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端稗[二]·宫廷秘录》by楚惜刀
(2018-01-25 21:04:46)分类: 九州设定 |
《九州·端稗[二]·宫廷秘录》
楚惜刀 主编
作者:神隐七言/苏冰/落渊寒/画船/楚惜刀/梦谈
刊载于《九州幻想·五湖烟》2008年5月
※※※
端朝灭亡后,端皇室后裔、著名文学家牧云以清与一些同道者将有端一代的资料、文献、笔记、传奇等搜集整理,爬梳编排,辑为《端稗》,共七百余卷。
※※※
《泪影刀》
文:神隐七言
在各种开国演义里,太祖牧云雄疆的长子牧云平都占据了浓重的笔墨。
说书先生口中的牧云平神勇当世无双,佩刀“泪影”所指之处攻无不克,讲到他受奇袭而死之时,听书的人都扼腕叹息,纷纷落泪。而“泪影”的来历,更是十分奇异。
据说牧云平年少时,在街上看到有河络表演“朽刀切流水”,满是缺口的刀锋划过,盆里的水一下变成了冰,被切成整整齐齐的两块。
牧云平上前抚着刀锋悲叹说:“生不能尽其锋,就像大丈夫生于世间却无所作为一样,这悲鸣已经可以冻结流水了啊,又有谁能了解呢?”话音刚落,手中的朽刀如发出恍如悲泣的声音,刀身的锈斑如眼泪般落下,变得如清寒的月光一样明亮耀眼。
河络拊掌笑着说:“如今终于遇见可以托付泪影的人了呀。”竟就此离去,分文不受。后来牧云平随其父征战天下,泪影所指,无往不利。
牧云平战死后,太祖悲痛不已,将牧云平最心爱的泪影陪葬,传说墓中常常传出泪影的悲鸣声。太祖听说后,抚着胸口落泪叹息:“上天是多么妒恨英雄俊才啊,不让我的儿子展尽他的锋芒就死了,这是多么大的悲哀。”
※※※
《南枯身世》
文:苏冰
南枯氏身世之谜能成为端朝五大疑案之一,大约是端朝后期南枯氏逐渐显贵,甚至出了一位皇后的缘故。当南枯这个姓氏首次在历史上出现,右仆射禹静苏一纸休书“休弃”大将军穆如丕显、兴国公禹静樵割袍誓言“禹静穆如永不为婚”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再被提起却是因为穆如丕显的女儿穆如维屏爱上了一个叫南枯岑的少年,却遭到了两家长辈的极力反对,人们惊异地发现抚养南枯岑长大的正是出走多年的禹静苏。
《烽尘录》中说:穆如维哲(穆如丕显长子)看到南枯岑便惊呼“真吾弟也”,因其“宛肖武恪(穆如丕显谥号)”,且计算他出生之日,恰与禹静苏出走之期相合。这便让人不由得猜想他是穆如氏的血脉。甚至文帝在《怀冰轩散笔》中写到他召见南枯岑的过程时也说南枯岑“眉目清华,宛然妗氏形影;气度沉凝,大有舅家之风”,可见这种猜测并非无因。尤其让人感到神秘的是,听了穆如维哲的禀告后,穆如丕显“惨怛良久,终无一语”;而面对南枯岑的苦苦追问,禹静苏“但言‘非是’,然终不许婚,固诘之,瞑目不语”。这两人暧昧的态度更成了流言的旁证,当时便有人说:“越人土音呼‘穆如’音略如‘枯’,故南枯者,南穆如也。”虽然父母并未承认,然而畏惧伦常大妨,穆如维屏和南枯岑的婚事终究作罢了。
后来南枯岑的孙子南枯堇解释说,禹静苏生前经常提到,南枯岑是她在一棵树下捡到的弃婴,那棵树北枝繁盛而南枝枯死,所以让他以“南枯”为姓,以便于其父母日后寻子。南枯氏与禹静苏既无血脉之亲,和穆如家的种种自然都是无稽之谈。这个解释并不能让人满意,当时颇有名望的文学家风楚蘅便反驳说:“‘北荣’系蛮族旧姓,弃而不用,必自创一‘南枯’……安知非意有所寓,不得不尔乎?”
南枯岑一生未仕,据说文帝召见时禹静苏命他送呈一封书简,其中只有四字:“毋使为官”。文帝从之,赐金放还,南枯氏因而直到威帝年间才有人入仕。
但最终南枯新贵毁掉了穆如世家,那时人们重新想起二百年前这段公案,不知是否是愤然留书出走的禹静夫人怨气所钟?
※※※
《镜错》
文:落渊寒
元帝时,中书侍郎赫兰宏有孪生女名赫兰云、赫兰雨,两女容颜秀丽,又出奇相似,就连父母也仅能以她们用梢黑痣分辨:赫兰云黑痣在右眉,赫兰雨黑痣在左眉,外人不知此别,就更难区分。
祺和二年,元帝派人送了一幅画到赫兰府上,要选画上女子为妃。入宫当夜,元帝一见新人容颜便勃然大怒。内侍不解,元帝怒斥说,那让他钟情的画上女子黑痣是在左眉,而眼前这人的黑痣却是在右眉,言罢拂袖离去。数月后,荃妃赫兰云病逝。
数年后,从即将死去的苓贵妃赫兰雨口中,元帝才得知当年那画中之人的确是赫兰云。
原来赫兰姐妹十五岁时,素有“写神圣手”之称的画师左长生来到天启,世宦名门竞相延请,赫兰夫人也请他来为女儿画像。其时赫兰雨不在都中,因而只画了赫兰云。赫兰夫人看重闺阁身份,在赫兰云面前垂了幕帘,旁立一面大铜镜,请左长生照着镜中容貌摹画,以示内外有别。然而镜中人影和现实中人是相反的,左长生也不知赫兰姐妹有眉痣之别,所以赫兰云右眉梢的黑痣被不经意地照镜中之影点到了左边。事后赫兰雨还开玩笑说,被画的赫兰云,画出的却是赫兰雨。这幅画风致楚楚,人物如生,后来不幸被人窃去,辗转竟为元帝所得。
元帝听罢哀痛不已,深悔当年冷落佳人,追封赫兰云为镜贵妃。
※※※
《巡天车》
文:神隐七言
相传幽帝牧云承宇抓周之时抓到一根白羽,其父牧云绥大喜,私下对夫人说展翅翱翔,是君临天下的预兆啊,所以取名“承宇”。
后来牧云承宇果然登上了帝位。他在位之时,天启屡有羽人失踪。宫廷内外传说幽帝造了一辆“巡天车”,需要羽人拉行,以便在羽族七夕起飞之时乘车上天巡游,那些失踪的羽人便是被迫拉车去了,如牛马一般。甚至有人说在七夕之夜果真看到月中有巡天车的影子掠过。后来经过争夺帝位的混乱,在宫里再未看到“巡天车”的踪影,也没有人说得清此事的真假。
还有一种说法是武帝杀掉幽帝之后见到了“巡天车”和那些羽人,怕传出去影响与羽族的关系,就把车子毁了,那些羽人也被暗中杀掉。但这种说法也没有被证实。
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在幽帝被杀的那一晚,后宫某殿突然着火,没有一人逃出来。
※※※
《虎豹皇后》
文:画船
和帝孝厘皇后小名“虎子”,有胞妹小名“豹子”,皆是性如烈火的女子。宣帝向穆如世家议婚时曾开玩笑说:“汝家虎豹得入深宫,未知食人否?”穆如氏族长穆如箴答道:“其食人否,当视汝家儿能御之否。”相对大笑,于是将虎子许给太子牧云磐为嫡室。
牧云磐荏弱惧内,一日御园赏花,近臣发现太子行路不稳,探问之下,牧云磐支吾言道“春寒砖冷”。众皆不解其意,私向内侍打听,方知太子妃素有“雨露均沾,不得偏宠私爱”之诫,因太子连续两夜留宿于某妃宫中,太子妃大为气恼,逼得太子昨夜长跪请罪,是以有“春寒砖冷”之语。
和帝继位后不久,嘉定元年,虎子皇后急病去世,孝慈太后欲立皇后之妹豹子为继后。豹子悍名在外,和帝以绝食相抗,坚不允婚。碍于穆如氏权重,后宫诸妃无敢窥后位者。最终从瀚州迎立叶户部王公之女勒妲为后,册封大典上,豹子率外命妇觐见,新后与其对视一眼,深受惊吓,当夜薨亡。数月后,册后诏书又入穆如府。
※※※
《锦夫人》
文:神隐七言
嘉定元年,孝慈太后命和帝迎娶穆如氏女为皇后。这位皇后刚烈果敢,任性专横,与和帝性情迥异,和帝经常感到内心苦闷。
嘉定二年和帝出巡之时,地方官献上一名美女。此女姿容绝代,才华出众,曾用针线在方帛之上绣出《中州列城图》,和帝称赞她“十指有春风”,封为“锦夫人”,宠冠后宫。此举招来皇后的妒恨,经常去太后那里抱怨,和帝多次想册封锦夫人为贵妃都被太后和皇后阻拦。
后来皇后趁和帝出猎,将锦夫人关进景祺阁,假托太后之命,宣称若锦夫人绣出“一里百花廊”就准许册封其为贵妃。和帝在太后面前哀恳三日,依然无用。
嘉定三年十二月,大雪纷飞,景祺阁百花齐放,阻塞了道路,花香满溢整个后宫。三日后繁花凋谢,只有到处飞散的碎裂白锦。和帝命人打开景祺阁,只发现散落的裙带衣冠。
宫人私下传说,其实被关进景楼阁不久,锦夫人就因皇后密令断绝水粮而死,死后魂灵不散,与宫里那些怨魂凝聚成魅,绣完了百花廊。
和帝哀痛至极,经常夜半起身悲痛地说:“这都是我害了你啊!”本来孱弱多病的身体雪上加霜,一个多月后就去世了。
和帝留下遗诏,要求将他与锦夫人遗下的衣冠合葬,诏书里叹息道:“可怜我做了皇帝也不能册封你,世间的事情是多么的可笑和让人悲痛啊!”左右无不泪下。
※※※
《碧血珠》
文:楚惜刀
翠葆宫是东华皇城里草木最繁盛的一座宫殿,夜间灯火映照林木,会有幽森绿意,宫人平素都不敢独自行走。
绍统三十六年二月三日,穆帝牧云显在翠葆宫被刺身亡。那日下了一夜的雪,禁军冲入宫殿时望见碧雪漫天,妖氛迷乱,怕受制于秘术而裹足不前。唯有闻讯赶来的舞阳公主牧云英秀率先提剑进了翠葆宫,将士们随后赶上。当时皇帝血肉横飞,大殿上到处是残肢断臂,分不清穆帝、卫士、刺客,见者无不反胃。舞阳公主年纪虽幼,大恸之下犹能镇定拼出皇帝躯骸,远胜禁军诸将。待诸皇子入宫后,公主方在皇兄怀中痛哭失声,几欲气绝。
公主随身佩戴的一粒明珠沾了太多血气,有暗色蒙翳其上,世人称之为“碧血珠”,以其勇气无双盛誉于朝。威帝时,公主不幸离世,有婢女在市面上贩卖此珠,被富商高价买下,重新献于朝廷。匿名的富商用装满宝石的匣子盛了明珠,留下信笺说,如果牧云氏人人都能如舞阳公主这般,先帝大仇又何愁不报。威帝抚匣良久,决意全力追捕当年刺客,倾举朝之力灭绝天罗。
于是威帝在位之时,天罗绝迹九州。
※※※
《斗扇》
文:梦谈
废帝牧云纲的皇后穆如氏中年发福,体胖怯热。废帝登基后,命妃子们依华族旧俗做“七夕斗扇”之会,以奚落皇后。七夕月明中天,妃子们各出宝扇,有绘染香、飞金点翠、抽丝镂花诸般奇巧花样,妃子们亦精心妆饰,逞奇斗艳。废帝得意不已,强命皇后前来赏玩。
皇后到后,掣出一把白纱素纨扇,上面大大地写着一个“风”宇,墨迹淋漓,笔势遒劲。她凛然向废帝进谏道:“陛下一言一行,皆为万民榜样,今日做此炫耀之会,京中扇价飞涨十倍,请思民生不易。”废帝大怒道:“胖婆子想死耶?”便起意废后,为群臣谏阻。
三年之后,废帝终因无道被废,贬窜于越州。胖皇后得封“贤德夫人”,归于穆如府邸养老,民间私以“风扇夫人”呼之。
※※※
注:本辑《秘录》多出文人小说附会,与史稿颇多出入,仅博一粲,未可当真。
【完】
前一篇:《九州·端稗[一]》by楚惜刀
后一篇:2005.06《九州地理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