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入声字与青峰埂位置考证
(2011-01-18 15: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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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扬州方言杂谈 |
分类: 说文论艺 |
南京今年的冬天终于下了第一场雪,于是我想起了《红楼梦》中的那四句话,“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这说的是金陵四大家族盛极一时的场景,最后一句就是用雪来形容薛家的奢华。
不过细细想来,这四句话却也有些离奇。既不工整,又不押韵。且不说与四大家族的显赫身份和出场的气氛不符,就是与书中的其它诗文相比,都显然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充其量就是些街头俚语的小段子,却被曹雪芹当作宝贝一样写进了这部让他泪尽而逝的巨著之中。这个现象本身就很值得研究,可惜从来还没有什么专家能够注意到,真是很遗憾啊。
我能注意到这个问题,不是我特别聪明,而是因为我是南京人,又出生在苏北泰州,从小说的是苏北话,熟悉很多入声字的发音。就比如最后的“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这一句,如果用普通话来读的话,味道就没了,更没有结束语句中那种铿锵有力的感觉。而要读好这句话,就必须用南京人的入声来读。所以这就证明了曹雪芹从小受到过南京方言的影响,也证明了曹雪芹与南京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入声是古语中的一个痕迹。比如我们说下雪,扬州人和泰州人的读音就与北方人不同。不是像普通话那样最后还带个儿化音,而是把“下”读成平声的Xia,而且带有一个往下走的“啊”的韵尾;而“雪”是读入声,相当于Xi和O的连读,还要短促有力。扬州人和泰州人说上学也很有意思。“上”的读音肯定不读去声,而是读成平声的Sang,同时也不带卷舌音;而“学”字则读成上声的Xia。而且无论是“下雪”还是“上学”,重音都在后面,读起来也朗朗上口的。还有一句骂人的话,叫“做倒头梦”。这个“梦”字如果用普通话来读就更没意思了。扬州人和泰州人发的是入声的Mong,真是铿锵有力啊。
中国人最早的发音是平声、上声、去声、入声,后来平声中又分出了阴平和阳平,所以四声就变成了阴平、阳平、上声、去声。这大概和清代盛行的北方官话有关,从此北方的儿化音就渐渐地取代了入声字的韵尾。不过江淮和南京是一道抵御北方方言入侵的防线,至今还十分顽强。由于有了这道屏障,南京以南的南方语系中的入声字就能更多地保留下来,这也是南京文化的一大特色。所以有位专家讲过,一个相声如果能在北京和南京两地同时走红,那这个相声才能算是真正的取得了成功。
《红楼梦》中南京的方言很多,红学家严中先生对此已作了很多研究,我在此就不再赘述了。我对《红楼梦》的一个发现,就是曹雪芹在《红楼梦》开篇的那段交待中,说女娲补天后弃在青峰埂下的一块顽石,被带到人间风流了一番后演绎出了一部缠绵悱恻、悲金吊玉的《红楼梦》。这个通灵宝玉其实就是南京的雨花石,这也是大多数研究者的共识。只是关于发现这块顽石的具体位置,专家们并没有形成最终的结论。因为脂砚斋说大荒山就是寓意荒诞不堪,无稽崖就是指无稽之谈,总之都是一种寓意。但青峰埂是什么寓意呢?紫砚斋并没有说出什么名堂,但我记得在一个南京的旧地图中,就在现在的河西一带,确实有过一个叫青石埂的地名。虽然略有不同,但因为《红楼梦》中提到的杏花村、稻香村等地,其实也就在青石埂的附近,史书上都有记载。所以这个青石埂与《红楼梦》的关系应该很值得研究。
今天的一场大雪,不仅引出了一个好话题,还引出了一个红学研究上的重大发现,看来真是一场好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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