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时颇具小聪明，随祖父习旧艺，读圣贤书，稍有所知，亲戚师长以尊祖父之心奖掖余颇多，日久天长，则自心信以为真，以为天下无难事，视建功立业直寻常事，曾摩古人语同学曰：“愿十年磨一剑示君，敢问天下谁有不平事！”过往风流圣贤领袖俱粪土也，无一入眼。祖父察之，则怒曰：“大言无耻！古往今来，书生狂悖者不独一事无成，亦无不邀祸也！”乃引余读西汉始元六年，桑弘羊于盐铁会议舌战群儒语“诸生闒茸无行，多言而不用，情貌不相副，若穿窬之盗，自古而患之。是孔丘斥逐于鲁君，曾不用于世也。何者？以其首摄多端，迁时而不要也。故秦王燔去其术而不行，坑之渭中而不用。。”并为余讲《易》曰：“《易》之要三字也，上，上进也，进取也；正，上天下地，至善天理也，此二字，人所易知易行也。惟第三字曰止者，知止有度，则易知不易行也。”先祖父并言，《易》成六十四卦，《谦》卦最佳，六爻皆吉，以爻爻相敬，爻爻得位也。古语“谦收益”，谦者，远狂悖，知敬畏也。余铭记此，向温良也，心谦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