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慈和缱』秋日私语  搁浅的情爱

文：波波

她一直在想象着再次见到他时的画面，这一次是真得来到了他的身边，就像19岁那年，穿着一袭白裙，一头披肩发随意散落在脑后。

这条爱情路依然是那么熟悉，记得当初他牵着她的手在这里走过，那时路边的一家音像店放得是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那淡淡的忧伤里，是一份被搁浅了的爱情。现在想来，那首歌就像一朵忧伤的格桑花，让自己的心在幻觉中丰盈。九月，路旁茂盛的梧桐的枝桠，在烈日下，释放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热量。她就在此时，再次融入到了这个有他的喧嚣城市。

记得当初19岁那年，她一个人义无反顾地来到这座城市。站在那个标志性建筑的楼顶，目光扫视着下面，那些纷杂的人群，犹若在一个巨大的盒子里，就像游弋的蚂蚁，惶恐寂寞孤单在内心游走疯长。

也许遇见他，便是一生的陷落。那次她怀揣着满满的期待与不安，那是她的初恋，他们相遇在校园，却在校园不远处的那个城中村中开始了他们的蜗居爱情。那个小窝如同犹若世间的蚁穴，有着隐蔽浅浅的温暖，又因为被世人遗忘而散发着嘈杂不安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与这座城市不相符的，可是她却喜欢这种兵荒马乱的喧闹与安然。

记得那间小窝就10来个平方，他们彼此用唇和手巡礼着对方的身体。爱情犹若那青涩的年龄，可是内心却是无比的幸福与甜蜜。他每天会很早地跑到胡同口，为她买来她喜欢的豆浆和油条，有时即便是两个人吃一碗的担担面，也会吃得无比的幸福绵延。多少个日子，他们十指相牵，沿着那长长的爱情路，在爱情桥上一遍遍地走，从喧嚣走向荒凉，再从荒凉走到喧嚣。

可是，在这种如尘埃一般的境况中滋生的爱情，就如同这梧桐树杈上的叶子，充满着那么多飘摇的变数与茫然。记得那是八月的一个午后，他说没有面包的爱情那么的不靠谱，他要去寻找他的面包，而这份爱情，俨然成了他追求面包的负累，他选择了放手。

他走了的那个晚上，她就像被人丢弃的流浪猫，蜷缩在这个被爱情遗忘的城市角落中，看着落幕中的喧嚣走向沉寂。谁能知道，这样一个华丽的大都市在她心中却犹若那沉落的泰坦尼克号，带着孤寂，带着那段无法抹去的苍凉记忆，载着她对爱的向往，逃离了那懵懂的岁月。

再次相见，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一身笔挺的西装、腕上的劳力士、锃亮的皮鞋，这一切似乎都在招摇着什么。酒店里他随手甩出的信用卡，那姿势飘逸潇洒。只是那份张扬却一下子疏远了她记忆的温暖，找寻着当初熟悉的气息，却发现当初那份亲近如今却遥远了，爱情被一种叫做暧昧的味道染指，荒凉了内心。

房间中，他撩拨着她的发际，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期许依旧的华美，可是他却给了她一场狂风暴雨。当她的身体被他肆虐地侵袭，那曾经幻想的浪漫在那一刻破灭殆尽。他的汗滴像让人厌恶的地沟油，玷污了洁白的床单，当一切归于平静，没有当初的柔情，耳边传来的是他满足后的鼾声。她裸露的身体像一朵被摧残的小花，枯萎在了这沉寂的暗夜之中。

那一刻，窗外传来了当年陈升的歌声，那一刻，她懂得于他而言，也许爱情与欲望早已被现实剥离得干干净净。当初以为，爱情是他们的纽带，再次的到来，才发现爱情已成为了奢侈的流年印迹。

站在窗台，有微风吹来，吹醒了曾经的梦，曾经义无反顾地追随是为了爱情，如今再次来到这个城市却发现爱情已然被阻隔在了当年离去的那一刻。脸颊有滚烫的液体落下，起身，穿好衣服，逃也似地离开。

独自走在这座城市，熟悉又陌生，少不经事的纠缠在这里拉开了序幕，留下了爱情的印痕，当初的离开与如今的归来，她都在找寻着最初的纯真。可现在终于发现，爱情，不是可以找寻的借口，也不能成为唤回记忆的救赎。爱情，放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走远了，而抱怨最终会化作忘却，成为彼此留在心中最后的印记。

别离，便搁浅了情爱，无需找寻救赎的借口。

               写于2014年10月29日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