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韩非与足球那些事

(二）

时光飞逝，转眼来到公元前208年，韩非知道，与李斯同学重逢的时刻就要到了。韩非还知道，自己与这个李斯同学还要一起去执行一项重大的又好玩的任务。

自从韩非走后，李斯的“政治GDP”步入高速增长阶段，年均增长率保持着两位数。月盈则亏，物极必反。在辅佐秦王统一六国后，李斯的“政治GDP”增速下滑，进入中低速增长。始皇命丧沙丘之后，李斯的“政治GDP”便开始负增长，很快就陷入亏损的泥潭。面对危局，李斯故伎重演，向秦二世胡亥献上《论督责书》，希望与当年向秦始皇献上《谏逐客书》一样挽狂澜于即倒。《论督责书》，用俗话说，就是“督责之术”，类似于今天的“问责制度”。一个人难以踏上同一条好运。这一次，李斯的上书没有为自己的命运赢得转机。很快，李斯由人上人变为阶下囚。在狱中，李斯还是企图扼住命运的咽喉，又写下《言赵高书》、《狱中上书》，但这一切的努力挣扎，不仅没有扼住命运的咽喉，而且连命运的尾巴也没抓住。李斯被判极刑——五马分尸。

这是一个白天，天空若阴若晴，太阳极力隐蔽在云彩的背后，仿佛生怕暴露了秘密。五匹老马稍一用力，李斯的身体便分崩离析。李斯看着被撕裂成碎片的皮囊，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向另一个世界走去。

李斯正十分地留恋万分悲伤，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归来吧，李斯！”李斯心下一惊，回头望去，见一型男正向自己微笑。只见这男子留着板寸平头，身着黑色小西装，脚登黑色圆头皮鞋，如一棵中年银杏树，厚实干练又朝气蓬勃。李斯满脸狐疑，对方笑道：“I  am  yingzheng.”李斯听罢更加一头雾水。对方哈哈大笑：“我，是秦王嬴政啊！”李斯听其声观其形，将信将疑。嬴政拉李斯坐下，细述了前世今生。李斯何等聪明，疑惑顿解，原来死亡是新生啊！不过，李斯对自己的死法依然耿耿于怀。嬴政说：“人们惧怕死亡，便制造各种恐怖的死法来放大恐怖。死的形式有不同，而死的意义却都是新生。解放的是死者，恐怖的是生者。”李斯听罢，心下稍安。

嬴政说：“庄子说：‘功成者堕，名成者亏’。你我当年用尽智慧，使尽手段，追逐宏图霸业，如今才知道，伟业如树叶，功名如悲鸣。”李斯道：“想我李斯，一介布衣，师学荀子，满腹经纶，年过三十，前途渺茫，西行入秦，差点死掉。后逢偶然之机，跻身秦相吕不韦三千门客；又冒杀头之险，赢得秦王您的信任。其后数年，斯受命于王，小心翼翼，隐忍待发，幕后助您间六国、削重臣、夺军权、震宗室，紧随您的步伐，一步步迈向权力之巅，原以为可以功成名就、荣耀一生，现在想来，斯由茅厕的老鼠到粮仓的老鼠，再到牢狱的老鼠，其实不过是老鼠的一生而已，实在是可悲可叹可怜呐！”

嬴政说：“人生流转，如四季变化，无常之中，自有必然，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李斯问道：“看这地儿，既不像地狱，也不似天堂，敢问是什么地方？”

嬴政答道：“这儿是无色界的空无边处天，处在欲界、色界之外。这儿的众生，尚没有摆脱六道轮回，非神非仙非鬼，算是‘超我’吧。他们在人间的时候，都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愿折腾能折腾会折腾，好事没少做，坏事没做少。你我做的许多事，当时觉得是为国、为民或是强国、富民，现实看来却是损民、害民、弱国、亡国啊！太想作为，难免有许多负作为，只是当时并不自知。”

李斯忙问：“这儿的众生，都做些什么呢？”

嬴政回答：“这儿众生，已经除了‘六根’，清了‘六欲’，脱离了低级趣味，各自干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干好了，才有可能跳出三界之外，脱离六道轮回。现在，孟子等在研究文化思想，墨子在与泰勒斯等人合作研究科学技术，管仲、范蠡等在研究市场经济。”

李斯：“您呢？”

嬴政：“我改行了，正研究一个新玩艺，叫IT。你看到我这种打扮的，基本上都是搞这个的。”

李斯：“韩非是不是也在这儿？他在干什么？”

嬴政：当然在。他在人间对政治感兴趣，弄出了一套治理地球的理论。到这儿后，总结了在人间的得失，计划给人类搞一个类似政治的游戏，既满足人的领地欲征服欲，又不像战争那么残酷那么血腥，使人类在欲望满足的同时，完成情感的丰富体验，增进些正能量。说直白一点，就是创新战争形式，或者说创新征服的形式，使战争、征服变成好玩有益的游戏。”

李斯听罢立马来了兴趣：“那是什么东西？”

嬴政笑道：“我就料到你对此有兴趣，韩非正期望与你合作呢。先别急，静静心，适应适应新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