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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的情感极化原则

(2021-04-07 07:28:06)
分类: 诗论

论诗的情感极化原则

苗雨时

 

 诗中的情感,不是自然状态的原生情感,而是诗化的情感,艺术的情感。与自然情感相比较,它有很大的变异性,或者强化,或者弱化,这就是诗的情感的极化。情感的极化原则,是诗歌的基本原则,也是它得以存在的内在依据。没有情感极化,就没有审美,也没有诗歌。因为情感极化正是诗歌审美的必然状态。我们知道,诗源于直觉,直觉捕捉表象,激发情感,情感涌动,促使表象变形,同时在表象变形中情感也发生变异,这样情与象融合而生成审美意象。于是诗超越了现实而进到美的境界。在这一过程中,情感的极化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审美推动力。由此可见,诗歌的创作离不开情感的极化。

 由于诗中情感的复杂多样和各自的性质不同,所以它们极化的样式也不一样。但从情感的存在状态和情感与表现的关系来看,也可以分成几个类型。这就是层递强化、矛盾强化、外弱内强、通体弱化等。

 层递强化。诗中情感的形态,一般是浓郁、变异或者腾越的。如何达到这一点,层递强化就是情感极化的一种样式。其间的层次,至少是两层,也可以是多层。按性质细分,还可以有超常强化、发展强化和想象强化。超常强化,就是打破常规逻辑,把情感推向极端,到达一种非常的境地,从而造成不同凡响的心理效应。如台湾诗人王渝写爱人的离别是:

 

    一次分手

    一次小小的死亡

 

 这首诗,只两层,从“分手”跳到“死亡”,把“一次分手”极端化为一次“死亡”,在极度夸张中给人以强烈的印象。发展强化,就是伴随着事物的发展,情境的展开,情感逐渐集中,凝聚,最后达到高潮,迸发出来。如流沙河的《吾家》:

 

    荒园有谁来!

    点点斑斑,小路起青苔。

    金风派遣落叶,

    飘到窗前,纷纷如催债。

 

    失学的娇女牧鹅归。

    苦命的乘儿摘野菜。

    檐下坐贤妻。

    一针一线为我补破鞋。

    秋花红艳无心赏,

    贫溅夫妻百事哀。

 

 此诗情景的抒写,先是路结青苔,接着是秋叶扑窗,再就是女儿牧归,儿子摘菜,最后是妻子补鞋,这样从景物到人事,从萧瑟到悲凉,层层递进,而诗人的感情也渐次集聚、酝酿,到诗收束时终于喊出了一句人生概叹:“贫溅夫妻百事哀”!想象强化,也是一种推移强化。它往往表现为两个大的层面,一为写实,一为想象,从写实跳到想象,使诗人的情感得到极大的升华。如李瑛的《射箭》。第一大部分,写一家蒙古人为了更好地招待客人,男主人要表演雨中射箭,这部分了有层递,也写得极为生动。但诗并没有到此为止。当雨过天晴,他勒马收弓之时,诗人则突发奇想,把诗的赞美从个别人物上升到整个民族的高度:

 

    此刻我分明看见一个英武的民族

    正策马驰骋在历史的高原——

    飞掠的云朵是骏马,

    一弯彩虹是弓箭。

 

 矛盾强化。这种强化,不是单极的,而是双极的,在两极对立之中,造成情感的焦点和张力。它实际上是由于矛盾意象、矛盾语言撞击而迸发出的心理能量。这当然能使情感强化。例如舒婷《赠》中的诗句:

 

    如果你是火

    我愿意是炭

    想这样安慰你

    然而我不敢

 

 这是心理敢与不敢的矛盾,想那么做,又不敢做,不敢做还更想那么做,这种矛盾的往返冲折,极大地强化了诗中的感情。它比单极强化更为浓烈。

 又如,普列维尔的《公园里》:

 

    一千年一万年

          也难以

          诉说尽

    这瞬间的永恒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在冬日朦胧的清晨

    清晨在蒙苏利公园

          公园在巴黎

    巴黎是地上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一颗星

 

 这首诗,把一“吻”放在时间与空间对立的焦点上,以一瞬与永恒对比,以一点与宇宙互衬,这就使诗人对这一“吻”的赞美,不仅有时间一极的延伸,也有空间一极的扩大。这里的情感无疑是被无限地强化了。

 外弱内强。这种强化方式,是以外在形式的平淡来表现内在情感的浓郁。内外的反差正好成反比。它们的关系是越弱越强。这是一种奇特的强化方式。例如,舒婷的《呵,母亲》:

 

    呵,母亲,

    我的甜柔深谧的怀念,

    不是激流,不是瀑布,

    是花木掩映中唱不出歌声的古井

 

 这首诗,一反常规表现,没有外在强化对母亲的怀念,它“不是激流,不是瀑布”,而是取喻于“古井”这种极为弱化的形式来表现,然而正是此种弱化的形式反而强化了诗人内心压抑的情感——对母亲极为深沉的记念。

 又如,辛弃疾的词《丑奴儿》。前半厥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更上层楼,更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强说愁只能是一极强化,但下半厥就不同了: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诗人阅尽了世事论桑,尝尽了人间苦愁,但这种内心感情并没有直接地倾泄出来,其外在表现反而是无以言说,旁鹜其他的一句寻常话。然而外在的平淡却蕴涵着浓重的悲概。

 通体弱化。所谓极化,可以是强化,也可以是弱化,弱化也是一种极化。通体弱化,是诗的内外一齐弱化。这同诗人的人生态度和艺术观念有关。他们往往是以平常人平常心,反映平常生活,以平常语言表达平常感情。他们追求平平淡淡总是真。诗里没有任何强化的痕迹,但也许正因为这样,诗才能毫不费力地滑入读者的心灵,收到“润物细无声”的效果。这是一种无极极化。例如,于坚的《送朱小羊去新疆》。这首诗写一群朋友在车站为朱小羊送行,朱小羊是要去新疆的,我们“在一起好多年”,“从来没有想起来握手”,如今为送别而握手了,但“手握过了,车还不开”,“最后几秒真是难耐/(如果你突然不走了/我们就是一群喜剧演员)”,大夥闲聊,说今后再也没人来敲我家的门,“叫我去逛八点钟的大街”,说“听说新疆人烟稀少,冬天还要发煤火费”,拉拉杂杂。车终于开走了,我们这些人也都各自回家。全诗没有冲动易感的句子,它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述,没有难舍难分,有的是平凡的交往,一般的送行,说该说的活,想该想的事,平平常常,如实道来,然而由于其保持了生活的原浆、原汁、原味,把司空见惯的东西推到人们面前,也能从平朴中激话人们对生活的感应。这种基于正常的生命形态的平稳、冷静的创作态度,这种“生活流”、“大白话”的写法,正是新时期以来新生代诗歌的美学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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