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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外手记》42、非洲的漫漫长夜

(2011-03-08 07:4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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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非洲回忆录

    医生们无论工作怎样辛苦,天气怎样炎热,大家都没有怨言,都可以承受。医疗队的生活也有保证,队里配有专职厨师,每月的生活费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能够保证大家吃饱、吃好。除了没有猪肉,蔬菜品种比国内少些之外,其他方面都说得过去。而且非洲水果很多,也比较便宜,我坚持每天采购水果,保证每天晚上饭后医生们都能吃到新鲜水果。水果的品种主要包括木瓜、芒果,橘子,有时也能买到西瓜。医疗队宿舍的条件前面做过交代,也是不错的,基本上每人一个房间,冲凉也很方便。只是那个时候索马里还没有空调,每个房间只配备一台电扇。起初我同厨师小王同住一个房间,后来我晚上读书怕影响王师傅休息, 所以索性搬到了西面那栋宿舍里空闲的会客室,同麻醉师杨大夫隔壁。

 

    初到索马里时,医院里的工作量很大,大家都很忙碌,加上刚到一个新的大陆,新的国家,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习惯,一切都是新的,大家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因此,时间过的很快,日子很容易打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医疗队的生活就变得越来越单调。白天尚好,因为有工作,但是晚饭后一直到睡觉前这一段时间很长,很难打发。另外一段难熬的时间是周末(尽管那时每周只休息一天)。除了偶尔跑一趟伯贝拉,或者去一趟供水组,更多的周末只能呆在宿舍里面。开始的几个月,医生们有时还会利用业余时间或者周末学学英语,但时间一长,完全可以应付日常业务之后,学习的动力也越来越小。

 

    医疗队在索马里工作期间,国内时常会有代表团来访。每当这时,医生们便会感到十分激动,每天除了医院的工作之外,参加各种活动,热热闹闹,日子自然也更加好过。然而,每个来访团组均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长的三两天,短的一两天,他们不可能在这里久留。代表团一走,医生们马上恢复单调的生活,每天驻地到医院,再由医院返回驻地,两点一线。后来,认识了印度影院的老板,偶尔去影院看一场印度电影,仅此而已。

 

    倘若现在,也许这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人们业余时间可以看电视,上网浏览,网上聊天,打国际长途,或者打网络电话,甚至可以网络视频,随时随地同家人、朋友聊天、见面。也可以看网络小说,或者写写博客,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不存在无事可做的问题。但是,那是上个世纪70年代,同现在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那时既没有电视,也没有国际电话(不允许打国际长途,即使允许打,也打不起),更没有互联网。我们一来到非洲,就进入了一个封闭的世界,除了每月能收到国内的一次来信之外,几乎同外界失去了联系。

 

    那个时候文革还没有正式结束,左的思潮仍然十分强大,加上非常严格的外事纪律,加上哈尔格萨地方本来就不大,也没有活动场所,所以大家的活动范围非常有限,生活极为单调,严格地说是没有任何业余生活,更谈不上休闲、消遣。按理说,看书,特别是读文学作品,应该是一种最好的消遣方式。如果换了现在,有这么多好的文学作品,特别是每日不断更新的网络文学作品,医生们的漫漫长夜会变得很容易打发。光是起点中文网的一部《星辰变》,或者《盘龙》,《斗罗大陆》,或者《鬼吹灯》,或者《明朝那些事》,其中的任何一部小说,都够医生们读上几个月,而且很可能如醉如痴。但是,不要说临行前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就是想到了,那时也没有什么小说可带(记得当时国内最流行的一部小说是《第二次握手》,可惜是手抄本,不要说一时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也带不出来)。除了文革前的一些老的文学作品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可看的小说。

 

    同医生们相比,我的日子要好得多,我有读不完的英文小说。前文说到,哈尔格萨市供水局的英国老专家布登先生给了我一纸箱英文小说,都是英美文学名著。许多以前在国内只听到书名,但是见不到的小说,一下子都摆在了我的眼前。这使我大喜忘外,如获至宝。从此,每天晚上我都可以静下心来,一连几个小时读我的英美文学名著。《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一个贵妇人的画像》,《太阳升起来》等几部英美文学名著,都是那几年读完的。

 

   长期在这样封闭的小环境下生活,对人的心理健康不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容易紧张。我们在索马里期间,某国家驻索马里大使馆就发生过外交官家属因互相闹矛盾而跳楼身亡的事件。偶尔会传来某某专家组同事之间发生矛盾的消息。医疗队的医生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不少人还是原来医院的各级领导,大家都比较有涵养,所以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矛盾,但是,大家的心情开始变得比较烦躁,有些同志开始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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