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窗月
清明假期了。
念念丝丝缕缕,伴着的是河床内和十字路口或明或暗的烟火。
三三两两的在烧纸钱。
链接血脉,这是给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们送去人间的问候和关怀。
慎终追远,习惯了的民族情愫,转化的方式就是也得把逝去族人的生命点亮,让他们有茶米油盐酱醋茶的自在和安然。
离家远,去不了墓地的人们,只能在河床和十字路口画一个圈,缺口是家的方向,点燃寄托,把相思神通的穿越,安慰自己那颗传承而来的血脉跳动。
因为,他们是我们来的源头。
相思泪。
每年的这个时候,恰逢春雨时节,淅淅沥沥的落下,把大地润泽,也把人心滴湿,天堂上的亲人们好吗?我们想你们。
爸爸快走了三年了,老是觉得他就在身边,梦中醒来依稀还有他的身影。晚年沉默寡言的他,翘首期盼儿孙于老屋门口的目光,一直刻在我的心底。
世间可能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待到失去,是那样的肝肠寸断。
眼朦胧,如雨滴落。
天堂可好!
亲爱的爸爸,还有爸爸的爸爸……
下弦月挂在天边,半窗的若即若离,真的圆了,又开始了阙。
太匆忙。
身边的人来来走走,没觉得怎么过,自己就要被化为了老年。
太执着于得,忘掉了自己。
我们是家族里流淌的千年河流中的一段,承上启下的不知不觉,该是幸运。
偶然的也就成了必然。
我那年拿起笔,将族谱整理,一个个人影汇成浩荡,流向便是了我的生命。
划归,脉络的清晰神灵般牵起崇拜,我的源头如此的壮烈和澎湃,没有理由不对先人们不双膝着地。
此时的月可能就是古月,相拥和相遇本就是了一体。
清,是在理顺;明,是应该透彻。
纪念源头,是在纪念自己。
因为某一天,我也会被纪念。
风把河床和十字路口的纸灰吹走。
水该流还流,人该走还走。
好像根本就没有过什么烟火,更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过去。
祖先是谁?
重要吗?
重要的是此刻的此刻,我把他们记起。
有的真切,有的模糊,有的虚无。
太阳一出,晒干了眼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