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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生命与语言的互动

(2019-08-10 06:23:03)
分类: 诗论

诗—生命与语言的互动

苗雨时 

何为诗?关于诗的界定多种多样:情感的抒发,生活的反映,时代的神经,语言的游戏……这些诗歌观念,或多或少有些道理,但都缺乏整体统一性。因而不可能切近诗的本体、本源和本质。我认为,从根本上说,诗是个体生命的绽放和表现。这里,就涉及到了生命与语言的关系问题。

生命,主要指人的个体生命,在海德格尔的哲学中,就是存在中的此在。存在相当于中国哲学中的道。道是世界的本源、本质。道寄寓于人,就是此在,就是个体生命。它是哲学的起点,也是诗的肇端。人的生命,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既是肉体的,也是灵魂的;既是自然的,也是社会的;既是内在的,也是外在的;既是时间的,也是空间的;既是有限的,也是永恒的……生命包含着“终一”、“大全”,生命就是“终一”和“大全”。它是宇宙之花,天地之精。人的生命的一个本质特征,就是向上的、超拔的、不竭的奋争。它“永远、永远是世界的一种生育欲望”(柏各森)。人类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历史的演化,都建基于人的生命的这种特性之上。狄尔泰说:“人类的全部创造都来自内在生命及其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哲学的本质》)人的生命绵延,既是历史的,也是创造的,生命力是人类历史的内在动因。

人之所以为人,主要还在于它对自己的此在能够感悟、领会和体验,有所作为。追问自己,自我意识,意识自我,是人的特点。人的此种存在,叫生存。人的基本生存是——人生在世。人作为此在,不是孤立的主体,不仅人的生命永远融合在世界和他人之中,而且人的命运、人的精神也在历史的演进和与宇宙的呼应中,确立自己的位置,找到自身价值的时空座标。

然而,人的个体生命并非凭空御虚地存在,它必须在语言中找到自己的栖居之所。要追问生命存在的问题,就是把存在带入语言。这里的语言并不是我们惯常理解的含义,不是什么工具、手段或载体。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的家。人栖居于语言所筑之家中。”(《关于人道主义的信》)一是语言为生命命名而使其成为存在者;二是语言使生命敞亮并获致存在的真理。但生命与语言的关系,不是单向度的,而是互相发现、互相选择的双向互动关系。生命由于与语言遭逢,它就不再是纯净如水,既有本真、澄明状态,也有遮蔽、沉沦状态。而语言也就表现为两种功能:一是把生命遮蔽于“逻辑语言”,沉沦于“日常语言”,使生命失去本真性;另一是使语言本身成为“存在之音”的原初语言,以其本真性和锐利性直达生命的本质。这种“存在的家语”,犹如神异的光源一般,使生命存在充满光辉——敞亮与澄明。所以,语言既是生命存在的家园,也是生命存在的囚牢。诗歌语言的创化,就应该追求去蔽的本真、沉沦的升华。所以,真正的诗语并不是那种远离生命本真的浮华迷幻的美丽词藻,而是生命的语言。

诗的本质是生命,语言的本质是诗。生命与语言的诗的达成,有一个重要中介,那就是思。海德格尔认为,思即诗,诗即思。当然,这里的诗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诗,而是诗中的诗,本质的诗。而思,也不是概念的、抽象的、理性的想,而是先于概念或非概念的处于智性驱动状态中的生存领悟。它是一种感性与理性泯化为一的直觉洞悉力,因而它不存在逻辑的推理和演绎。此种思,不仅设定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也呼吸着人的神性和吁请未来。可以说,这是一种诗性的哲学智慧,它既内在于诗,又与诗同体。思之为诗,还在于言。因语言不仅是存在的家,而且存在的思也只有在语言中才得以完成。语言是思的基本方式。无言之思是不可想象的。海德格尔说:“存在之思是为诗的原始方式,语言在思中才始成其为语言,即才始进入自己的本质存在。”(《阿那克西曼德语论》)。这样的语言在根本意义上是诗的,语言在运思中成为人的生命诗意栖居的场所。人存在着,对人生在世感受着,领悟着,体验着。从而也在思把自身交付语言中,完成人的诗的歌吟和创作。语言因思而成诗,语言的本质因思而成为诗的本质。从古今中外艺术共同体来看,生命与语言在思中的互动,正是人生根本意义上的诗。

这里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拯救语言。即摆正人和语言的正确关系。人和语言不是主从关系,人不是语言的统治者,人栖居于语言,就得顺从语言,聆听语言的要求。在诗中,谁言说?语言言说。诗化的语言,是指人聆听语言要求而顺从它的语言。诗人的使命在于,他陈述的,是语言昭告的生命的本真;他吟唱的,是语言提示的存在的澄明;他尊重语言,坚持语言的诗性,目的是使人对语言的理解成为对人的存在意义的理解,成为人对自我生命的理解。从这意义上,才真正可以说“诗到语言为止”,或“诗是语言的艺术”。

用以上诗的观念检讨当今诗坛,不难发现诸多缺憾:浪漫的抒情流于空洞的呻吟,社会层面的思考也导致历史表象的悬浮,那些农耕庆典式诗作,有悖于当代艺术应具有的精神向度,至于那些做语言游戏的后现代性作品,更消解了诗对人和世界的终极关怀……

今天的历史,正处于社会转型的时代。然而经济变革中的文化转型意味着文化重建。在市场经济大潮的涌动中,人们既面临着物质生长与精神挺拔,也面临着异化和迷失。作为高标着中华民族文明高度的诗歌的重新定位和建构,正是奠基于这种矛盾的焦点和两难境地。因此,拒斥物化与媚俗,张扬现代人文精神,就成了诗歌重建的重要课题。立足人本,坚持诗歌作为生命的绽放和表现,当代的诗歌创作应该深入当代人的经验生存圈,探索其时代所赋予的全部复杂性与包容性,介入和揭示当代噬心的主题,把当代核心命题最大限度地诗化,使其成为独立于权力话语之上的神圣的生命的诗性言说。这样,生命智慧与时代的精神,就统一于人生诗化的文明建构之中。不疏离时代,又超然于时代之上,守护作为人类艺术共时体的本质的人文主义诗歌精神,磨砺民族人格的独立与纯正,重塑中华民族的灵魂,就不仅成为当今时代的吁求,也是当代真正的诗人非此不可以的宿命和难以逃避的历史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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