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的一天
云水
洗衣、煮饭、清扫
沐浴
-----这些细小的波痕,被忽略的事件
今天多么清晰和从容
布谷鸟越来越安静
一朵太阳花偷走窗台越来越安静
低于耳畔的风声越来越安静
写了一半的诗越来越安静
灰尘下落
灵魂像在上升,越来越安静
我在书房弹一首曲子
我愿意走失
把自己交给任何一段流水
即使四野无人,我也不会忧伤
和孤独
苗雨时点评
停电了,这一天,日常生活的节奏慢下来,不再像有电时那样急急惶惶了,“洗衣、煮饭、清扫/沐浴”,这些往日“被忽畧的事件”,“这些细小的波痕”,如今都凸现出来,而且那么从从容容,清清晰晰,有条不紊……
这是一次难得的生存现场:布谷鸟“安静”了,太阳花“安静”了,耳畔的风“安静”了,就连我写到一半的诗,也“安静”了,安静,安静,“越来越安静”,摹写了“安静”的过程与深度,在其渐进中,抵达了“安静”的最大峰值和极限。外在“安静”,浸润和诱导了内心的“安静”,使之拋却一切欲望和杂念,空明澄澈,物我两忘,回归到生命的本质和始元。于是,世界尘埃落定,作为生命不可承受之轻的灵魂,开始上升,通联天宇,呼吸神性……
一种生命哲学,也是一种艺术创造的审美心态。诗人摆脱了俗务,静观默察,凝神静气,沉浸在心灵的音乐世界:“我在书房弹一首曲子”。此时,琴与心应,生命与天地共感,正像宗白华所说:“无庸我去争取那无穷的空间”,而是让“深广无穷的宇宙来亲近我,扶持我”。这样,我与自然同一,精神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我在大地上随意行走,可以“把自己交给任何一段流水”,“即使四野无人”,因为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做伴,“我也不会忧伤/孤独”……
不难认知,这是诗人以虚静的艺术观照而创造的一首舒展生命的“安静”与灵魂的澄明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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