假话。’宝玉勾着贾母,原为赞林黛玉的,不想反赞起宝钗来,倒也意出望外,便看着宝钗一笑。宝钗早扭过头去,和袭人说话去了。”

  《红楼梦》在这些地方实在写得过于灵活了,例如此处很容易使人想到贾母喜欢宝钗而不怎么喜欢黛玉,读者一般会有这样的印象,松樵却以为其中也有世故人情的关系,这儿且不能谈了。

  《红楼梦》写宝钗,其性格、容貌、言语、举止、学识、才能无一不佳,合于过去封建家庭中女子的“德、容、言、工”四德兼备的标准。本书虽肯定黛玉为群芳中的第一人,却先用第一等的笔墨写了宝钗,又用什么笔墨来写黛玉呢?

  作者是用双管齐下的方法来写钗、黛的,然而这两枝笔却能够有差别,表现作者的倾向来。双管齐下并不妨碍他的“一面倒”,反而使这“一面倒”更艺术化,也更加复杂深刻了。《红楼梦》有些地方既表示黛玉不如宝钗,却又要使我们觉得宝钗还不如黛玉,他用什么方法呢?其一,直接出于作者的笔下;其二,也出于作者的笔下,却间接地通过宝玉的心中眼中。先谈其二。

  请回看上引第五回、第四十九回:一曰“人多谓”,二曰“探春道”,三曰“你们成日家只说”;“你们”如此,那么我呢?宝玉也不曾回答这问题。不妨具体地看宝玉眼中的钗、黛。

  于黛玉这样说:

  第三回:“两湾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于宝钗那样说:

  第八回:“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容貌二人谁美,文章两句孰佳,不待注解,已分明矣。

  再看上引第三十五回,贾母虽然夸赞了宝钗,而宝玉原意是要引起贾母夸赞黛玉的。宝之于黛,情有独钟,意存偏袒,原因本不止一个,有从思想方面来的,如第三十六回:“独有林黛玉自幼不曾劝他去立身扬名等话,所以深敬黛玉”是也;有从总角交谊来的,如第五回:“其中因与黛玉同随贾母一处坐卧,故略比别个姊妹熟惯些;既熟惯,则更觉亲密”是也;主要的当由于情恋,依本书所载其情恋有前因,从太虚幻境来,亦即所谓“木石盟”、“露泪缘”是也。在这里宝玉对钗、黛的看法除一些思想性分的因素外,恐还谈不到批判。我们再看作者的笔下,以牵涉范围太广,这里也只能谈一点,仍从本书的作意说起。

  就本书的作意,大观园中的女子都是聪明美丽的,故有怀念之情,传人之意,否则他就不必写“金陵十二钗”了。宝钗、黛玉为其中的领袖,自更不用说。但钗、黛虽然并秀,性格却有显著不同:如黛玉直而宝钗曲,黛玉刚而宝钗柔,黛五热而宝钗冷,黛玉尖锐而宝钗圆浑,黛玉天真而宝钗世故。……综合这些性格的特点,她们不仅是两个类型而且是对立的;因此她们对所处环境所发生的反应便有了正反拗顺的不同,一个是封建家庭的孤臣孽子,一个是它的肖子宠儿。面对丁这样的现实,在作者的笔下自不得不于双提并论中更分别地加以批判。这是本书的倾向性之一。书中对大观园中的人物每有褒贬,以钗黛为首,却不限于钗黛。

  作者借了抑扬褒贬进行批判,对于钗黛有所抑扬。其扬黛抑钗,他的意思原是鲜明的;因为是小说,不同于一般的论文传记,于是就有种种的艺术手法,少用直接的评论,多用间接的暗示,从含蓄微露,到叙而不议,以至于变化而似乎颠倒,对黛玉似抑,对宝钗反扬等等。虽经过这样曲折的表现,用了如第二回总评所谓“反逆隐回之笔”,但始终不曾迷路失向,在近三百年来的读者方面仍然达到了近黛而远钗;同情黛玉而不喜欢宝钗这类的预期效果,仿佛狮子滚绣球,露出浑身的解数来。而这些解数围绕一个中心在转,不离这“球”的前后左右也。

  话虽如此,读者对作者之意,是否亦有误会处呢,松樵想恐也不免。他的生花之笔,随物寓形,“既因方而为圭,亦遇圆而成璧”,如黛玉直,《红楼梦》写法也因之而多直;宝钗曲,《红楼梦》写法也因而多曲。读者对宝钗的误会,也较之黛玉为多。且误会似有两种:其一种把作者的反语认作真话了,真以为宝钗好,过去评家也有个别如此的。其另一极端又把反语看得太重、太死板了,超过了这褒贬应有的限度。这两种情况,以第二种更容易发生。

  《红楼梦》的许多笔墨,虽似平淡,却关于火候,关于尺寸。作者的写法真到了炉火纯青之候,又如古赋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也。褒贬抑扬都不难.难在怎样褒贬怎样抑扬,今传续书每若不误而实甚误,盖由于不曾掌握这火候与尺寸故耳。

  关于钗、黛可谈的还很多,下文于说晴雯、袭人时当再提起她们。(据俞平伯《<</span>红楼梦>中关于“十二钗”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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