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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耶血案：陌生邻居的不满与愤怒
(2014-11-23 05: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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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博联社总裁马晓霖
11月18日清晨，东耶路撒冷某犹太教堂发生严重血案，两名巴勒斯坦人用刀枪对正在晨祷的犹太人发动袭击，导致5人死亡，7人受伤，制造了该地区近年罕见的暴力事件。巴以间的流血冲突素来频繁，但是，来自以色列境内的种族袭击不仅鲜有记录，而且往往更能引起震动，触发深思，因为它客观展示了和平进程持续受挫的外溢效应，暴露了以色列阿拉伯族裔的不满和愤怒。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暴力恐怖袭击，目标是宗教场所和正在祈祷的平民。熟悉以色列情况的人大都清楚，血案爆发的东耶犹太区，聚集着宗教情结最浓烈的正统犹太人，他们严守教规，装束保守，甚至以专心读经修行为由，拒绝当兵打仗。以媒体称，该区居民约95%的人没有任何服役经历，也可以说与巴勒斯坦人没有直接恩怨，他们在宗教场所遭受恐怖袭击，引发巨大惊恐和震撼。
这次暴力恐怖袭击的特殊性还在于，袭击者并非惯常的来自加沙地带或约旦河西岸，而是境内的巴勒斯坦人。自1948年首次巴勒斯坦战争后，以色列官方将其吞并地区的巴勒斯坦人称为阿拉伯人，包括东耶阿拉伯人。这些巴勒斯坦的原住民，被人为地与加沙、约旦河西岸隔绝，他们多数已接受以色列国籍，享受各种国民待遇，可以组党参政，还基于安全和道义原因被免除兵役。这个群体约有一百万人，占以色列总人口的八分之一。
以色列阿拉伯人虽然在政治身份上游离于被占领土的巴勒斯坦人，甚至远离流散世界各地的500多万巴勒斯坦难民队伍，但是，他们同属完整的民族群体，不乏密切的血肉情亲和各种联系，这种关系现状形成特殊的纠结：一方面接受现实参与以色列的建设与发展，并分享各种权利和成果，另一方面，也见证亲友族人遭受流离失所乃至命如草芥的苦难。这种纠结演又转化为持续而弥漫的情绪，使巴勒斯坦人在犹太人为主体的现代以色列，变成冷淡而沉默的邻居。
笔者多次走访以色列的切身体验是，多数犹太人与阿拉伯人貌合神离，双方存在多元文化语境下的和而不同，但从未水乳交融。这种内在的撕裂和明显的族裔隔膜，随着以巴和平进程与暴力冲突的不断反复，像病灶一样维持着以色列社会肌体的低烧与不安，偶尔会被诱发成恶习事件，揭开历史冲突容易被忽视的另一面和深刻性，也说明全面、彻底和公正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必要和迫切。
针对这次暴力袭击，巴勒斯坦主和派领导人阿巴斯予以谴责，强调反对伤害任何平民；巴激进派组织哈马斯则表示支持，称这是对此前一名巴勒斯坦司机被杀而实施的报复；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对阿巴斯和哈马斯双双给予指责，认为这是他们煽动反以暴力的结果，而且下令摧毁肇事者的住宅，同时警告以色列人不得非法私自对巴勒斯坦人进行报复。以色列政府同时决定扩大允许犹太裔国民“持枪自卫”的许可，以防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其实，在一个不断循环的宏大暴力场中，任何极端事件、挑衅行为和报复象征，都会引发族裔冲突和对立，从这个意义上说，巴以间相互提供着暴力对话和铁血交流的基因与土壤，包括哈马斯等激进派别的反以仇以宣传，以色列拖延和平进程、不断扩建非法定居点、在主权未定的东耶核心区放任引发伊斯兰世界愤怒的小动作，以及对国际社会承认巴勒斯坦国的激烈反应。
以色列拥有在中东强大无比的军力，近15年来也连续对加沙地带发动“铸铅行动”、“防卫之柱”和“护刃行动”等规模巨大的围剿并造成巴方严重伤亡。但拳头强硬并不能带来自身的结构性安全，来自沉默邻居的最新暴力袭击，更说明依靠压倒性武力维持现状的鸵鸟政策，无法构建和巩固真正的安全。
本月3日，以色列105名退役高级军事、情报和警方官员联名致信内塔尼亚胡，吁其主动与巴勒斯坦人和阿拉伯人寻求和平。这批将领说，“我们曾勇敢地为保卫国家而战斗，希冀子女能获得和平，残酷的现实却是我们不得不继续送子女上战场……”他们敦促接纳2002年沙特版本的和平倡议——以建立东耶为首都的巴勒斯坦国换取阿拉伯国家的集体承认，并表示将坚决支持他实现“勇敢者的和平”。同一周，以色列前总统佩雷斯也激愤地表示：“只有阿拉伯的和平倡议是令人感到羞耻的。以色列的和平努力在努力？”
和平需要双方努力，但和平往往更取决强者。战与和的筹码始终掌握在以色列手里，问题是，内塔尼亚胡会回应这些来自军方和政界的呼唤而迈出勇敢一步，为以巴、以阿历史冲突做个了结？（本文见刊于2014年11月22日《北京青年报》本人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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