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也无法撼动日本礼节
译者：Evelen
来源：东西网

日本语内满是礼节性的致歉语句，如此频繁的出现让它近无实义，不少只是流于形式。但是在灾难面前，这些礼节让整个国家凝聚在一起。

文 / Los Angeles Times

东京报道——她，年事已高，孤身一人，忍受着伤病的痛楚。当大地震突袭而至，沉重的书架压倒了山下裕子（Hiroko Yamashita），让她动弹不得，还砸碎了踝关节。

捱了数小时之后，医护人员终于抵达，裕子的表现一如自己口中所述的“常”人，她的女婿事后说道：裕子为麻烦到医护人员而抱歉，还问道是否还有其他伤者更应该得到救助。

这次日本史上最严重的地震遭致了大量楼宇倒塌，淹没了一众近海领域，摧毁了道路交通，核电站尚处于不稳定状态。但是日本国民表现出来的品性却没有因为此次灾祸的影响而改变。

日本语内满是礼节性的致歉语句，如此频繁的出现让它近无实义：我都快要讨厌死自己了——真是抱歉呀！不少只是流于形式。但是在灾难面前，这些礼节让整个国家凝聚在一起。

虽然周五这场8.9级地震的破坏力是如此令人震惊，让人不知所措，但是很少有人会让陌生人负担上自己的压力。

在飞往东京的漫长航班上，直至飞机终于获得首都机场的降落许可，每一分钟都充满未知，一名50来岁的商人还在向邻座谈论计划和可能：您是要去哪儿呀？去干嘛？嗯，是个不错的地儿。有人来接机，照看您么？

一旦9小时的航行结束，或还带着些尴尬，他所认为的亲密关系便就结束，他可能会试着继续自己的北向之旅，去往海啸肆虐之地，去迎接自己的命运。他解开安全带，心烦意乱地扫视四周，诸如此类，却不会吐露自己对她是否生还的疑虑。

不少人憎恨这种与此类社会风俗伴随着的令人窒息的准则。即便是在当代日本，谈论某人的想法或是公开提出要求都会受到排斥。特别是年轻人，他们有时会因为这些习惯上的硬性要求而觉得倍受约束，正如晦涩难懂的歌舞伎戏曲所表现的那样。

但是，在一个感冒人士都会带着医用口罩防止传染他人的国家，大多数人似乎都在掩藏自己的不安。这种状态在那些需要与客户接触的人们身上，表现得尤其明显。

“我尽力不去让人看到自己有多害怕，”东京北部宇都宫酒店职员田岛正树（Masaki Tajima）如此说道。

震区附近，这些古板的礼貌似乎出现了裂缝。服务人员称，东京北部约130英里的郡山加油站，一些顾客因为供应短缺变得焦虑和激动。12岁的小员工佐藤建司（Kenji Sato），连声致歉，希望安抚民众。“抱歉，真的没有燃油了，非常抱歉。”他的语调都有些不同了。

但是，在其他地方，遵序、淡定——这种根深蒂固的本能即便在困难时期也还保持着自己的控制力。东京和附近郊县，地震打乱了平常准点出发的公交系统。当一些重要路段的火车终于恢复运行的时候，队伍依旧如常排序。

一旦登乘，人们都安静就坐，凝视着手机屏幕，希望可以找到一丝渺茫的信号。

“互相推搡太不文明了，并且，这有什么好处么？”帮助妻子登上拥挤的火车去往城市郊外的佐佐木浩二（Kojo Saeseki）如此说道。

在城市里，当他们被问及那天的状况时，这些登上几近空置的地铁的乘客，看起来似乎有些惊恐和狼狈，但若有问题一旦提出，他们就会讲述起自己的故事：在电梯里被困数小时；或是在大厦中躲藏在桌子底下，宛如大海中一片扁舟一般摇摆；或是看到厚厚的安全玻璃突然如蛛网般碎裂。
人们还在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当火车抵达车站，一个小缝隙便在门口和站台间拉开。车内所有人都会向到站下车的乘客说到：Kiotsukete！——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