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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排得很满,我正在逐渐适应中。
海鸥问我几天没睡觉了……李老师说我怎么掉肉了,张老师说我差不多要有一张博士脸了……女同胞们的关切果然比较实在。
我只是从闲散走向了正常。即使这么简单的生活常态,我都转弯抹角良久。比如说,我知道要好好睡觉,却睡不好觉;我知道要好好做事,却不由自主地浏览下19楼;我知道应该认真去写论文,却固执地等待一个“启动仪式”般的契机;我知道生活应该把握住主旋律,却总是在路边流连忘返。知道的,与做到的,总是相隔遥远。
等明年完成毕业论文,还有一堆事。H老师居然愿意等我一年,真是奇迹。
有多久没碰绣花针了?很怀念。哪天我也生孩子去吧,吃了睡,睡了吃,整日闲晃,没事还可以绣绣东西、听听郭德纲。两位师姐很有可能生下摩羯宝宝,我那亲爱的闺密将生下射手宝宝……嗯,我想生狮子座的男宝宝。Lulu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话虽如此,我幻想一下总是可以的吧。或许,老天真会遂了我的心。
愿我拥有更多、更强大的力量,去做好那些我认为值得为之付出的事情。
然后,我要在风中歌唱——
歌唱花裙少女。
[英]阿诺德
颈前长黄毛的鸟儿!
听!从月色朦胧的雪松里,
响起了多婉转的歌声!
多么悠扬!听——又是多么哀伤!
可过了这么多年,在遥远的国土里,
你迷茫的小脑袋中依旧怀着
往日无法扑灭的、无比深沉的哀痛——
都不能为你那颗破碎的心
带来一丝儿慰藉?
透过这片英国草地上的月光,
看到了色雷斯荒原上那座满怀敌意的宫殿?
莫非你又一次
两颊发烧,欲哭无泪,
看到了那幅极其光洁的织物,
和你那哑的妹妹[1]蒙受的耻辱?
难道你企图再一次远走高飞,
而且又一次感到在你身上,
可怜的逃亡者,忽然长满了羽毛,
听呀,欧吉妮亚——
多么泊昂而深沉!
你还听到了什么?
永恒的激情!
永恒的悲痛!
在自然界中,夜莺以它擅唱的歌喉而著称。它的鸣叫高亢明亮,婉转动听,音域之宽广连人类的歌唱家也都羡慕不已。尽管夜莺也在白天鸣叫,但它们主要还是在夜间歌唱,这个特点显著地区别于其它鸟类。无怪乎夜莺的英文名字为“nightingale”,其中“night”源自古英语“niht”,意为“夜晚”,而“gale”源自“galan”,意为“唱”。或许正因为夜莺的这些特点,它较之其它鸟类,给予欧洲人民更多的文化内涵和审美情趣。从神话时代的荷马,一直延续到现代的艾略特,很多文人雅士都对夜莺情有独钟,不惜着墨描写它的歌声。在英语诗歌中,甚至还出现了许多直接以它为标题的诗篇,比如约翰·弥尔顿的《致夜莺》、约翰·济慈的《夜莺颂》、罗伯特·布里吉斯的《夜莺》以及马修·阿诺德的这首《夜莺》。
值得注意的是,阿诺德这首诗歌的英文标题,并非“nightingale”,而是“Philomela”。然后我们通观全诗,便会发现阿诺德实际上是借助一个古老的希腊神话来抒怀。这个神话传说忧伤且凄凉,主要涉及到五个人物:蒂留斯(Tereus),色雷斯国王;普罗克涅(Procne),雅典公主,蒂留斯的妻子;菲罗米拉(Philomela),普罗克涅的妹妹;伊蒂拉斯(Itylus),蒂留斯与普罗克涅的独子;潘狄翁(Pandion),古雅典王,普罗克涅和菲罗米拉的父亲。这个神话传说流传着不同的版本。在它的希腊源头,人们相信蒂留斯移情别恋,迷上了小姨子菲罗米拉,于是将她诱奸,并割掉了她的舌头。菲罗米拉后来把自己的遭遇织在布匹上叫人带进宫中给普罗克涅。悲愤的姐姐救出了妹妹,并且为了报仇,将独子伊蒂拉斯杀死,让丈夫没有王位继承人。在逃避蒂留斯追杀的途中,普罗克涅变成了夜莺,整日为死去的儿子悲鸣,菲罗米拉变成了燕子,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不幸。卑鄙的蒂留斯变成了戴胜鸟,永远地追赶着夜莺和燕子,成为它们的天敌。而悲伤的父亲潘狄翁成为腹部羽毛为白色的鱼鹰,可怜的王子伊蒂拉斯化身为色彩斑斓的雉鸟。当故事传到罗马,两姐妹的化身就被颠倒了,妹妹菲罗米拉变成了夜莺,而姐姐普罗克涅变成了燕子。在故事的流传中,有些人认为,哑巴的妹妹怎么可能变成歌声婉转的夜莺呢?渐渐地,人们为这个故事进行粉饰,认为蒂留斯迷上了菲罗米拉,为了能够得到她,便把妻子普罗克涅割舌囚禁起来,对外谎称王后病逝,顺利迎娶了菲罗米拉。伤心的姐姐通过织物让妹妹知道了真相。她们顺利报仇之后,哑巴的姐姐普罗克涅变成了燕子,而妹妹菲罗米拉变成了夜莺。这个神话版本,在查尔斯·盖雷的《英美文学和艺术中的古典神话》中有详细描述,而且作者也明确指出,阿诺德的《夜莺》便是以此版本创作。
通观全诗,我们看到阿诺德更多地关注于夜莺背后所承载的忧伤传说,而非夜莺的自然属性。在第一诗节中,阿诺德几次三番地用“听”这个词,引导我们去倾听夜莺的歌唱。但是在朦胧的月色、婆娑的树影之中,夜莺的鸣叫除了“婉转”、“悠扬”之外,“又是多么哀伤”!显然,夜莺的鸣叫本身并不具备“哀伤”的因素,感到“哀伤”的只是那颗倾听的心灵。
接着,阿诺德以一句“你是从希腊的海岸飘泊来的”,透露出诗歌典故的文化渊源,同时也展开了诗歌的抒情部分。对于熟悉希腊神话的阿诺德来说,夜莺的鸣叫不仅仅是歌唱,还是对自身不幸的遭遇的悲述,对人面兽心的姐夫的控述。即使相隔万里、时隔千秋,“往日无法扑灭的、无比深沉的哀痛”仍然盘亘在它的心中。而阿诺德的每一次诘问,事实上都是以悲天悯人的情怀来感受夜莺的这种巨大的苦难:“难道你的创伤永远无法消融?”“难道这片芬芳的草地……”“莫非你今夜在这里……”“莫非你又一次……”“难道你企图再一次远走高飞……”他从夜莺嘹亮的歌声中听出了“爱与恨,欢悦和哀痛”,听出了它对昔日耻辱的耿耿于怀,对成功复仇的欢悦,对冤杀的小外甥的内疚。种种情感交织在它纤弱的内心,难以抒解,只能转化成一阵又一阵的歌声,令听者感心动耳,荡气回肠。
最后,阿诺德呼唤,“听呀,欧吉妮亚……”这里的“欧吉妮亚”,是阿诺德在诗歌中给爱人起的化名,就像在另一首诗歌《贺拉斯的回声》中,他也口口声声地述说着欧吉妮亚一般。实际上,“欧吉妮亚”是希腊少女常用的名字,阿诺德对它的偏爱,从一个侧面显现出他对希腊文化的热爱。他呼唤“欧吉妮亚”,是要求爱人同他一起倾听夜莺的歌声,倾听那隐匿在“泊昂而深沉”的歌声背后的“永恒的激情”和“永恒的悲痛”。何谓“激情”?“passion”源自拉丁语“passio”,即“受苦”、“忍受”,首字母大写的“Passion”更是专指“耶稣的受难和死亡”。夜莺歌声中的“永恒的激情”,乃是姐妹俩对苦难巨大的隐忍,对复仇坚韧的等待,还是对公道、正义执着的追求。而“悲痛”,早已伴随着不幸深深扎根于她们的内心。一个人的暴虐和罪恶,戕害了四个人的生活和幸福。人与人之间的不和谐之音,又制造出多少新的悲剧、新的哀痛?阿诺德在《多佛海滩》中的彷徨心态,在《再致玛格丽特》中的孤独心境,冥冥之中也在此响起,只不过主题变成了哀伤,变成了难以排解的忧虑。
阿诺德常被人称为“维多利亚孤寂诗人”。他敏感地觉察到陈旧的、宗法的农业社会已经不复存在,往昔的和谐关系正在遭受破坏。他感到自己“在两个世界之间逡巡,一个已死,另一个无力去生”,因而陷入了忧思与苦闷之中。这首《夜莺》,虽然写的是古老的传说,实则借古代的悲剧来反映今人的心境。文词清新透彻,情感内敛凝重,以有限的视域表现广阔的时空,显示出丰富的内涵和高雅的格调,秉承阿诺德一贯的诗歌理念。
[1] 编者按:关于夜莺的神话典故有各种不同的版本。在这首诗歌中,阿诺德运用的版本为妹妹菲罗米拉(Philomela)变成了夜莺,姐姐普罗克涅(Procne)变成了燕子。所以此处的“sister”,应该翻译成“姐姐”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