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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上枝頭的小紅。

(2019-05-24 07: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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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湄湄

红楼梦

小红

分类: 湄。紅樓。

飛上枝頭的小紅。


小紅原本是怡紅院當中的丫頭,地位並不很高,連寶二爺的正房都進不到的,書中就很明白的告訴了讀者,一日晚上,因為怡紅院中的以襲人為首的大丫頭們都因為各樣原因不在屋裡,儘管有幾個做粗活聽喚的丫頭,自己也估計叫不著他們,也都出去尋夥覓伴的玩去了,“不想這一刻的工夫,只剩了寶玉在房內。偏生的寶玉要喫茶,一連叫了兩三聲,方見兩三個老嬤嬤走進來。寶玉見了他們,連忙搖手兒說:‘罷,罷,不用你們了。’老婆子們只得退出。寶玉見沒丫頭們,只得自己下來,拿了碗向茶壺去倒茶。只聽背後說道:‘二爺仔細燙了手,讓我們來倒。’一面說,一面走上來,早接了碗過去。寶玉倒唬了一跳,問:‘你在那裡的?忽然來了,唬我一跳。’那丫頭一面遞茶,一面回說:‘我在後院子裡,才從里間的後門進來,難道二爺就沒聽見腳步聲?’寶玉一面喫茶,一面仔細打量著那丫頭:穿著幾件半新不舊的衣裳,倒是一頭黑鬒鬒的頭髮,挽著個籫,容長臉面,細巧身材,卻十分俏麗乾淨。

 

寶玉看了,便笑問道:‘你也是我這屋裡的人麼?’那丫頭道:‘是的。’寶玉道:‘既是這屋裡的,我怎麼不認得?’那丫頭聽說,便冷笑了一聲道:‘不認得的也多,豈只我一個。從來我又不遞茶遞水,拿東拿西,眼見的事一點兒不做,那裡認得呢。’寶玉道:‘你為什麼不做那眼見的事?’那丫頭道:‘這話我也難說。只是有一句話回二爺……’

 

只見秋紋、碧痕嘻嘻哈哈的說笑著進來,兩個人共提著一桶水,一手撩著衣裳,趔趔趄趄,潑潑灑灑的。那丫頭便忙迎去接。那秋紋、碧痕正對著抱怨,‘你濕了我的裙子’,那個又說‘你踹了我的鞋’。忽見一走出個人來接水,二人看時,不是別人,原來是小紅。二人便都詫異,將水放下,忙進房來東瞧西望,並沒個別人,只有寶玉,便心中大不自在。只得預備下洗澡之物,待寶玉脫了衣裳,二人便帶上門出來,走到那邊房內找小紅,問他方才在屋裡說什麼。小紅道:‘我何曾在屋裡的?只因我的手帕子不見了,往後頭找手帕子去。不想二爺要茶喫,叫姐姐們一個沒有,是我進去了,才倒了茶,姐姐們便來了。’

 

秋紋聽了,兜臉啐了一口,罵道:‘沒臉的下流東西!正經叫你催水去,你說有事故,倒叫我們去,你可等著做這個巧宗兒。一裡一裡的,這不上來了。難道我們倒跟不上你了?你也拿鏡子照照,配遞茶遞水不配!’碧痕道:‘明兒我說給他們,凡要茶要水送東送西的事,咱們都別動,只叫他去便是了。’秋紋道:‘這麼說,不如我們散了,單讓他在這屋裡呢。’……

 

原來這小紅本姓林,小名紅玉,只因‘玉’字犯了林黛玉、寶玉,便都把這個字隱起來,便都叫他‘小紅’……這紅玉雖然是個不諳事的丫頭,卻因他原有三分容貌,心內著實妄想痴心的向上攀高,每每的要在寶玉面前現弄現弄。只是寶玉身邊一干人,都是伶牙俐爪的,那裡插的下手去。不想今兒才有些消息,又遭秋紋等一場惡意,心內早灰了一半。……”

 

這是小紅的出場秀,並不輝煌,光彩奪目,反而很有幾分狼狽,明明是一個絕好的顯露身手的機會,不成想卻惹來了一頓極其刻薄的打壓,怡紅院的競爭也實在激烈的可以。

 

儘管小紅死了要在怡紅院裡出人頭地的心,她到底不是輕易就會被打擊倒地不能再爬起來的女孩子,小紅比其他的丫頭們聰明的多。

 

俗話說的好:條條大路通羅馬。

 

不管小紅是不是聽過這句話,起碼她知道不能夠這麼浪費下去,她要找機會,飛到“高枝兒”上去。當然,機會總是留給那些準備好的有才能的人的,儘管很多時候,機會沒有降臨之前的等待是非常煎熬人的。

 

怡紅院裡的丫頭們因為寶玉中了馬道婆的魘魔法犯了病而盡心盡力的服侍了三十多天,寶玉病癒之後,丫頭們得到了封賞,其中襲人因為勞苦功高沒有哪個丫頭比得了,但是諸如晴雯、綺霰這樣的人因為“仗著老子娘的臉,眾人倒捧著他去”著實讓了佳蕙這樣的小丫頭們覺得不服氣,並且感覺很“可氣”。小紅倒是看的比較開,她不是這樣說嗎:“也不犯著氣他們。俗語說的好,‘千裡搭長棚,沒有個不散的筵席’,誰守誰一輩子呢?不過三年五載,各人幹各人的去了。那時誰還管誰呢?”真真不一般的女孩子哦,大觀園裡那麼多的丫頭,沒有一個能夠講出這番話的,小紅已經比其他女孩子高出了一大截子,她要是不出頭那就真的沒有天理了。

 

果然,機會很快就來了。

 

小紅因為在怡紅院看不到出頭的機會,就想另闢蹊徑了——找個好男人。賈芸出現了。因為一塊手帕子,小紅和賈芸眉來眼去的,還中間弄了個傳聲筒:墜兒。當然,這就上演了一出薛寶釵使用“金蟬脫殼”法子讓林黛玉替她背負了偷聽所謂“姦淫狗盜”的罪名,因為薛寶釵眼中的小紅是“素昔眼空心大,是個頭等刁鑽古怪東西”的丫頭,寶姐姐看人很少看錯,她都認為小紅刁鑽古怪,那麼小紅肯定冰雪聰明了。

 

正是這一次寶釵的“金蟬脫殼”,小紅為了不被別人知道自己對賈芸非份的“不才”之想不得不和其他丫頭們一起說笑,總要把話頭岔開去吧。可不成想遇見了鳳姐兒找人傳話,真真是天上掉餡餅的機會哦,小紅極其出色的完成了鳳姐兒交代的任務,讓平素極為自負的鳳姐兒都對她另眼相看起來,當時就決定收了她到自己麾下任職,並表示要認小紅為“女兒”,還要自己調理,這樣小紅“就出息了”。

 

小紅真的如了晴雯說的那般“長長遠遠的在高枝兒上”了,飛上了枝頭,做了鳳凰身邊的一隻小鴿子,白色的?灰色的?反正她是可以傳信的。而等到後來賈府被抄之後,獄神廟裡她好像也確實做了一隻“信鴿”?反正,到那個時候,小紅就絕不是脂硯齋罵的那個“奸邪婢”,而是一個忠僕了,雖說她因為和賈芸結了婚已經不再是榮國府裡鳳姐身邊的丫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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