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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与幻梦之间,也就是翻了翻身子。翻过来翻过去,神经就像拧着的螺丝。透亮的细胞里似有蛾子在扑腾,夜里总是多梦,有时人还没睡着到六成,梦境就上了身,为了不失去平衡,把控自己的左右,不把自己留在梦里,在那样的境地大多都不会愿意?只能是翻了许多典籍也找不出对症下药的理论,只能自己悟出一点,原来人们在梦里都无法把持,在梦里毫无定性,互相乱窜,人手拿着一束“北方象征之草”,见面时互相碰碰草缨子,像是蚂蚁碰了碰触角,算是打了招呼又有了交流,这样的方式在梦里使得人们更能体会到何谓切实的东西,反之在梦醒后又有了虚假反应,就像是酒后控制不住能露点本性,酒醒后又像个正常人一样。或许父亲曾也有我的这种状况,这是属于他对于自己的父亲应有的追思。而我,父亲造育了我生命,还赐予了大量地不可言说的东西,我只能说:“死的独孤永不及生的荣光。”在梦里埋了父亲的时候,时觉得像是在埋一座山丘,或是葬一团水雾。就在这诸如此类的梦里,把父亲埋了九次,到现在为止,有一种强迫感,需求把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要写出来,即便写后一烧百了。
在梦里数次埋父亲的同时,把母亲也牵扯了进来,把存世留有的母亲,在梦里也与父亲被一同埋了好几次。可叹的是与埋父母有关的人们也受到了波及。
“你的心上是不是结疤了?”
“你的心上开花了吗?”
在寒露的这一天,我要走出去。
上衣里兜里掏出了自己写的每日一言,悻悻的念出:“每走一步,我就感觉我的自身问题紧紧跟随。在这个没有自我信仰的故土上生存,对于我们的救赎也岌岌可危。没有一种物象来传达这个世界的法则,但是这法则却仍然牢牢地烙在我们身上。没有一个恰当通用的方法能够解密这种法则。它是那么特别,那么神秘,我们永远也无法将它的立体感拼出;但是我们明白,如果我们不遵守它,那么我们就会迷失,遭受虚知而带来的刑实。”
一路走着,一路说着,我不知道和谁在对话。一个人走着,只是自己和自己对话,我也不担心有人笑话我的喃喃自语,就想要对着这空旷说出来。
“沉默可以给了这个世界,但不要给了自己。”
“自己是如此恐惧沉默,又是如此珍爱沉默。”
天空高远。一颗奋斗着的男人的心能够看到天空之城,那里有自己的理想之境,也有自己的雕塑。只是自己让别人一刀一刀雕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其实没有城也没有雕塑,只是厚厚的积云在不断变换形状和场景。我漫无目的前行,在南山阴坡一凹处,我停下了脚步。这里有一座孤坟,坟头已矮小了,是因为岁月在蹉跎,风霜雨雪的无尽洗礼。她已经长眠在这里十五年之久了,她少女的心我始终没有忘记,一并长眠的有我的欢心和初恋,一如既往的童真梦想,那份青年之心犹如一颗鸡蛋,打碎了一同埋在这里。我揣了一瓶酒,打开,敬天敬地敬你。你的长辫子我坚信还是一前一后,上面束着的蝴蝶结依然新美,你一走蝴蝶的金色翅膀一闪眼,一走一闪眼,一走一闪眼。你那让人揪心的笑盈盈,那左边的酒窝要比右边的深一点。你是一块璞玉,原本就在土里,不应面世。你是一块透明的冰,我用双手和心脏的温度没有捂化一滴。我没见过天使降临,原来你就在这里。我尊奉菩萨,原来你常驻我心。我仰天灌了一通烈酒,把空酒瓶打碎,思念的愤怒总是让我想到过去,那是真的单纯,又是真的单薄。
四
在第六次的梦里,时令在初夏的一个傍晚。在打算埋去父亲之前我们父子俩做了大量的工作。父亲与我在他的坟地铺排了“鬼门十三针”,这是彻底为了解决姐姐长时间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问题,同时我也让这种“活死人”的生存状态折磨的心智脆弱,也愿意用尽办法。只见父亲口中念念有词:“手提金鞭倒骑牛,喝得黄河水倒流。一口吸尽千江水,运到全身血脉流。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后给了我一张表纸,上面有文字和图像,抄录如下:“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也,凡针之体,先从鬼宫起,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未到必须并针,止五六穴即可知矣。又曰:“男从左起针,女从右起针......
转眼到了昼短夜长,天光变暗,空中有烟雾,事物在不停消失的秋末。经过上次梦后,我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满嘴胡话,母亲大概听出端详来了,与我做梦有关,梦里是父亲作怪。说“这个老不死的,活着时迂人,死了还这样。”我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死了不死也为贼。”母亲听我这样说,随后便请来了神婆给我医治,这个神婆据说可以通神。你看上去什么也看不出来,当她看你时,她的眼仁里布着绳索,她的眼圈像蓇葖盛放,眼神会游离在你的视线之外,当她心里盘算时,双眼又立刻直勾勾的。我心生乱念,头偏了过去闭起了眼。只听见她说:“时辰到了,才能入定,去地府审查我的生死簿。”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小时,画了符,又焚烧了,灰烬连同盛着的一碗清水,让我要喝下去,我起初不喝,她立刻念动咒语,在我身上不同位置拍了五下,喊着“紫微下沉,翻动清流。人神公愤,污浊消融”,我当时觉得她比我病的厉害,辛苦坏了,便乖乖喝了下去。喝完就吐,吐了很多,五颜六色,然后就昏睡过去了。第二天母亲说,神婆走时说了,我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以后会出大名。我心里暗笑,无非是想多要点钱罢了,哄鬼的把戏。其实我心里知道咋回事,这次的病根还是在心上。我一度心魂迷茫,究竟是什么因果,让我一次次的在梦里埋葬父亲?生老病死,自然之路。我理解父亲有太多的遗憾和盼头,极不愿早早离开人世,但这有什么办法?不舍生死,心系儿女,生命尽头,悲愿未尽。可在生死面前,大道圣人和贩夫走卒是平等的,任谁也不能违背这个规律。
五
北方的人死后,入殓的时间是埋人的头一晚子时左右。当时周围漆黑,灵堂前的烛光散着影晕,我的肌肉一紧一紧,气氛很不正常。当打开殡仪柜时,盖在父亲脸上的红布没有了,因为死人不能见光,被缎提前遮住了光亮,所以父亲脸色看上去有些模糊,我想靠近最后看一眼父亲,慢慢探下,父亲突然坐了起来,几乎和我脸脸相撞,我下意识退避,父亲直挺挺坐了起来。我有些僵直,不知道为何在场的亲朋突然消失了。我因为有了刚才的心有余悸,已经有了“逆向”防备,强忍着和父亲对话。
“知道你不想死,既然死了你又活了过来,你想把我们活着的人都吓死?”
父亲扬起了苍白的脸张口了:“先人不让我死,难道这会再让我死上一次?”
当事情到了无法面对和收场的时候,梦境急转,刹那间到了白昼,按定下出殡的时辰把父亲已经埋葬了,帮忙的亲朋和左邻右舍都回来了,在一起吃肉喝酒呢。在这个梦里醒来后,正是深夜三点,我心神不宁,遂连夜写了一段祭奠之言,以文字的形式为父亲安魂。与父书:“在这心魂游荡的深夜,看着你的遗像,只是一颗孤兮兮的头颅摆放在那里。我的心有些抖颤,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而言。你的眼睛像星河里的两处黑洞,难道你还要再毁灭再创造?颧骨高耸,毛发稀疏像是头刚从滚水锅里捞出,而你的嘴唇发青紧闭,牙齿像铁钉永远在等着腐朽。藏下的话和你的死亡过程一样苦毒。你死了已经快四年了,父亲何方?若是在天堂我就敬你三炷香,让云香给你添彩,若是在地狱我就敬你三杯酒,让酒精为你消炎,你究竟在几重?无论你身在何方,总之不能在阳世间行走了,即便和你的亲人碰面,你想要张口但我们听不到,如果你要碰到曾经让你心生怨气之人,你就问候一下。你也舍不得人间的烟火,打瓣的豆角和抢青的烧麦,你要想吃就闻闻那气味吧。阳间的热饭冷事,妻儿寡母,不知道现在阴间的你们长不长心。父亲安生,据说死人不安稳活人就要动荡,你哪里觉得不妥当?人世间如此焦心,究竟你觉得你又缺了什么,你就给我托梦,除了生死你觉得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你死了还有生的人,我们敬畏死人除过怀念,我们还期望死人保佑活人。有本事你就化成一股清风灵丹,让你即将瘫痪的老伴起来走几步,让你精神分裂症的丫头过上正常的生活,如果你没这个能力,阴阳之隔一张纸,我重重写上,父亲安生,再写上,安生父亲,我把此文写成后焚于你的面前,你若有灵,来格来享,不要再在深夜里出来吓我。”
第二天,因为老家有事情得回去解决。完了后叔侄弟兄们聚在一起喝酒,又笑又哭,又惊又乍,这样的场合中就在不知不觉中大醉了。我对于此种场合有高度的敏感,类似一台在庭院中平时闲置的播种机,但在春播的时候必须与土地高度吻合。这种敏感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和那种假惺惺又软绵绵的奴性步调却是在十字路口望背而行。这是一种异乎寻常又非常平常的天赋,一种属于在土地上我们可以大醉后手舞足蹈的穷欢乐的色彩。这样的场合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使我对人们短暂的悲哀和片刻的欢愉暂时丧失兴趣的,却是那些吞噬我心灵的东西,是在我的幻梦中得到又失去后又跟踪而来的恶浊的灰尘。接着我大醉后的话题,趁着酒兴便出了门,当时认为自己无与伦比,脚踩黄土,手指苍天,左摆右荡,像个大侠一样。一路走过熟悉的巷道,一路走着,一路上遇着了几个熟人,我只是傻傻的笑着,只记得有人说:“这家伙又喝大了。”夜半时分醒来了,看到的是繁星灿烂,幽静连着空旷,自己原来睡在父亲的坟地。
六
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的雨下的猛,真好像鬼门开了,大家的相思和冤屈想要一次性倾泻。打上雨伞把冥币烧了,就返回城里,天没黑我就睡了,打算两点醒来看书,避开深夜中的梦事,结果呢,就是没有按点醒来,梦里果然又把白天的线索接上了。天上地下,嘈杂一片,大家竞相赶来,就是为了在这一天彼此看看对方,互相问候一下。还有就是比试一下大家的光景。大家互相说笑着,一片祥和。当初祖太爷执掌一家的时候,五口人换着同穿一条裤子,现在一个人就有五百条裤子,大家笑着问:
“五百条裤子这么多怎么穿?”
“每天穿两条。”
“五百条裤子的颜色要配搭五百件上衣,这咋办?”
“严格来说得配上一千件上衣。”
大家又开心的笑着说:“那得几辈子人穿,先人和后人都就沾光了,就跟着穿下去了。”
祭奠仪式最为隆重。花花盘盘,绫绫罗罗。后土上请了一柱高香,一束菊花栽在了名堂。献牲领牲,大宾启唱,香官就位,引灵上香,道士奏乐,鞠躬磕头,祭洒美酒,抛奠珍馐等,把祭祖仪式推向了高潮。我参与其中,只是不见父亲。父亲的三周年刚过,今天为何不能见到父亲?在梦里父亲总是要我埋他,今天这样的场合,天地相连,人鬼不分,埋父亲是人最多也是最厚重的一个日子,父亲今天因何让我失望?我还特意写成了长长的祭文,拜会诸神,祷告鬼魅,以来佑护阴间的父亲,让世人晓得因为我的孝心使得父亲在那边平稳踏实。可是父亲迟迟没有到来,一直到夕阳西沉。白日将尽,衰老的夏天用这种单调的动机使我们的日子裂开,和我们持续告别。我们瞧不起这样沉醉于不完美地活着。我们告诉自己:我们来自这片土地之上一个嘴巴之中。
金刚经中说“凡是有相,皆是虚妄。”而在梦里是否有相,不得而知。梦最终是一个不好不坏的东西,在不伦不类的处境里,因为它无法主宰,但可以左右;梦是一种活法。在梦里如皮毛轻飘,如白骨清绝,于翻阅过的那些中西方关于对梦的解析和释疑,我是觉得生命的玄机还在别处,是在未知的地方?但我认为人们还是错过了研究自己的最佳时机,当有一个思维这里产生的同时,那里定有一处与之逆反的行动。对于父亲死后的这四年,我所经历的梦境而言,我是痛苦的,是不得不去深思。一个平庸的人,经历了超过他能力的梦境,他的故事又如何?
七
当梦里再次出现一只公鸡的头让生生揪了下来,而鸡身在剧烈扑腾,好像在寻找自己的鸡头一样,最后快要挣扎在一起时,不动了。因为父亲一直在苦思梦想中度过,母亲不愿让他一个人去那边,也随之去了,又因为舍不下我们,母亲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没有散发出来,我们的嚎啕大哭,加上父亲养了的黑狗在大叫不停,母亲诈尸了。在死后一个小时,母亲从先人间里跳了出来,见人咬人,见物砸物,就这样,七天之内,只要让母亲咬到的,就都死了,院子里摆了十几副棺材,大多是父母亲的直系亲戚。当我看着这番景象,我在梦里也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梦。现实中,除非发生战争或者地震,生命就已不是生命,白骨垒垒,尸横遍野,这是常理之事。可我又分明觉得一把匕首插入在我的心脏,在不停搅豁,我的双眼愣愣看着刀子插进来拔出去,反复又反复。好像是一列人排队挨个插我,可是我还是没死,我只好捂着脸,离开了此地。而当初从外面回到故乡,就是为了照顾父母,把父母种在土里。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再也没有精气活在这个世上,便走了出去,寻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了结了自己。
我进了北山,穿过了铁丝围栏,过了河床。这些石头起初一定有棱有角,现在都成了鹅卵样,这是经历了该发生的,想着是如此惊险,又是如何锻造。起初我萌生了同这些石头要融合在一起,用这些石头垒砌出一截石墙来,我要躺在墙根下,让这堵石墙,自己制造的硬件到一定的时辰,倒下来,扑压下来,毫无保留的覆盖了我的身体。当坚硬的石和柔软的身高度结合,让人们分不清是谁解决了谁,谁融入了谁,是什么样的一副铁石心肠,这是最理想的一种死法。因为只有粉碎才能弥补整体。让金石碎裂般的颤音伴着离去。可是这种高蹈的作业已是无法完成,没有棱角的石头是无法朝上持续组合。我知道前面还有一棵三百年的老树等着我,就只能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完美的把自己安置在那里。
树身直插苍天,泛萍浮梗,深根固柢。我生来对红色有一种天然的恐惧,在这棵树上却偏偏系了许多红被缎,看上去血红血红。人们为了祈福,已经把这棵老树神话了,当作保护神一样的供奉起来。我围着树身转了一圈又一圈,终究是想不出办法来。树身上有一个洞,像一只巨眼看着我,让我心里发毛。有碎碎的新芽在老树皮上长了出来,脆嫩的无法比喻。我的心里此刻像是扭曲着一盘蛇,想一头撞在上面,来个血溅当场,可是,我怎么能去亵渎神灵?!
老树旁边有一水窖。水源不远,向着山坡爬上去有几十米,离山顶也就几十米。大家很是奇怪,源头活水怎么在半山腰?按地质学说,山有多高,水就多高,这流淌着一指头粗的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我拾级跳到了水窖顶端,揭开窖盖,想跳了进去。此时水面像瓷釉一样,映出了我头的轮廓,我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看不到自己的五官,我自己把自己吓破了胆,一屁股坐下来,仰天长啸。这个水窖一个周夜仅能储存七立方水,要解决周围有五群近三千只羊的饮水问题,如果我跳进去,死臭了,生出病毒,把众多的羊害死,也等于把牧羊人害死了,我就永世不得超生了。这样想想,还是没有万全之法,此刻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极端怀疑,我是真到了如此境界,求生不成,求死不能。我在绝望中吟出了太白最消极的一首《拟古十二首之九》: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
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
前後更叹息,浮荣安足珍?
“这样以参透生死的语调,说活着的人都是世界上的过客,死去的人才算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天地之间只不过是旅舍,古往今来的人万古同悲。人人都羡慕做神仙,可是真的做了神仙又有什么意思呢?”
“君,其实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当你看破红尘之日,就是我们去天上做神仙之时。”
“神仙吃饭吗?能尝着酸甜苦辣,有喜怒哀乐吗?”
“君,你的苦痛,我在一直体验着,你的思想,我也一直在同步着,我只想让你活下来,让我们生活在一个地方,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享受属于我们的天伦之乐!”
“不能用生解决的问题,死了也无法解决,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活下去,看看结果如何?”
“或许你就是该死之人,你就是生命的骗子。”
不知何时,她们高黛、周益、张亲、师春、李念,这五个女人同时来到了我的面前,神态各异,同时露出了对我的怜悯,并在极力劝告。之后我不知道在当时是怎么想的,内心茫然,外露感激。只有在邢未央也到来了,我心里有些安定。其实我不认识她,是她从我的背面坐定后,山拥着山,背靠着背,斯文又谨慎的做着自我介绍,说了很多,我只记得最后她说:“活下来,给自己一个交代,给生活一个交代,给这个社会一个交代,给未知一个交代。”
梦是一种毒瘾。当我拉着刑未央的手攀爬到了最高峰,这里相对海拔是2800米,正适宜苍鹰旋着这一片苍凉又古意的山峦,我们俩人大字仰天,在梦里度过了一段奇妙时光。
曙光环着了山头,我才在梦里醒来。
醒来后我整天没有吃饭,努力调整自己。一直以来我没有加入一个宗教团体,是我不相信有神仙,但我坚信有神,也坚信感觉到某些事物是有仙气的。我对上帝很是模糊不清,但一本新旧约全书是我爱看的,上帝近似是集大权者大成者。诗人说:“给佛祖戴上了草帽,佛祖就像一个农民,在灼热烈日下收割庄稼。”我一直在寻求怎么避开别人给我的预设道路,同时对于自己的烦恼和急于走出解脱之门的困境需求别人去理解,因此对于在梦幻中出现的重重,让我明白了生者和死者有无限遥远也有无限接近,一空万有。更是让我觉得父母的骨肉和灵魂可以组合建造一栋宗教的宫殿,里面刮起了信仰的微风,更是有生死较量,其中教义的最高境界,就是当死亡临近,不要害怕。
八
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的了。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事物发展都是有规律可循。死亡是规律中的其一,埋死也是在规律中。
自这些梦尽后,终日醉酒。我在大醉后叫嚣着:“我要创立新人性……。”第八次梦里埋父亲的时候,过程激烈又简短。当天河水从庄上台阶似的田埂上抹下来,我家门前树园里只有一颗存活下来的白杨,树龄和父亲同岁。父亲在危急存亡时刻,抱着这棵让洪水猛兽连跟拔起的老白杨遁迹了,我当时是三十岁。其实后来真实的情况是这棵老白杨让雷电击倒了,堂哥打来电话说明了情况,意思是让我回老家处理,我说既然天意如此,你就劈了当柴火烧了去做饭,我是无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