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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父爱覆水难收——读侯健飞《回鹿山》有感

(2012-03-01 12: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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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假如父爱覆水难收——读侯健飞《回鹿山》有感

 

假如父爱覆水难收——读侯健飞《回鹿山》有感

还没读过《回鹿山》的时候,我问侯健飞:你写父亲是因为“多年父子成兄弟”吗?侯健飞赶忙摇头:不是不是,那样的情形我从未敢奢望。那是因为“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吗?他又马上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给书命名的人在我看来,一定是曾经享受过被疼被爱的幸福,我没有这样的幸福。

读过《回鹿山》之后,我猛然理解了侯健飞——与父子之间的隔膜如山相比,母女之间的纠缠是多么温情体贴!

《回鹿山》里的父亲,因命理的原因被儿子称作“叔”,这样的“名不正言不顺”似乎从开始就注定了两个人的隔膜。父亲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儿子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眼里的父亲让自己自卑、耻辱甚至鄙视、诅咒。这与俄狄浦斯情结无关,只是在中国式的苦难生活中自然形成的生命惯性,也是曾经很多中国家庭中父子关系的相处之殇。后来——生活和文学的转机其实总在于时间的流逝和角色的转变——儿子发现了父亲,乃至家族的历史,真相教育他,父亲曾经不是粗糙、暴躁、卑贱的吸毒者,而是在战场上和兄弟子侄一起拼杀的威武之士。他虽是一个从战场上无功而返的战士,但至少他曾经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以往的文学作品写到这里,一定是“剧情”的大转折,理解了父亲,重塑了父亲,就意味着从此父子之间的嫌隙冰消雪释,即便阴阳相隔,父慈子孝也一定要随之降临。然而,《回鹿山》秉持着让人捏一把汗的残酷的真实——即便知道了父亲的过去又能如何?即便理解了父亲又能如何?即便自己和父亲可以用两代军人的站姿在精神上比肩而立了又能如何?被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碾压得支离破碎的父子之爱,被无情的苦难摧毁多年的爱父亲的能力,早已不知去向。于是,认识的归认识,反省的归反省,爱,还是无处寻觅!换句话说,父亲临终的“不要仇恨”已经成了父子之间爱的最极致。多么可惜!又多么真实!

当然,《回鹿山》的内容远不止无名的儿子和无名的父亲之间的家长里短那么简单,甚至,因为父亲、因为家族史,作品还带着宽广的中国近现代乡村史志的形制,但读者还是最容易被生命个体的气息所冲击。这种气息不是苦难催生出来的粗粝与悲愤,而是柔韧与悲情,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高贵和文艺气质。破败残缺的生活对书中人物的折磨近乎粗暴,然而柔韧和悲情的笔调对读者的引导又近乎优雅。或许,这就是写作者的气质。

是的,“非虚构”作品《回鹿山》就是这么一部带有鲜明的写作者气质的书——看这个书,就仿佛听作者在说话,哪里顿挫,哪里沉默,哪里犹豫,依稀可辨。已经离开回鹿山多年的作者,“根”依旧与那里亲情环绕,爱恨纠结,他渴望逃离又随处被羁绊,于是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揭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痛切——这是所有离开故地的人的痛切,无可逃避的“根”的痛切。

所有人对中国文学中这种“痛切”的传统都不陌生。这种传统曾经催生出“五四”时代以鲁迅为代表的“为人生”的文学,“问题小说”和“乡土小说”是两大重要支脉,之后又催生出以沈从文为代表的“京派文学”。建国之后,乃至新时期以来,乡土文学中这种“痛切”的余韵也一直香火未断,“寻根文学”、“成长小说”等等,无不是乡土中国这种“痛切”传统的变种。也有研究把这种传统称为“苦难”叙事。中国有苦难叙事的传统。这种传统非常强大,它曾经与启蒙主义结合,也曾经与理想主义结合,而最终甚至与民族性格结合,形成了特殊的文学风貌。《回鹿山》无疑是这种风貌中的一个组成,它把北方中国在冰天雪地中的苦难写的厚重深沉,同时又把北方乡民在这种苦难中的性格智慧写的淋漓尽致。

我了解《回鹿山》周边的乡民,甚至在日常生活中都会和来自那里的人相处。时常让我感动的是,他们保持着近乎笨拙的真诚,保持着近乎愚昧的宽广胸襟。无论他们是因沉默而宽广,还是因倔强而宽广,因忧郁而宽广,但都在内心保持着足够的容量,存放着本能的善意,这种善意足以抵挡任何苦难的砥砺。这在“五四”那一代乡土作家那里,曾经是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愚民”、“顺民”角色,但当知识分子也接到了地气,也感知了生活,或许这样的立场会悄然改变——这隐忍未尝不是对生活、生命本身的最高尊重,未尝不是懂得“活着”本质的最善意的自我解脱。或许从这个意义上说,有评论把《回鹿山》喻为“北方现实版的《活着》”也并非过誉。

近几年,文学中的乡土叙事传统又有所抬头。比如最近比较有影响的作品《一个村庄里的中国》、《中国在梁庄》、《我的阿勒泰》等等。尤其是新疆作家的散文合集《我的阿勒泰》,一时间几乎浓缩了都市人群对天高地阔、针头线脑的生活的全部牧歌式的想象。甚至,出版方在宣传《我的阿勒泰》的时候,都打出了“李娟与阿勒泰的关系,就像萧红与呼兰河的关系”这样的标签。读完《回鹿山》之后,读者会将侯健飞和回鹿山的关系比喻为什么呢?沈从文和湘西凤凰的关系?鲁迅和故乡鲁镇的关系?不知道。或许,这只是侯健飞和回鹿山的关系,一个游子和故乡的关系,一个儿子和父亲、家族的关系。重要的是,“这一个”关系带着写作者全部的真诚和善意,带着他对文学之美的全部追求。在这个心灵蒙尘、灵魂僵硬的年代,《回鹿山》带着本真而质朴的打动人的力量。

 

 

 

(付艳霞,文学博士,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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