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尾声的2025年。

春天去日本。从东京去京都途中，在吉野山小镇住了一晚，去镇上的小酒馆喝酒，几位男士喝清酒，我喝的梅酒。见邻桌有一对老夫妻怡然对酌，大家感慨这样的情形在中国不多见。

旅馆的旁边就是神社，傍晚时分一个人都没有，青苔鲜绿，山风清凉，日式庵里售卖一种叫“和颜施”的日历。什么叫和颜施？“就是微笑的面孔。布施并不一定用钱，微笑是最美的，对人微笑也是一种布施。”神社和寺庙其实就是一种放松调节情绪的地方，下班的路途中，心里有事的时候，清晨黄昏，随脚都走进去坐坐，真是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不像咱的寺庙，总是远远的藏在深山老林里，举步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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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一场大雷雨将冗长的一年光景一分为二。又去了新疆，汽车整日在莽莽戈壁上奔驰，大家都昏昏欲睡。转头看见同行的一个女孩，对着车子转弯之后乍然出现的一片翠绿高山牧场，不知所措地掉下泪来。我抓拍下她又哭又笑的瞬间，被泪水弄花了的眼妆，美好得无以言状。

晚饭时她正坐在我旁边，发给她看我抓拍的视频，她先是羞涩，继而惊喜，端起满杯酒对我说先干为敬，我喝了，她又倒了满杯，说按照她家乡的规矩，敬酒要三连杯哦（她是东北人），我刮目相看：这杯子不小，这酒是50度的新疆伊犁特曲，三杯喝完她竟面不改色。——回来后至今没再见过她，只是常在本地新闻上看到她出镜采访，一如我当年曾经做过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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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去海南。有一天傍晚几个人正在露天餐厅吃饭，来了一位身背吉它的年轻姑娘请求为我们唱歌。每首三十元，觉得有点贵，跟她讨价还价，这时候发现她们是两个人，另一位在旁边拽音响。原来每人只赚十五元。姑娘同意让价，说一百元可以点四首歌。

聊起来我们知道她俩来自安徽，到海南不满三个月，工作不太好找。她们的歌声甜美而怅然，几曲结束，有人递去一百元钱，她们局促地谢过转身离开。有人说，哎呀，她们是两个人啊，于是又递去一百元，那边还推让一番。——那晚喝的是海南米酒，口感清冽，但大家显然有点酸楚也有点僵硬，喝得略闷，那位追上去递钱的老兄居然还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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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十二月，几个老同学都要相聚喝酒辞岁。这次的话题也不知怎么的，不约而同谈及了老年的难处。蕾蕾说起，她八十多的老母亲罹患阿尔兹海默症，她接母亲同住，老人总以为电梯是卫生间，把外孙女当女儿，不是大哭就是大骂，出各种状况，那份悲凉，有如被水中乱草捆住手脚，不停地往下沉。

大家听了都不胜唏嘘。敦敦的父母均大病不能自理已近十年，请了全职保姆，并由三个女儿轮流看顾，现在三姐妹身体都出了大小毛病——女儿们也老了。

我的境遇相对还好，也叹气找保姆实在困难，又要人品好又要能做事还要脾气好，多年以来，我妈妈的保姆问题就是我们姐弟的“世纪难题”。

话题沉重，花雕醇厚，很快喝到微醺的状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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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说，关于酒：有一种痛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有一种寂寞，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还有一种欲罢不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所以，我饮不须劝，正怕酒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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