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花谁怜』今生:夏的最后一支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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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你不是谁。
我是谁?
我谁也不是。
————文、西木
很久以前,我是一个猎人,流浪在广袤的森林里,身旁有我可爱的永不背叛我的小犬,还有一把可以反射月亮光芒的猎刀,就这样走着,没有方向的走着。
在这以前,那应该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蝉歌夏月的夜晚,没有萤火,没有流星,只是静静地寂寞,我走着,遇到榛子树下蜷缩着的小犬。
我把它唤起,它懒懒的看着我。
“我是猎人,你是猎犬吗?”我俯下身子问它。
它依然略带倦意的望着我,“不,我只是普通的狗,忘记从哪里来,在这里休息。”
我来了精神,蹲下身来,“我却是忘记到哪里去,我们好相似,不如结伴而行吧。”
小犬立起身来,眼神里充满惊讶,它说我们哪里相似了,它是四条腿行走走的很踏实,而我却空出两只前爪总是试图做邪恶的事情,站的不稳,看起来很不靠谱。
我说就算这样我们也算有些缘分,不如结伴而行来的安全。
小犬晃晃脑袋,它说不,其实一个人才是最安全的。
我站起身来,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犬说,一起走也好,我喜欢故事,你要每天给我讲一个故事。
我高兴地跳起来,我说好,以后你就是我的猎犬,我现在终于是个完整的猎人了。
小犬撇撇嘴,“我不是你的猎犬,我不是你的宠物。”
我愣了一下,我说也好,我们是伙伴,以后我就叫你小犬吧。
小犬说,明明是狗类,还要改个这么麻烦称呼。
我说好啦,我以后就叫你小犬,你的绒毛好可爱。
小犬说,随你。
我说那你要永不背叛我哦。
小犬继续用让我总觉得还没睡醒的眼神看看我,随你。
于是我和我可爱的永不背叛我的小犬一起行走,没有方向的行走,虽然小犬很少说话,虽然小犬总让我感觉还没有睡醒,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那天,我听到树叶的沙沙声,枫叶红透了远处的山岗,松鼠忙着搬运松子,大雁准备结伴南飞,我对小犬说,是秋天了。
小犬唔了一声。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到。
我笑了,我说小犬你好像我赌气的弟弟。
小犬说,“我只是懒得理你”。
路到一半,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是一半,在梧桐树下,我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
他好像不停地在数什么,不停地往本子上写东西。
我走过去说,“你好,你的衣服真漂亮”。
他瞥了我一眼,忽然眼睛里有了光芒。“嗯,你的猎刀也很漂亮,应该值个好价钱”,他说。
我抱起小犬,我说我还有一个漂亮的猎犬呢。
我感觉胳膊被轻轻地咬了一下。
男人说,嗯,它的毛皮应该也很贵。
听了这句话,我总是感觉很尴尬,以至于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能想另一个话题,“嗯,我感觉你好像一直在忙碌,你在做什么呢”,我问他。
他笑了,特别开心的笑着,“我是商人,我在计算这里树木的数量,这些都是我的财产,对了你的刀多少钱买的”。
我还是不明白,我问他,“树木的数量是一定的,你为什么是不停地在数呢,它们是自然的财产为什么会属于你”。
商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过还是看到他勉强挤出笑容,“一看你就知道没脑子,万一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动我的财产我该怎么活啊,我是第一个见到这些树木的人所以它们都是我的。哎,你的刀卖给我吧,我觉得我还能卖个好价钱”。
第一次听到这么多话,我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说刀是妈妈给我的,我不卖。
商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说要不我把我的猎狗卖给他吧。
我说它不是我的猎狗,我们是伙伴,我不能卖自己的朋友。
“对不起,我要走了”,我向商人告别。
“笨蛋,你不能按照我说的做,那你注定一直这么寒酸下去”,走了好远,我听到商人在我身后大喊。
又是过了好久,连山雀都躲进巢里的时候,森林里已是一片雪白,我说,“好大的风,小犬你冷吗?”
小犬说,我有厚厚的皮毛,我可以自我取暖。
我说我不行,我自己一个人会冻僵,我需要过冬的衣物来维持温度。
小犬接着说,那是你退化了。
远处一座山坡,雪松下面,一个威武的男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我们两个跑过去,我说,“你穿的比商人还要华丽,你还有一把如此漂亮的宝剑,但我还是觉得你威武的成分比较多。”
男人笑了,他说他是伟大的国王,正站在世界最高的地方。
我迷惑了,“可是您,只是在一个小山坡上”。
男人似乎不高兴了,“不,你不能质疑国王,我是站的最高的人,我是永恒的万王之王”。
我说那我不管了,我有我的小犬,我已经很满足了。
国王似乎很诧异,他说他都没有仆人,凭什么我有一个追随者。
我说不,不是追随者,是伙伴。
国王看了我一眼,唔,你还有一把宝剑,比我的都闪亮。
我也很诧异,我说为什么你们总盯着我的猎刀呢?
国王说,原来只是把猎刀,嗯,你可以走了,不过不要忘了我是一名伟大的国王。
我转过身去,嗯,我妈妈说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国王。
国王忽然在我身后大喊,喂,你快回来。
我转过身。
“我是国王”,他说。
我点点头。
“你是猎人”,他继续说。
我笑着点点头。
那个伟大的国王的锋利的宝剑洞穿了我的胸膛。
“你只是猎人,只有我是国王”,他最后说。
一双狼的双瞳。
我倒下了,血液混在泥土里。
你是累了吗?我的小犬望着我。
你是再也不能站起了吗?我的小犬舐着我的额角。
我说,我想我妈妈了。她为我戴上闪亮的猎刀,她帮我系上飘逸的发带,她教我一个猎人所具备的一切潜质,勇敢、无畏、忠诚。当檀香裂出最华丽的纹路,当木槿绽出最凄美的挽歌,我站在肃杀的寒风中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妈妈,你还好吗?
小犬继续用那略带倦意的眼睛看着我,“你说你每天给我讲一个故事,可是你每天都在说你刚才说的话”。
我说,但是那也是故事,我把我心里最珍贵的人分享给你,你不觉得和我一样开心吗?
小犬半闭着眼睛,“我一直以为我是你最珍贵的人,看来是我什么都不是,你不要狡辩了,我要走,离开你”。
我闭上眼睛,来了的我不会拒绝,离开的我不会挽留,你走吧,但是在你离开之前给我唱首安魂曲吧,看来我也要离开去很遥远的地方了。
小犬咬着我的袖口,你是真的要离开了吗,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我说嗯,妈妈说死后聪明的人去天堂,愚蠢的人下地狱,看来我要去地狱了。
小犬说,可是你善良。
我说,但是我不够聪明,好多事情都看不懂。嗯,你准备好了吗?
小犬点点头,差不多了,我们原本就有那么多的不同,走到现在也算很艰难了。
我笑了,那就请悄悄的离开,为我唱夏的最后一支安魂曲吧,我不想留在冬天,我想一直生活在那个没有萤火没有流星的季节,我宁肯把冬天当做夏天的尾巴。
我接着说,小犬,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让我觉得没有睡醒。
小犬的眼睛略微睁大了一些,“但是现在我醒了,只是我心里再清醒,也看不懂你”。
我试图起身,还想说什么。
小犬摇摇头,我很好,请你们安静。
雪落如尘,淡凉不忆,一碰即碎的倾城日光未必温暖,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会化蝶。
小犬开始轻轻地哼唱,我感觉即使那天它没有答应永不背叛我,即使它对我很失望决定离开,它也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闭上眼睛,幻想着,幻想着来年又是春色昭然。
后记:
半年没有写文,这只是一些小小的心绪,与人无关,与己相关,只是我的一些小小的思考,关于人生,关于世界,关于信仰和未来,我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我最用心写的文字了,希望有人读得懂。
刚才,我把这篇文给还在上三年级的小表弟看了,他看着我说,小犬好可爱,我也想有一只。我说很多东西有了的话就不要放弃,比如信仰,比如理想,比如你爱的人。
他瞪我一眼就离开了。
说笑了,诸位,冬安。
敬请期待紫涩--『湮花谁怜』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