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计文君
计文君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0
  • 博客访问:56,753
  • 关注人气:246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唐诗故事·《闺意献张水部》

(2012-03-03 09:48:11)
标签:

杂谈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朱庆馀

 

在盛产诗人的大唐,朱庆馀肯定算不上是大诗人,也算不上是著名诗人,但他有一首著名的诗,就是这首《闺意献张水部》。诗题里的“张水部”是张籍,曾任水部员外郎。这首诗还有一个题目:《近试上张水部》。这两个题目已经给我们勾勒出了故事的轮廓:在临近考试的时候,朱庆馀给张继献上了一首闺情诗。

整个故事也不复杂,基本情节就是:“你行,有人说你行,说你行的人也行。”故事里的那个“你”,就是朱庆馀,而说朱庆馀“行”的人就是张籍。

张籍当然行。这个“行”包含两个维度。首先是诗好,其次是位高——综合起来,就是社会影响力大。在唐代,李白杜甫,远不如王维、白居易“行”。被人称为“广大教化主”的白居易,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几乎是最具权威性的诗歌“中心”。我们今天获得的对于张籍的权威评价,也来自白居易:“尤工乐府诗,举代少其伦。”张籍虽然比不上白居易,但在朱庆馀写这首《闺意》诗的宝历二年,张籍应该算是颇具社会影响力的著名诗人和官员。

唐代的进士科考试非常严格,录取率远远低于今天的公务员考试,考试也并不像宋代之后那样,直接与官帽挂钩。考前“行卷”是当时的惯例,考生将自己较为得意和具有代表性的诗作、有时候还会是传奇小说,提前送给可能的考官和文坛泰斗,征求意见。在相信体制、程序,把所有人都当成贼来提防的现代人看来,这种惯例,不无暧昧,但事实上,行卷非常有效地扩展了考官和诗坛权威综合了解考生能力水平的机会。朱庆馀的这首诗并不是行卷诗,因为从后面的情节中我们可以获悉,张籍对于他的才华已经非常了解而且非常欣赏。只是临近考试了,朱庆馀内心忐忑如新嫁娘一般,媳妇无论丑俊,见公婆都会忐忑,都会精心妆扮,如何打扮才能讨得公婆欢心呢?那就问一问自己的夫婿、公婆的儿子吧!

对于这首羞怯怯、心悬悬的“献诗”,张籍的回答得热情、体贴,他在《酬朱庆馀》中写道:“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诗意明白,唯一需要解释的是,朱庆馀就是越州人,而诗中的“镜心”指的是越州名胜镜湖的湖心。朱庆馀在那里担心“画眉深浅入时无”,张籍却说他这位“美丽的越女”是“自知明艳更沉吟”,并且很有把握地告诉他,不用担心,你行!

故事的结局,当然是花好月圆,皆大欢喜。

《云溪友议》里详细记载了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朱庆馀校书既遇水部郎中张籍知音,遍索庆馀新制篇什数通,吟改后,只留二十六章,水部置于怀抱而推赞之。清列以张公重名,无不缮录讽咏,遂等科第。朱君尚为谦退,作《闺意》一篇以献张公。公明其进退,亦和焉。……朱公才学,因张公一诗,名流海内矣。”(唐·范摅《云溪友议》卷十二)

中国人、尤其是文人,有“佳话”癖,朱庆馀和张籍之间的这一问一答的两首诗以及其后的故事,通常也被当作诗坛“佳话”来讲述的。即使不知道诗歌背后的故事,听不懂诗末那一句问的弦外之音,单看朱庆馀的《闺意》本身,也是首好诗,尤其那一句“画眉深浅入时无”,问得如此生动自然,情形如画,新妇的清丽灵慧,宛在人眼前。

知道了诗歌背后的故事,也许多了些玩味双关巧喻的意趣,我却凭空觉得有些遗憾——如同这首《闺意》,并不关乎闺房,而是关乎考场,中国古代诗歌里那些柔肠千转、辗转反侧的相思,大多也不来自某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而是来自一个仕途坎坷、失意于君王的谪臣的忧伤。

“香草美人”是中国诗歌的传统。滥觞远自屈原,“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这里诗人牵挂的“美人”,比喻着君王,忠贞的臣子,如同痴情的男子,牵肠挂肚地为远方的心上人担忧。而“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诗人又化身为被妒忌者陷害的美丽弃妇,哀怨地向丈夫辩白着。以夫妇喻君臣,遂成中国诗歌的定式。

定式同时也创造了阅读的特殊口味。在随后的时间长河里,分化出了很多“变体”,不管如何变,美貌代表着才华,佳木意味着节操……不需加注,写诗的人寄托得不落痕迹,读诗的人默契地了然于心。一个王昭君,据统计,经朝历代,积攒下来,大约有七百多首诗是写这位美人的,昭君之所以成为“热门”题材,在于她的故事的核心情节,怀美貌而不遇,只好去出塞——恰投了不少怀才不遇、遭逢坎坷的写诗人的心。王安石独辟蹊径,说:“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不过是把伤怀的喟叹,换成了对人才选拔制度的批评罢了。

清朝的史承豫,在评价朱庆馀的这首《闺意献张水部》时说:“托喻既深,何嫌近亵。”(《唐贤小三味集》卷中)他的意思是,因为别有深意,哪怕这诗写得有些不庄重,也无大碍了。我却有些遗憾于这首诗的“托喻”,失了纯粹,至于托喻把这首不庄重的诗,弄得“深”了还是“浅”了,只怕也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习惯于识别“托喻”的阅读口味,不只在于阅读诗歌,而是几乎扩大至文学的全部,对于《红楼梦》无穷无尽的“索隐”与“考据”,就是一明显的例子。

当然,也许我的“遗憾”,多少有点儿吹毛求疵,然而我还是无事生非地遗憾着:动人的诗中,爱情,多半只是美丽的喻体。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前一篇:旧文加注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