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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资深体育编辑，新锐体育评论员  麦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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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决赛对荷兰第二局，中国女排15比17落后，正苦苦追赶荷兰队。袁心玥发球，直接下网。这时魏秋月跑来，轻轻抱了她一下，说，没关系，没问题，再来。

朱婷重扣被对手拦回，巴西观众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嘘声，郎平向场上做出下压的手势，提醒队员一定要控制好情绪，然后，朱婷一记成功的重扣，全队挥拳庆祝。

1/4决赛打巴西，一个曾经对她们18连胜的东道主对手，在开局脆败的情况下，却完成绝地逆转，魏秋月几个月前还因为腿伤根本跳不起来，却在面对冲网球时极力起跳、面对吊球跪地救球。

今天面对荷兰，四局比赛，每一局都是2分分差，那是排球比赛的最小分差。27比25，23比25，29比27，25比23，4局苦战，中国队一共只赢了4分。心脏动过手术的惠若琪得了11分，命中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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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结，坚韧，永不放弃，向死而生。当我们还围坐在一起看黑白电视的时候，女排就是这样；当挨家挨户的彩色电视机里传出“好球！”和欢呼声的时候，女排也是这样；当人人捧着智能手机一边看球一边发贴的时候，女排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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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4年洛杉矶夺冠开始，整整32年，在一个全世界发展变化最快的国度，女排精神和郎平，却仿佛是一种不变的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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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平是一个不会修辞的人，所以她说的话，总是能让人深信不疑。

三年前，临危受命中国女排时，她说：“我们会在2016年里约奥运会上争夺奖牌。”那时的女排，奥运只拿了第五，世锦赛第十，亚运会连泰国都输，但是接下去三年，郎平硬是带着一支老的老、小的小的中国女排，完成亚锦赛亚军、世界杯冠军乃至12年后重返奥运决赛的三级跳。

在这几年里，她还开发了大国家队概念，最大限度挖掘新人；安排了N套阵容，磨砺出新；根据多年国外执教的经验，扩大了国家队教练组规模，最大程度保证队员的健康。

这届里约奥运的基调，原本怎么看，都和艰苦奋斗的中国女排格格不入：轻轻松松比赛，快快乐乐回家，谁要是提金牌，说“痛失”，谈“失败”，分分钟被拉出来批判一番，就算优势项目输得再荒唐，似乎只要把努力写在脸上，立刻收获各种温馨祝福，摇身变成人性化奥运的代言人。

还以为这届奥运会将会就此淹没在各种重复段子、表情包和套路祝福上，直到越来越多优势项目的竞技失败接踵而来，很多人这才发现，不是所有失败，都可以被冠以虽败犹荣之名，乐观和宽容，原来也会余额不足。

女排总是在最糟心的时候，准时出现，提振世道人心。再宏大的英雄主义语境，一旦出现在女排的比赛中，都化为充满细节的吉光片羽，真实震撼。

中国运动员中，女排队员的生活，属于清苦之列。女排联赛连冠名商都难找，转播权也叫卖不出，当随便一个中超球远身价都能过千万的时候，女排队员的收入只相当于他们的一个零头。她们的得到与付出不成比例，却耐得住苦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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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排有如一个神秘的组织，集体守望着一个随时可能崩塌的精神世界。每隔几年，她们就会出手拯救世界一次，再回到无人注意的角落，继续粗茶淡饭的苦修生活。而人们也许会顶礼膜拜她们好几天，然后满足地回到追随各色网红偶像吃喝拉撒各种萌的日常之中。

女排队员们，都很漂亮，但她们的气质，却和现今最赚钱的各种事业格格不入。网红这两个字和她们沾不上边。但是，她们是另一种“网红”——球网前的红色图腾。

郎平说，“不要因为胜利才谈论女排精神”，它是中国人精神版图上的地标性建筑，女排夺冠，或者不夺冠，它都在那里。

而热衷于解构、口口声声喊着“还原人性”、“享受比赛”的人们，他们迟早会明白，竞技体育最美好的享受，就是要不停地和自己、和对手较劲；最真实的人性，就是对得起他人的信任，和自己付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