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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故乡的夏天

(2018-05-07 15:47:41)
标签:

故乡

夏天

散文

长行

分类: 故乡与亲人

(时光荏苒,转眼又到了一年的夏天,在这城市的夏天里,发一篇无关城市而关于我的故乡的夏天的散文)。

春天的时候万物复苏,然而万物葱郁蓊蔚还是在夏天的时候才能形成相当的气候和规模。都说果子压断了树枝,繁茂的叶子也有要压断树枝之势。

孟夏,鸟儿们建好了巢,有的或许正在建,比如斑鸠。斑鸠建巢是所有鸟儿中最晚的,也是建得最简陋的,通常一些小树枝横在树杈上就算是巢,故乡称斑鸠是最懒的鸟。

大多数鸟儿已经建好了巢在开始孵化了,赶在食物最多的时候喂养下一代。早一些孵化的或许已经出壳了。大多数的花也在这个时候开,黄荆、刺儿菜、猫尾花……。花开了,蜜蜂也大量的都出来开始忙碌了,然而墨蚊也出来了,在春末的时候就开始有它们的踪影。墨蚊是最讨厌又最拿它没有办法的,专吸人和畜生的血。蚊子也是,但有蚊香,而且晚上钻进蚊帐里它也就起不了作用了。不像墨蚊,白天才有,人在外面,不可能用蚊香,即使用了蚊香,风一吹,也没有用,要赶跑它们,像大针头一样大小的墨蚊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的围着你,赶跑了,马上再回来,一巴掌打在被墨蚊吸血的皮肤上,死了几个甚至十几个,马上就会有补给,“杀了一个墨蚊,还有千千万万个墨蚊”,有用点的是往露出的身上涂些花露水,可哪怕是眼皮没有涂到花露水也要在眼皮上咬,然而谁会把花露水涂在眼皮上呢?而且夏日多汗水,几滴汗水一流,花露水很快就被冲洗掉了。恨,烦恼,但丝毫没有办法,那种感觉就如网络上被所言“我最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人。

在故乡,孟夏的时候雨水比较多。刚栽下去的秧苗怏了一段时间,如今也回活过来并开始疯长了。每每下大雨就拿家里的淘笼箢篼到田埂排水的缺口下接着水,这时候泥鳅、鳝鱼也很活跃,半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去看一下,准有泥鳅、鳝鱼,运气好,刚设好淘笼箢篼里就会有收获。但螃蟹很少,第一是数量没有泥鳅、鳝鱼多,而且螃蟹一旦到了淘笼箢篼里,很快就会爬起来跑掉,而泥鳅鳝鱼不行,窜不起来。一场雨完,往往收获不会少。

以前不但有泥鳅、鳝鱼,在我极小的时候还有鲫鱼,现在没有了,就是泥鳅、鳝鱼,也变得非常少。我想有几种原因:以前一年四季要让田里都装满水,这样利于土地的肥沃,而且可以喂鸭子,也利于泥鳅、鳝鱼和鱼的生长、繁殖、存活。现在不是了,人们有了钱,化肥也很好了,关水那么一点小小的保肥肥料不屑顾及。而且田里有水收稻子的时候很陷人,不但影响速度,还更花力气。如此不但不利于泥鳅等生活,化肥还对他们有伤害,搞不好会要了性命。更要命的是,如今还发明了打鱼和鳝鱼的电瓶,背着电瓶,鱼、鳝鱼之类触了电逃脱不了,而且这样捕杀直接在田里来回的走,当然,这样会有疏漏,那么没关系,还有杀鳝鱼的药,头一天黄昏背着喷雾器一个田一个田的喷,第二天一早起床就去捡,满田都是呻吟的生命了,什么泥鳅、鳝鱼、螃蟹、鲫鱼的无一幸免。还有用农药,等等。好比二战时候犹太人的命运。

故乡有一句俗话“三月三夹黄鳝”,就是说旧历的三月三日后可以去田里用竹子做的夹子晚上打着电筒去夹黄鳝,现在不行了,运气好些会有极少的收获,运气不好就只能空手而归。

这一切抹杀和剥夺着孩子们很多的乐趣,让再出生下来的孩子的生活开始变得寂寥。

热是全中国的普遍现象。故乡的夏天给我还有的深刻印象是夏汛,那是一年最大的雨水。秧苗被没在洪水里看不到影子,下段的稻田里第一坡度不大,而且是汇集雨水的地方,田埂都会被没在水里,整个像一个湖。最下段有一个很大的壶口,宛如黄河的壶口了,不过是具体而微而已。这看似会对庄稼有破坏作用,其实是几乎没有的,水退去后,秧苗露出来,不会有丝毫受损。因为这样的洪水很急就来了,冲击力不大,持续时间也不长。唯一受损的是排洪缺口处,缺口的下面的水田里会被冲出一个只有筲箕大小的坑凼,而面积范围内的秧苗会被连根掀起,仅仅如是而已。

夏天也是收麦子的季节,与麦子同期成熟的还有野豌豆。野豌豆是我们小孩子的趣物。首先是可以做成口哨,但最让我们引以为喜欢的是把豌豆的豆子用来打野豌豆仗。用约二十厘米长短,食指头大小的竹筒做成“炮管”,竹筒一头削成锐利的尖状,这尖状当然不是用来插人的,而是更加加大了野豌豆从竹筒里射出去的牵引力度。剥很多豆荚里的豆子放在嘴里,嘴包着没有尖端的竹筒一头往外用力把豆子吹出去,可以吹不短的距离,打在人肌肤上有些许的疼但又不至于伤到人。几个伙伴分成组派,在油菜地里以一两米高的油菜作掩护开始用野豌豆打游击战。那时幺爹家用篾子做墙的房子还没有倒,还住有人,因为篾子做的墙体有缝隙,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去他家打野豌豆仗,外面的人从缝隙往里吹,里面的人往外吹。有掩体,有需要动脑子的,有以屋对外的局限,也有以外对屋的局限,更加大了乐趣。

现今我们都长大了,故乡也没有再种油菜,麦子也很少种,幺爹家的老房子也早垮塌了。

夏末的时候,一年最热的时候才开始,小时候家里还种西瓜,现在已经不种了。爷爷光着膀子,奶奶摇着蒲扇,故乡也没有塘河供人可以随时洗澡,也没有空调,一天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如同身在桑拿房中一样,抽不出身,那日子很难熬,现在的日子与往昔大不同了,而往昔的日子却是最叫我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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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故乡的夏天



                                                   20161022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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