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汤圆

  明天是冬至了，而今晚会是一年中最长的一个夜晚。孩子回家时，大儿子问我：

“妈妈，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最长吗？”大概今天老师给他说了吧，我让他自己回答。他便说出了老师教给他的一套科学理念。我笑着说：

“关于为什么冬至夜最长，在咱们这里还有个小故事，要听吗？”

“好啊！”俩孩子同时好奇地应。

“以前大家都很穷，明天又是冬至了，有一个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更别说冬至要祭拜祖宗了，所以，他便想到了做贼。他进了一户人家，可是别人家里也穷呀，只有一口大锅，他便拿了这只大锅，可后来他想：这是明天人家要煮汤圆的呀！没有大锅怎么煮呀？心里觉得很内疚，想把锅送回去，又怕天亮了让大家看到他，让他丢脸。他便当天祷告‘希望上天能再迟些亮，让我有时间可以送回锅’上天有宽恕之德，天真的又暗了，他也顺利把锅送回去而没有被那户人家发现。”我凭着印象，把小时候奶奶告诉我的小故事也告诉了我的孩子。

“那，那个贼不是还是没有钱了？”小儿子关心的问。

“是啊”我答。

“唉，可怜的贼”小儿子叹息地说。

“他是没能偷到一点钱，可是他收获了良心，以后他不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再者，这个故事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上天有宽恕之德，我们有时候也应该给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想想，这么深奥的道理，孩子能懂吗？所以我没再说下去。呵呵

晚饭后，我和老公坐在沙发上喝工夫茶，忽然我禁不住轻叹一声又轻笑一下。让老公吓了一跳说：“有心事呀？没事，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别老唉声叹气好不好？”

“不是的”我笑着说：“我是想到我们刚结婚那阵，我总是希望每个节日你能在家陪我，而冬至夜是最长的，我也总要求你这一天晚上不要出去，在家陪我渡过漫漫长夜，而每次你总是因为不习惯过节而没有答应我，而我也总会生好长好长的气。可现在，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唉！”我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习惯了呗！”老公听我解释也松了一口气。

“不是习惯，应该是心态老了，过节变得没有情绪没有心思去想该怎么过了。”这才是我叹气的原因。

“男人年轻时无法静下心来陪家人过节的，只有等到老了，才有这份闲情的。”老公乘机说出他的苦衷。

“等你有了闲情，我已经老了，也没这份心情了。”我以打趣的口吻说。

“呵呵，今晚我不回家啦！”老公真是“乘胜追击”呀！

“哼！”我别过脸去装作不理他。

“但明天中午我回家吃饭。”老公赶紧陪了个笑脸。其实我心里并没有生气或埋怨，真的，我想，我真的“成熟”了。

上个星期五终于下定决心去烫头发了。因为这两年总是拉直，头发变得好脆，今年不能再拉，可如果不打理头发，她又是那么的蓬松，杂乱无章，所以我去老公的朋友那里烫。

我心里没谱，一切听凭美发师的主意，因为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位师傅也是老板帮我打理头发的。四年前我也烫过，人家烫头发是显成熟，可我不管怎么烫都成熟不起来，所以这次我也放心了，不象上次那样提心吊胆了。

烫完回家，老公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你走错门了。”|

“怎么？不好看吗？”我心里一惊，刚才遇到朋友，她好象也一副不认得我的样子。

“好看是好看，”老公在想自己该怎么用词形容：“我还是习惯你那直发的样子，符合你的气质，清纯简单，象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可现在，看起来就象个年轻少妇，我不习惯，不喜欢！”老公说完，一脸的惋惜，好象他老婆一天之间就这样“大”了几岁，有点让他受不了。

“拜托，我今年几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觉得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了，如果老公不是喜欢我这种简单的个性，怎么会对一个相貌普通、平凡的我宠爱有加呢？这么多年一直都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的宠爱，不管我多大，好象在他眼里我还是当年他刚认识我的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有多少个丈夫能一直这样对待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呢？

“如果论我的气质，当然是直发的好，可如果论我的发质，却应该烫头发的，你那朋友说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头发象我这么细的人，我的三根头发合起来还比普通头发细。明年，明年我便把头发拉回来。”我象安慰老公又是自我安慰地说。因为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开始不喜欢烫发了。

“我去骂他，让他现在便把你的头发拉回来。”老公居然象真要打电话的样子。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赶紧阻止：“我还想要我的头发呢！你想把我的头发弄掉光呀！”

真希望明天冬至能有假期。在潮汕地区，冬至和清明是一样重要的一节日。有的人是清明扫墓，但也可以冬至扫墓。冬至是一个祭拜、怀念祖宗的日子。记忆里的冬至有晴冷的也有阴湿冰冻的；清明也有晴暖的和阴雨绵绵的。

记忆里有一个清明天气暖和得让人觉得好象夏天提前到来了，只穿着一件薄薄地长袖还嫌热，仿佛让人觉得整个身心都舒展起来就象那染绿了的小草一样雀跃。

而记忆里最深的冬至却是一个阴雨连绵，潮湿寒冷的一年，那一年是和老公相识的那年，就在那天，老公买了音箱，我到现在还记得音箱装配的场面。

今年的今天下午，我和母亲一起搓汤圆，虽然现在超市里有卖做好的汤圆，但是机做的汤圆每一颗都是一模一样，虽然漂亮圆润，但没有个性，我搓的汤圆，虽然大小有点不同，形状也无法个个圆满，但是每颗都是那么有个性，所以看起来也是那么洁白可爱。

今年，今年的冬至也冷但有阳光。在星期天，我去山上扫墓了。我们这里称“过纸”。自从奶奶过世，我送奶奶上山之后，便没有再去扫墓了。刚好是十二年了，十二年，今年是头一次去扫墓了。那一天也心血来潮的说出我的想法，没想到得到老公的同意并支持，所以也让我更加的有信心了。

起初是因为结婚生孩子，后来便是身体不好，所以一直都没去扫墓。记得小时候最羡慕别人家可以去扫墓，因为那是爷爷奶奶健在，不用扫墓，当我还那么的失望呢！孩子的心思就是这样单纯。

没想到，家族里除了三叔，其他人都不能去。老公看到只有我和三叔俩个人去，怕上山时我拿不动祭祖的东西，也不放心，所以他也就陪我们一起去。出发前，堂弟妇也跟我们一起出发。

十三年有爷爷去世，十二年前奶奶过身，我都有送上山。十二年后再度上山扫墓却发现一路上的变化真是翻天覆地，以前是坑坑洼洼的泥路，现在已经是平坦的水泥路了；以前一路都是田园，现在已经建了一座很大的学校还有工厂什么的了，如果依照我十二年前的记忆，怎么能找得到呢？幸好是三叔带路的。

到了山脚下，三叔和老公每人都拿一袋祭祀的东西，我和堂弟妇空手爬山。看到老公在前面走得有些累的样子，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听完大笑说：

“你能顺利的爬上山，我就放心了，还敢指望你帮忙拿东西？”

“呵呵”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堂弟妇也在旁边笑说：“你照顾好自己吧！”看，没人瞧得起俺。每年扫一次墓，上山的小路也总是不认得，每年都要停停看看，找找想想，今年还是这样，总算花不了多少时间便看到爷爷和奶奶的墓了。

山组已经帮我们把坟墓周围的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了，我们只需点上香烛，把坟碑字再重新上色但行了。在摆茶酒的时候，我把杯子在外面围了一个半圆圈，里面放上三个成月牙形。堂弟妇看了说：“姐，你以为是小孩子在玩泥沙呀？不能乱摆的，要五前五后。”被她这么一说，我禁不住“哈哈”大笑，为自己的无知，什么都不懂，也算是解嘲吧？嘻嘻

细心仔细的涂上了红姓绿名，三叔、老公和我都是那么用心。堂弟妇在化冥币，我看不到她手指的动作，只听到“刷刷刷”的声音，我禁不住赞道：“你的手好快呀！”

“没办法，做习惯了，婆婆又从不帮我，要拜祭的地方又多，不快怎么能行呢？我哪有你那么好命，什么都不用做呀！”

“呵呵”好象我总是只有干笑的份。确实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干过，什么都是老妈帮我做的。到外面人家一看，就知道咱不是干活的料。

一切都办理完毕，等到明火都灭了，我们才下山，下山比上山更难，有好几处无从下脚，山势又陡，想抓草或树都无从借力，只能老公在前面牵着我，而我是“溜”下山的，搞得脚拇指现在都疼。

                                2009-12-21  21:51:43农历十一月初六（冬至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