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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男人，日子

    文/小溪浅唱

    女人收拾好衣物，拉起地上的旅行箱，步履沉重地走向房门。男人低头坐在沙发上，不停搓着双手......
    五月。终于等到床位，男人住进医院，女人跑前跑后悉心照顾着。夜里不让陪床，她放心不下男人，又想省些钱，就悄悄地睡在病房外的阳台上，身下仅铺了一张硬纸壳。女人睡不着，想起临睡前男人又无端地冲她发火，有些委屈。转念一想，人病了，可不就是心情不好，自己娇自己吗？

    自打四月份，男人感觉身上没劲，盗汗，发低烧，跑遍小城几家大点的医院，也没查出病情，女人就带着男人来北京看病。第一天去挂号，排队的人群像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尾，就在快要排到的时候，当天的号发完了。随后的几天，女人让男人留在小旅社，自己一人去排队等号。总算挂上号了，开始一项项做检查，一项项等结果，又一项项的排除......耗时将近一个月，终于查出男人得了肌无力。

    女人睁开被泪水浸泡的双眼，开始数夜空的星星，默默地在心底为男人祈祷，盼望他快点好起来。她心想，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是花再多的钱，哪怕卖房子，也要把男人的病治好！

    日子在煎熬与期盼中，熬过了一天，又一天。七月。男人终于可以出院了。一到家，女人浑身就像散了架，满嘴火泡，发高烧，小病数日。
    女人病好后的一个傍晚，陪男人去广场散步。喜欢跳广场舞的女人，又听见了那熟悉的音乐，好想淋漓尽致地跳一把，释放盘踞心里的压力，她看看身边毫无表情的男人，还是忍住了。女人不由想起，回纺织厂上班的这段时间，每天下班后，就是拖着疲惫的双腿，给在家继续调养恢复的男人，做饭，洗衣，熬中药......就这样，试图去点亮，一个又一个，有些枯燥乏味的日子。

    平静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一天中午，男人说要吃饺子，女人正在厨房忙着和面，剁馅，他突然喊要喝水。女人急着赶时间，心想这点小事男人完全可以自己做，就顺口说道：“自己倒吧，我顾不上。”没想到，这段时间男人已习惯事事依赖女人，无名之火腾地上来，那个远去的镜头，又一次被拉近——父亲当年经常晃动在母亲面前的拳头，又一次击垮了，他内心不够牢固的堤坝......男人不由分说地走到厨房，冲着正往肉馅里倒酱油的女人就是一脚。毫无提防的女人和酱油瓶几乎是同时倒地，破碎的玻璃片划伤了她的手......

    女人想不明白，男人咋就下得去手呢？！想起结婚这么多年，他不是第一次对自己动手，男人的字典里，全是他的对，又向谁说过软话呢？就更别说在她生气的时候，像别的男人哄老婆那样，来哄哄她了。想起自男人生病以来，自己再苦再难，也不肯让他受一点的委屈，可男人，咋就不知道心疼女人呢？气头上的女人已看不见男人一丁点的好，真的是伤心极了，甚至有点绝望。离婚，这个最不愿触摸的字眼，就这样挤满了心房。
    男人不停揉搓的手掌，渐渐有了汗意。有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张不开嘴......
    真要离开这个家了，女人心里五味杂陈。她噙着泪水，任凭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羁绊着脚步......

    女人离门口只差一步了，不，是半步！
    就在女人推开房门，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的时候，男人张开了嘴......

      （修改了我的旧文《离婚》，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