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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四)

(2020-05-30 08:24:49)
标签:

蒋捷

听雨

杂谈

分类: 宋词名句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译文】 对悲欢离合已麻木,任凭阶前雨声点点滴滴响到天明。
    【出典】  南宋  蒋捷  《虞美人·听雨》
      注:
 
     1、 《虞美人•听雨》  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2、注释:

    此调原为唐教坊曲,初咏项羽宠姬虞美人,因以为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壶水》、《巫山十二峰》等。双调,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四句,皆为两仄韵转两平韵。 

    断雁:失群的孤雁。 

    星星:白发点点如星,形容白发很多。左思《白发赋》:“星星白发,生于鬓垂。”

    无情:无动于衷。


     3、译文1:

     年少的时候,歌楼上听雨,红烛盏盏,昏暗的灯光下罗帐轻盈。人到中年,在异国他乡的小船上,看蒙蒙细雨,茫茫江面,水天一线,西风中,一只失群的孤雁阵阵哀鸣。

     而今,人已暮年,两鬓已是白发苍苍,独自一人在僧庐下,听细雨点点。人生的悲欢离合的经历是无情的,还是让台阶前一滴滴的小雨下到天亮吧。

     译文2:

     青春年少时,在歌楼上细听雨声,烛昏罗帐,尽情欢乐,蜜意柔情。人到中年时,在客船里细听雨声,断雁西风,江阔云低,开阔深沉的情怀啊!离群的孤雁,悲鸣在西风之中。

     晚年的今天,在僧房内细听雨声,头发花白,历尽沧桑,一生的悲欢离合,谁也说不清。听那窗前的秋雨,一无所动,任它滴滴答答落到天明。

    译文3:

    年少的时候在歌楼上听雨,红烛摇曳,昏暗了罗帐。中年在异乡的小舟上听雨,广阔的江面上白云低垂,一只离群的大雁在细风中哀鸣。

    而今在僧庐下听雨,两鬓已经斑白。感叹悲欢离合总是那么无情,任由阶前雨滴滴到天明。

    译文4:

    年少的时候,歌楼上听雨,红烛盏盏,昏暗的灯光下罗帐轻盈。人到中年,在异国他乡的小船上,看蒙蒙细雨,茫茫江面,水天一线,西风中,一只孤雁阵阵哀鸣。

    而今,人已暮年,两鬓已是白发苍苍,独自一人在僧庐下,听细雨点点。回想起人生的悲欢离合的经历,还是让小雨下到天明吧。

    译文5:

    少年时在华贵的歌楼上听雨,红烛的微光笼罩着罗帐,一片温馨景象。壮年时在飘摇的客船上听雨,江阔云低西风中传来孤雁叫,令人凄凉惆怅。

    如今在清寂的僧房里,已是两鬓添霜。对悲欢离合已麻木,任凭阶前雨声点点滴滴响。


      4、蒋捷(约1245-1305后),南宋词人,宋末元初阳羡(今江苏宜兴)人。先世为宜兴巨族,咸淳十年(1274)进士。南宋亡,深怀亡国之痛,隐居不仕,人称“竹山先生”、“樱桃进士”,其气节为时人所重。长于词,与周密、王沂孙、张炎并称“宋末四大家”。其词多抒发故国之思、山河之恸 、风格多样,而以悲凉清俊、萧寥疏爽为主。尤以造语奇巧之作,在宋季词坛上独标一格,有《竹山词》1卷,收入毛晋《宋六十名家词》本、《疆村丛书》本;又《竹山词》2卷,收入涉园景宋元明词续刊本。
   清代文学评论家刘熙载在他的著作《艺概》中说:“蒋竹山词未极流动自然,然洗练缜密,语多创获。其志视梅溪(史达祖)较贞,视梦窗(吴文英)较清。刘文房(刘长卿)为五言长城,竹山其亦长短句之长城欤!”蒋捷的词作,被古人认为是填词的法度和标准。 许多词作,都表现出作者怀念故国的心情,抒发了丧失山河之恸。如:“此恨难平君知否,似琼台涌起弹棋局。”“彩扇红牙今都在,恨无人解听开元曲”。蒋捷的《虞美人•听雨》、《贺新郎•甚矣君狂》、《一剪梅•舟过吴江》等都是脍炙人口的佳作。《一剪梅•舟过吴江》中有句“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故后人又称其为“樱桃进士”。
 
     5、历代诗人的笔下,绵绵不断的细雨总是和“愁思”难解难分的,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但是在蒋捷词里,同是“听雨”,却因时间不同、地域不同、环境不同而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词人从“听雨”这一独特视角出发,通过时空的跳跃,依次推出了三幅“听雨”的画面,而将一生的悲欢歌哭渗透、融汇其中。
       第一幅画------“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它展现的虽然只是一时一地的片断场景,但具有很大的艺术容量。“歌楼”、“红烛”、“罗帐”等绮艳意象交织出现,传达出春风骀荡的欢乐情怀。少年时候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在灯红酒绿中轻歌曼舞,沉酣在自己的人生中。一个“昏”字,把那种“风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的奢靡生活表现出来。这时听雨是在歌楼上,他听的雨就增加了歌楼、红烛和罗帐的意味。尽管这属于纸醉金迷的逐笑生涯,毕竟与忧愁悲苦无缘,而作者着力渲染的只是“不识愁滋味”的青春风华。这样的阶段在词人心目中的印象是永恒而短暂的。以这样一个欢快的青春图,反衬后面的处境的凄凉。
       第二幅画------“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一个客舟中听雨的画面,一幅水大辽阔、风急云低的江秋雨图,一只失群孤飞的大雁。这里的“客舟”不是《枫桥夜泊》中的客船,也不是“惊起一滩鸥鹭”里的游船,而是孤独的天涯羁旅,孤独、忧愁、怀旧时时涌在心头。这时的雨伴随着断雁的叫声。这一个“断”字,让人把它同断肠联系在一起,同亲情的斩断联系在一起,体会到一种人生难言的孤独和悔恨。“客舟”及其四周点缀的“江阔”、“云低”、“断雁”、“西风”等衰瑟意象,映现出风雨飘摇中颠沛流离的坎坷遭际和悲凉心境。壮年之后,兵荒马乱之际,词人常常在人生的苍茫大地上踽踽独行,常常尔奔曲走,四方漂流。一腔旅恨、万种离愁都已包孕在他所展示的这幅江雨图中。
  “而今听雨”的画面,是一幅显示他当前处境的自我画像。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在僧庐下倾听着夜雨。处境之萧索,心境之凄凉,在十余字中,一览无余。江山己易主,壮年愁恨与少年欢乐,已如雨打风吹去。此时此地再听到点点滴滴的雨声,却已木然无动于衷了。“悲欢离合总无情”,是追抚一生经历得出的结论,蕴有无限感伤,不尽悲慨。“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似乎已心如止水,波澜不起,但彻夜听雨本身,却表明他并没有真正进入超脱沉静的大彻大悟之境,只不过饱经忧患,已具有“欲说还休”的情感控制能力。许昂霄在《词综偶评》中对这二句评曰:“此种襟怀固不易到,亦不愿到。”所谓“不易到”是说一般人很难有这种襟怀,所谓“不愿到”则是指这种经历实在令人不堪忍受。
  三幅画面前后衔接而又相互映照,艺术地概括了作者由少到老的人生道路和由春到冬的情感历程。其中,既有个性烙印,又有时代折光:由作者的少年风流、壮年飘零、晚年孤冷,分明可以透见一个历史时代由兴到衰、由衰到亡的嬗变轨迹,而这正是此词的深刻、独到之处。


      6、 时下已是秋季,南国的雨,潇洒而豪放。从傍晚时分,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几乎都是这么下着。只是到了天明时分,才滴答作声。但在城市里,到处都是铁皮屋檐,就算是这滴答之声,也被夸张放大,那种激越动人的蓝调,让人觉得,听雨,便成了欣赏金属音乐演奏会一般。 不过,我还是想体验从前在乡下,听雨的感觉,那是一种纯天籁的声音。雨滴落在树叶上,发出的委婉婀娜之声;洒在屋檐下,听来似村语不停的呢喃;雨撒在迷蒙的田野里,山坡上,有如听一群牛犊咀嚼青草的声音,在这样的雨声中,才能感到人与自然融为一体,心灵也被层层滋润起来。
       听雨,对于中国人历来都是一件雅事。而唐宋的诗魂词魄,都是沉浸在湿漉漉的雨中。杜甫笔下的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确实是听雨的最高境界,此时无声胜有声。而李商隐的留得枯荷听雨声之句,映照出来的心鉴,是中国文人于萧疏落寞中,聊以自慰的精神松弛。更有宋朝蒋捷的一曲《虞美人》,把听雨和人生紧密结合在一起,此曲一出,便不再有人写听雨了。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 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 点滴到天明。
       千百年来,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雨声分明已是无尽的人生幽叹, 悲欢离合皆在其中。据说,在佛界中是没有雨的,而雨声也只有在尘世才能听到。因此,如果你超脱了,就看不到这纷纷扬扬的雨景,也听不到令人感叹的雨声了,为何?我想,也许是因为雨,往往能唤起一种莫名的伤感,心底也常涌起亲情的缱绻,怀有一份不为人见的隐秘、思恋或是辛酸,总是让人六根不清净的缘故吧。 听着潇潇的秋雨声,也许会想起,有哪一位相知曾告诉你说,她最爱听雨,爱雨天的幽静和忧伤,爱雨的绵绵诗意和蕴含的思念。从那时起,每有雨声,就会怅想她雨中的背影,雨中的伞,还有深深的巷道。便想起罗帐四垂红烛背、玉钗敲着枕函声的情景;在雨夜迷离、灯影虚幌之间,便有一丝恬谧悠然而生,或一翦伤心之色袭来。所以,人生的绝境之一,就是听雨而思佳人。 即使是英雄豪杰,也有对长亭晚、骤雨初歇的时候,又能经得起人生多少次雨季呢?少年听雨,有如金声玉振、黄钟大吕,有如舞者霹雳、百鸟争鸣;而到了老年,却又如素琴伤心、黄叶风中,有如哀声凝滞,梦里落泪,以至悲欢离合总无情。我辈虽不是英雄豪杰,但也无法躲过风雨的摧折,滴漏穿心而过。 杜牧有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风雨中。听雨,不但让人感思人生,而且,也往往与苍生有牵连。因此,才有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由风雨声,而推广到家国春秋的感言。
       季羡林由听雨,想到那辽阔原野上的青青的麦苗,想到北方的农民,我对此是很有共鸣的。 他说,即使我长期住在城里,下雨一少,我就望云霓,自谓焦急之情,绝不下于农民。北方春天,十年九旱。今年似乎又旱得邪行。我天天听天气预报,时时观察天上的云气。忧心如焚,徒唤奈何,在梦中也看到的是细雨蒙蒙。我虽身在南国,却能深深感受他这种忧烦、焦虑,就是一个北方农民对雨的朴素向往。 据报道,近来好多地方都因为缺水,造成人畜饮水困难,甚至在南方,也因为缺水而要高价买水用。我更想到,在西北一些地方,由于缺水,人们无法生存,而被迫迁徙。如果我身边这场豪雨,能给那些缺水的人们解渴、灌溉或洗浴,那该多好啊。
      听雨,在我的心头,淤积了重重忧虑,因为我知道,在北方很多地方,听雨,几乎成为人们一辈子难以企求的奢想。 待到天明时,雨仍在下,而雨声也早就夹杂着人境的噪声。我也无法坐在窗前,去听雨的吟咏了,只有收起一份闲心,撑起一把旧伞,走入雨中。

     7、窗外一阵淅淅沥沥,打在草地上的雨声是轻柔的。打在窗上的雨,则如溪般流淌着。只有打在那些宽大的巴蕉叶上,那雨声却变的低沉而厚重。这种厚重,使本应诗意缤纷的秋雨,透出一种独有的感伤。
       芭蕉从植物的角度,也只是一种寻常物。有古人是这样描述芭蕉的:“扶疏似树,质则非木,高舒垂荫。”也许就是因为其似木非木,似花非花的特质。才使人们对它,拥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人们以其色泽碧绿,称其为“绿天”,又以其形似扇,而尊为“扇仙”。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西游记》的作者,才会将铁扇公主手中,那把法力无穷的扇子,也称为:“芭蕉扇”。于是,不管是旧时代的大家子,还是现代的大富豪,都会在自己的庭院里,或墙角,或窗外,种上一、二株芭蕉。无雨时,赏其绿而悦目,有雨时,听雨声而悦心。
       因此,自故以来,人们不但对芭蕉情有独钟,并总是将芭蕉与雨联系在了一起:“蟋蟀独知秋令早,芭蕉下得雨声多。”“闲愁几许,梦逐芭蕉雨。”才子佳人借物言情,将自己的种种心境,与芭蕉和雨声,有机地揉合在一起,从中去休味那些与平常不一样的情调,品尝那一些与众不同的味道。而这种情调与味道,就如一种因子,能一下子激活,那流淌已渐趋缓慢的血液。让人振奋起精神,全心身地凝望着窗外,看那密密斜织着的雨线,听那纯朴厚重的雨声。在心中,就编织出了遐想片片,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这种美感触动了乐者的灵魂,他将雨声化成一段美妙的音符,于是,广东音乐中的上佳之作《雨打芭蕉》就问世了。那流畅明快的旋律,虽然表现的是人们盼雨的欣喜之情。但,因了那雨在蕉叶上弹奏时,或疾或徐,或轻或重,那种独有的厚重之声,就让人牵引出,无数悠远绵长的思絮,一脉脉温情,一份份呵护,一丛丛相思的情感来。
       雨打芭蕉,除有其跳跃之欢乐外,更有一些哀怨,几分苍凉,几分孤独。窗外的雨,一滴一滴敲击在翠绿欲滴的芭蕉叶上,让人感觉到无限的寂寥和冗长。雨打芭蕉是一个千古未变的咒语,当雨打在宽大的芭蕉叶上,发出一声叹息,留下一横清泪,如果那是一个可期盼的咒语,谁又能参得透这其中的滋味呢?于是,雨打芭蕉,依然重复着已经唱了千百年的单调旋律。
       雨,还是一样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将捷听雨,能听出“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现如今的我,也是“鬓已星星”听这窗外雨打芭蕉,又能达到什么样的彻悟之境呢?
       尽管是青山不改,雨声依旧,我还是愿意捧起一片雨中落叶,从泛黄的叶脉中,去探寻它那曾经的生命历程。

      8、窗外的雨轻叩半掩的幽窗,窗内的我渐渐消褪了淡淡的清愁,静默凝神这雨落轻痕,静静折射着昨夜的梦境。“滴答”“滴答”的檐雨,透过雾一般的夜幕,絮絮低语。那“一声声、一更更”的雨滴,如一曲散落的古筝,若有若无地滴落成了“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的旋律,把窗内那盏残留着岁月印痕的孤灯,熏染成“窗外芭蕉窗里灯”的梦,而嶙峋的额头上,弥漫着“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飘零”的微澜。我在似睡似醒的梦中,突然想起了“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而有多少人能够读懂,读懂“罗衾不耐五更寒”?又有多少人在“小楼一夜听春雨”的梦中惊醒?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窗内的灯,忽暗忽明。一位不知名的哲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听自然的声音,可以从中听出人类自身的生命共感来。”我轻轻打开“雨打芭蕉”音乐,想听一听幽窗夜雨落轻痕的声音,只觉袖底轻风,耳边浅唱低吟,浅唱着“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的婉转,低吟着“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缠绵。我关掉音响,翻开了唐诗宋词的古典,想在这幽窗夜雨中,寻找“人类自身的生命共感”,蒋捷告诉我,“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不需再问了,也不需再找了,虽然不知道晓窗起处,花落有多少?也不知道杏花深巷,可有卖花人?但我知道,只有抖落一身“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的悱恻,抖落一身“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的悲绝,抖落一身“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的凄怆,才能拈起一缕和风,跃动一指清韵,让傲岸不群、摧之不垮、折之不弯的灵魂,随着敲窗的雨珠,盈盈地游走在雨夜的空灵中。
      
      9、雨夜归来,我为自己梳理梦魂中的雨珠,滴滴答答,分不清是雨声还是心音。
       我曾经这样认为,西方人长于虚幻的听觉,中国人长于自然的听觉。中国人最能从蟀叫蛙鸣、花开花落,尤其是滴答的雨声中听出无尽的意思来。因此汉语中才会有那么多关于“雨”的词汇,读唐诗宋词稍不留神就会踏入“雨”的世界。
       数尽听雨的前贤,我最佩服的是唐人。他们的才、情、气与创造力将任何生活都能诗化,听雨自然不在例外。在他们之前,南朝的诗人们还只顾追花逐月,不会甚至不懂听雨,即使有人听,也只是空阶听雨,远不及唐人那般有花样:梧桐听雨、芭蕉听雨、槐叶听雨、枯荷听雨、漏间听雨、竹风听雨、夜船听雨、池荷听雨、隔窗听雨、小楼听雨、丛篁听雨、棋边听雨、对烛听雨……读过一遍《全唐诗》,即使三月无雨,灵魂也会湿漉漉的。
       听雨应有听雨的环境与意境,最好当在厢房里,窗外飘着绵密的细雨,丝丝缕缕,淅淅沥沥,雨点洒在瓦楞上,叮咚作响。汇成涓涓细流,顺檐而下。敲打在树叶上,沙沙轻吟。滴落在小巷里,淙淙有声。如果窗外有一丛绿竹、芭蕉或是一棵梧桐,那更属偏得,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意境。那一刻,对香炉金兽,饮明前绿茶,摊数卷古书,不管天地间怎样的凄清无奈,一厢索然,自管听小雨或密洒修竹,或频点新蕉,或轻敲疏梧,或斜打枯荷,定会陶然自若,忘乎所以。“自移一榻蕉窗下,更近丛篁听雨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前人会有那么多“喜雨亭”“苦雨斋”“听雨轩”“梦雨厢”的讲究。
       然而,听雨也应有所间歇。如果细雨是偶然的一两天,也很写意,如果太缠绵,诸如梅雨天气,难免使人心乱,再没了听雨的心境。马尔克斯小说《百年孤独》里,有个小镇马孔多,据说连下了四年十一个月又三天的雨,镇上的人没事就站在院里望天,盼着老天放晴。真要是那样,不知该多焦心。那一年我在庐山参加笔会,八天里下了七天雨,梦里都长出了青苔,白天想翻晒都寻不到干处,湿得昏天漫地,连眉毛都能拧出水来,让人很害怕,唯心地认为是否人们过于有违天意,有违佛意了。
       我曾扣问典籍,查询诸佛诸菩萨的净土是否也有雨。按说那里该不会有雨,有的只是满空的阳光明媚,永远的花香随着花瓣飘落。雨该是人类居住的红尘世界、佛家所说的娑婆世界的独有,忧纷世间的象征,菩萨悲心的感召。因此,雨天往往能唤起一种莫名的伤感,心底也常涌起亲情的缱绻。而那听雨的人,抑或雨中行人,少不了都怀有一份不为人见的隐秘、思恋或是辛酸。
       佛天花雨般的世界不是凡人所能亲近的,脱不开红尘的人总会有雨夜的怅想。如何超脱自己?
      排遣雨的寂寞,最好该是读点书。
       没有红袖添香,灯光也不必太明亮,读禁书更好,不是禁书亦可。但应有选择,最好不去读那悱恻的诗和娇媚的词,尤其不可读那“宓妃留枕”的曹子建、“二十四桥”的杜牧之、“锦瑟无端”的李商隐、“花明月暗”的李后主、“梦后楼台”的晏几道和“苔枝缀玉”的姜白石。应去读善养浩然之气的《孟子》和潇洒疏淡的晚明小品一类,以化解雨意带来的思念或是缠绵,不致深陷夜雨秋池之中。
       对雨读书之时,倘有恋人相伴,那情境似乎更应珍惜。天地间,冥冥中,只有你们二人,雨夜潇潇,雨声伴着心音,梦回江南或是塞北,都可堪慰平生。
      记得有位相知曾对我说,她最爱雨,爱雨天的幽静和忧伤,爱雨天的诗意和思念。从那时起,每有雨声,我就怅想摩娑她的裙裾。雨中一夜,举世情怀,一杯新茗,几缕茶烟,垂帘晏坐檐花落处,美人怅卧江南般的恬然,倒也真的醉了红尘一生。
      人生奢侈得有些辉煌,包括那部被绿茶浸润过的《全唐诗》。谁会想到,雨梦唐音,随时都会幻化出红叶花魂。感知雨夜,我忘不了一把伞下,我忘不了二人从城市的这一头弯到那一头的情景。伞的世界小得很可爱,一只红苹果是午夜的美餐,夹克衫的大袋里自然握着她的柔柔纤手。
       听雨思往事忆恋情,正属自然之性。雨夜迷离,灯影虚幌之间,梦回鸳瓦疏疏,点滴中微闻其声,微觉花香,触其鬓发,抚其肌肤,想其娇媚之态,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雨辰月夕,倚枕凭栏,“罗帐四垂红烛背,玉钗敲着枕函声”,渐渐,或一丝甜美之情潜滋,或一脉伤心之色袭来……
      天地间,可以用来象征美的极致的,就是这般听雨而想佳人。
      大可不必讳言,古人论词有“豪放”“婉约”之说,这又何尝不是人生两种境界之称呢?我很欣赏一位女才子的话:豪放是气,婉约是情。气未必尽属男儿,情也未必专属女儿。女儿有点倜傥之气,男儿有点儿女之情,方为人生。由此你说碌碌尘世,一个人总应葆此一片柔肠,得存至情一境,才不会虚妄一世。至若雨无那、愁无那、泪无那、恨无那,情之所钟,毕竟如何,随着时间雨境,终会得到各自的归宿,不是吗?
       想我自己,许多事终归淡然。当年,我从那片大山中走出来,那里有着我后来才知晓的巫山十二峰样的群山,有着不染星星红尘的雨丝。虽然浅浅地知道李白、杜甫,还有苏东坡、陆游,但我还是不懂杏花春雨江南;似乎刚刚知道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妙处,但还解释不了这跟明朝深巷卖杏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是那村姑婉转的卖花声唤来了春天,还是大都市人看惯了包厢电影,抑或听腻了美声情唱?然而,当我什么都明白的时候,这个世界多少已变得有些无奈。细雨过剑门不必再骑驴了;去天竺寻找佛踪也用不着再经阳关;喝酒吗?杏花村旁早已不见了遥指的牧童;远去巴山,夜雨再深,也难想起共剪红烛的甜蜜。没有伤感,没有回忆,芭蕉移作了银蕨草,梧桐也换成了凤尾竹,枯荷没人留得,昔日恋人也更名浮海,乘槎而去,“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如此,还会有心情再听那雨霖铃,再赋那临江仙或是无题诗吗?
       也许到头来,只有一个人守望着一份孤独,一份寂寞,一份初衷不改,一份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的固执,有滋有味去听那秋来的雨声。古人云:“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听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雨声满蕴着人生的诠释,少年无忧,早已成为过去;暮年尚未到来,难以体会;中年临届,该会攥住些什么?想象不出,等到地老天荒的时候,独自一个灯下白头人,捡点珍藏的那一片红枫叶或是一粒红豆,面对雨中黄叶树的时候,还会听雨吗?还会想起雨伞之下的小世界里、夹克衫的大袋里那只纤纤玉手吗?
      不得而知。大自然不会苍老,雨夜檐声,细数芭蕉梧桐丛篁,依然叮叮地响着,给趁雨相生的旧梦拍着柔和的节奏,固执的人正像在江南的乌篷船中。“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逢此时,韦庄的词句又自然地浮上脑际,“婉约派”宋词的韵律难以拒绝地趁机送人到京都紫竹林中或是小城若耶溪的舟船里。雁啼红叶天,人醉黄花地,芭蕉雨声秋梦里,前尘隔世,往事迷离,归帆正不知何处!

       10、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辗转的记忆在时光的河流里时停时留,那些快乐的、悲伤的、埋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往事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浮现脑海。今夜,时隔两年多,你的清晰的面容又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说不出心中那份埋葬了很久的滋味,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11、月华如练,凄清寂静的夜中,只能听见雨点叩打窗棂的滴答声。轩窗外,密密匝匝的雨丝,像一根根银丝线,斜斜地穿过竹林,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悬挂在叶片上,在微风中飘摇,忽而抖落下来,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即刻,溶化入地面的汪洋中。
      丝丝的小雨,不大也不小,不缓也不急,就这样缠缠绵绵地飘落,这丝丝长长的银线,牵牵连连,像是有一根绣花针牵引,从我内心穿出,扯出一缕缕的情丝,牵肠挂肚,飘渺清幽的如同窗外水雾中升起的云烟,袅袅升腾,弥漫在整个空旷的夜空中。
     淅淅沥沥的小雨,总会在你的眼前营造一种莫名的氛围,一种相由心生的意境,令你不由自主地陷入由情绪渲染出的情调中,而这小雨就是你心中的那抹油彩,当你欢欣愉悦的时候,小雨会给你的心绪涂抹上靓丽多姿的色彩,当你颓废沉迷的时候,小雨会给你的心情描绘上灰暗单调的底色。
      在这潮湿而又朦胧的夜色里,我不禁想起了你曾经吟诵的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红烛、客舟、僧庐,三个不同的听雨场景,反应了三个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心境下的人生境遇。
      年少时,轻狂,不知愁滋味,一任潇洒和激情;中年时,奔波,为理想历尽千辛万苦,饱尝人间悲欢离合;晚年时,凄苦,不免怅然回首,感叹人生的变换无常。这是蒋捷用毕生的经历总结出来的他的人生。也许,这阶前小雨,一任点滴到天明,也是在暗喻人的一生,至始至终,都有着“风雨”的相伴吧。
      风风雨雨,无论你喜欢也好,讨厌也罢,它就像阳光、黑夜和空气一样,伴随着人的每一段历程,并在人生的不同时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风雨中,给了你多一份的宁静和思索,任由你的思绪,像是无拘无束的闲云野鹤,恣意游弋在漫无边际地意境中。
      遥望苍茫的星空,你是否也在凝思也在遐想,因为有了你的情思缠绕,生活不再泠冷和凄寒,因为有了你雨露的滋养,人生不再那么干枯和孤寂,因为有了你,不再畏惧狂风暴雨的艰苦卓绝,因为有了你,历尽磨难也会品尝到甘甜。
      窗外的小雨,不歇息,不间断,点点滴滴,像是你奏出的温婉灵动的和弦,仿佛你发髻高盘,长袖翩翩,端坐在古筝前,泪珠莹睫,水盼兰情。你十指尖尖,轻拢慢捻,悠扬的琴弦,仿佛拂过我的心间。我听出了你的柔情,听到了你的思念。你的情愫化作丝丝小雨,点滴绵延。
 
      12、入冬的雨伴着冷风到处湿打着窗外的翠绿,伫立翠绿中的枯木亦显得孤独。窗外毛毛的细雨,滂沱的泥路,以及灰沉沉的天,诠释着整个冬季的惆怅与苍凉。烟雨的江南,万里雾茫茫。压抑的天空夹着雨落下,像谁人在哭泣,情伤伤!雨蒙蒙,雾像是雨的心情。知道雨潮湿的心,而雨侧痛述着孤独的哭泣。
       或许是开始习惯有你的温馨的夜,或许是习惯了你的温婉风趣,只因今晚没有你的出现,夜方显得更冷更寂静。寒风啸啸,刮伤了夜里的温存,凌冽了等待的心
      孤寂冷雨夜,执一笔痴语,泼墨道一笺相思,流年荒寂,陌路尽是天涯。
      寒冬里少了暖阳的灿烂,如同心里少了一份思量,让季节把记忆锁于时间黑匣子里,听岁月的流水声,洗掉爱的泪痕。把你给于的伤痛和我对你的爱拈手惜放冬季将要走过的碾迹。
      看着窗外的连绵绵细雨,心情也变得灰色起来,静思着一切,我的相思也开始像雨水一样溢满了时光的空杯。江南尽是无情的雨,至此终无雪。爱亦尽是变得无味的,至此抹不去那份空洞回忆。
      绵连的细雨是江南不尽的风情,柔柔的、迷蒙的。总带着不尽的爱恨缠绵,或带着淡漠的愁绪,或含有浓浓的温情,喜欢每一个悸动的季节,不因风景美丽,却是期望在每季流转中都能与你相遇,相遇于江南的雨巷,触动一章雨中哀怨、惆怅的诗编。
      尘世间的缘份,无不是像一场雨的节奏,它可能是在你最需要爱的滋润的时候轻轻推开你眉间的欣欢。或有时纵使你望眼欲穿,它亦不会润泽心头的忧愁。
      满天迷漫的雨,纷落成蒙胧的诗。滋养多少诗人的情怀,赋于了多少诗魂。冷夜此时,雨至此至终迷漫在天际,又能晓明多少你对我的素情?
      正如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雨化做生命中弹奏的音止符,点穿了爱情的虚似,点透了生活的姿态,点碎了人生的继章。
 
      13、夜色沉沉,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苍凉的夜晚,寒寂的时光,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古道西风瘦马”这几个字。 这样的季节才能衬托出这个场景的凄凉。听着外面的雨声,又想到了“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样的词来。人在不同的阶段,心情总是不一样的。不同的阶段,连听雨都是不一样的心情。童年时听雨,觉得很是烦躁,因为不能出去玩耍了。少年时听雨,全是一番诗意的盎然,觉得下雨天好浪漫,可以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行走在雨中,欣赏雨中的美景。最好伞下还可以多一个人,多一个心仪的爱人,那样就会来的更有感觉和情调。有一个知心爱人在你的伞下,一起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四季的炙热茶靡,一起走过平凡又不平凡的每一天。而再到我现在这个年纪听雨,就会有雨一场寒一场的感觉,即使在春天听雨,也少了很多美好的情怀。要不怎么会说,少年情怀尽是诗呢!
 
      14、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经历万千,为何,却是无情?
      回首往事,往事皆远。远如天边的一颗星,水中的一轮月。那些最深的切近,最真的胶着,最以为不可割舍的,多年以后,才知,原来,那一切都已在身外,也都只是身外。
      无论你以为多么刻骨铭心,惊心动魄,不能相忘的,其实,离开了,谁都能活下去。
      曾经的那一刻苦痛,不过都是因为,你以为!
      你以为永恒持久的,你的心便会装进永恒之笼里;你以为美好惊心的,你的心便会装进眷恋不舍之网里。
      你若本心清冷,知其生有涯,情有尽,便不会在过客的途中套上厚重的枷。那里面装的不过是内心的灼热以及漫芜的想象!
      人间所有的事都只能以有情走进,以无情离开。因为有情,所以近了。然而,有情若渐浓,终日心间灼灼,如何安置?若不能安放,只能责其无情而离开了,此是一种。还有一种便是,有情有情着,情温渐减,意趣寥落,仿走下坡路。如此,便也走到了无情之所。
      情,是心眼所塑,如相机之镜头,取景而摄。而人生是全景,不只是你镜头所对。
      人生的痛苦,有时正是来自于你终日对景,钻于一孔之悲喜。倘若不将远景拉近,侵占到眼前,就不会被心景所灼,就会保有一颗清凉之心。远的,在远处,在身外,为何不自知?
      而,总有一天,那些人生的全景一层层披盖下来,那些曾经的悲欢离合啊,都已在身之对岸。无悲,也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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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捷词中名句: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蒋捷   《虞美人》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二)       蒋捷  《虞美人·听雨》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三)         蒋捷  《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蒋捷  《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二)            蒋捷  《虞美人·听雨》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芭蕉。      蒋捷  《一剪梅·舟过吴江》

     担子挑春虽小,白白红红都好。                      蒋捷  《昭君怨·卖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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