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庆安一枪轻与重：拆除虚幻的保险箱｜中国一周
(2015-05-12 00:2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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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财经 |
分类： 时事评论 |
文｜陶舜
题图作者：邝飚
这是“中国一周”专栏的第13篇文章。
2015年的枪声，从5月的黑龙江庆安火车站传来，铁路警察李乐斌扣动板机，访民徐纯合应声倒下——在他的母亲和3个未满10岁孩子面前，在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赶在母亲节之前，徐纯合的遗体就被匆促火化了。这个年近八旬、靠要饭为生的母亲，过了一个没有儿子的母亲节。
然而时隔一周多，真相还在路上——尽管庆安副县长董国生已早早慰问过开枪者李乐斌，但这一慰问行为受到了广泛指责，人们普遍认为此案还有诸多事实疑团，在谁是谁非还说不能完全说清的情况下，慰问为时过早了。
庆安这一枪，对李乐斌来说是轻的。甫一争吵就拔枪，说明这个警察的枪支使用是轻率的。放下枪去取警棍打人，说明这个警察对暴力的使用是坚定的。打了徐纯合好几棍后警棍被夺，说明这个警察对警棍这种低暴力值工具的使用并不专业。未经警告和鸣枪示警，拔枪就射人，说明这个警察并没有严格遵守警队的枪支使用规范。一枪击中心脏毙命，说明这个警察枪法极准，对枪支这种高暴力值工具的使用非常专业。
那么，李乐斌是否涉嫌故意杀人呢？这要等待更多现场证据固定和公开之后，才好下论。
庆安这一枪，对徐纯合来说也是轻的。一个手无寸铁、带着老母与幼儿的上访者，竟敢冒着生命危险违逆持枪警察的意志，据理力争，这也未免太“轻敌”了。的确，人民警察应该“为人民服务”，但如果你跟警察发生了冲突，难免变成“歹徒”，这就会置自己于很不利的境地了。而且一旦在这类暴力值严重悬殊的冲突中死去，大抵也死得轻如鸿毛——徐纯合的死，仅仅换来了铁路警方20万元的补偿——尽管根据南都的报道，这纸匆促达成的补偿协议，近日被徐纯合的两位妻姐认为是无效的。
庆安这一枪，对徐纯合和李乐斌来说似乎又是重的，有一种“重”，对于涉事双方来说，乃是虚幻的不可承受、亦不必承受之重。舆论早前把这起枪案解读成“访民之死”，使得李乐斌似乎成了信访体制的一部分了，这就使得有关部门在面对这起极端个案的时候，难免在核心事实之外有所顾忌，担心对李乐斌的严肃调查、追责，会影响到信访领域，所以进退维谷。
其实，那种解读并不严肃也不妥当，从身份看，李乐斌只是一个普通警察，他和信访体制并没有什么太实在的勾连；从开枪事件看，整场冲突从萌芽到开枪，皆与上访无关。
徐纯合的访民身份只是事实的一角——甚至是无关紧要的一角——连去慰问开枪警察的董国生副县长，都没有提到这一点！当地《庆安新闻》报道：“3日，庆安县委常委、副县长董国生代表省市领导慰问了事件中的受伤民警，董国生对民警为保护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在负伤情况下坚持与歹徒搏斗的行为给予了肯定。”
仅仅因为他曾是访民，无法推论他的一切交通出行都是上访之路，上访者也有回家和走访亲友、出门旅游的时候，实际上徐纯合的家人说过了：他是带着母亲和孩子是去大连金州走亲戚。全世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真要上访，应该得去省城和京城吧？只有脑残才能把去大连金州理解成上访。
徐纯合之死，是一个普通公民之死，是一个需要自由乘坐交通工具出行、走访亲友的乘客之死。在一个法治国家，公民手持合法购买的火车票，有权利去任何车票上显示的目的地，警察没有权力制止守法公民这种合法的交通出行。
剥去了没有实际意义的信访猜想，我们就很容易找到问题的核心：庆安这一枪“重”就“重”在，它事涉未来的公共安全隐忧，让人人都担心将来警察会不会对自己开枪。庆安枪案的善后，就是新时期治警安民的决心与能力的试金石。
拆解庆安这一枪的轻与重，将强加在枪击事件的截访猜想剥离出去，有利于促进这起枪案回归事实正义，更有利于让死者徐纯合与警察李乐斌，得到更公正的裁判。
而这种裁判，应该基于充分的物证，尤其是当地警方所掌握的监控视频，上级有关部门应该尽快取走视频予以妥善保存，防止视频被人为删除、修剪。此外，由于事发公共场所，应该呼吁并鼓励公民摄录者公开自己所拍的视频，为真相的水落石出贡献绵薄之力。
中国一周，下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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