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年

【原文】

十有二年，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①。伯于阳者何②？公子阳生也③。子曰：“我乃知之矣④。”在侧者曰：“子苟知之，何以不革？”曰；“如尔所不知何⑤？《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则齐恒晋文⑥，其会，则主会者为之也⑦。其词，则丘有罪焉耳⑧。”

三月，壬申，郑伯嘉卒⑨。

夏，宋公使华定来聘⑩。

公如晋，至河乃复。

五月，葬郑简公。

楚杀其大夫成然⑾。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整出奔晋。

楚子伐徐。

晋伐鲜虞⑩。

【注释】

①十有二年：鲁昭公十二年（公元前530年）。高偃：齐国大夫。纳北燕伯于阳：《左传》作“纳北燕伯款于唐”。阳，即唐。地名，在今河北完县西，唐县东北。

②伯于阳者何：《公羊传》认为“伯于阳”是人名，误。

③公子阳生：又称齐阳生。阳生，齐侯阳生，即齐悼公。

④我乃知之：何休注：“子，谓孔子。乃，乃是岁也。时孔子二十三，具知其事，后作《春秋》，案史记知‘公’误为‘伯’,‘子，误为‘于’,阳在生，刊灭朔。”

⑤如：何休注：“如，犹奈也。犹曰：奈女所不知何，宁可强更之乎。”

⑥其序，则齐恒晋文：何休注：“唯齐桓、晋文公，能以德优劣，国大小相次序。”

⑦其会，则主会者为之：何休注：“非齐桓晋文，则如主会者为之，虽优劣大小相越不改更，信史也。”

⑧其词，则丘有罪焉：何休注：“丘，孔子名。其贬绝、讥刺之辞，有所失者，是丘之罪，圣人德盛尚谦，故自名尔。”

⑨壬申： 三月二十七日。郑伯：即郑简公，名嘉，郑僖公之子，在位三十六年。

⑩宋公：即宋元公，名佐，宋平公之子，在位十五年。华定：又称宋司马、华费遂、司马。宋国大夫。

＠成然：又称郊尹、蔓成然，韦龟之子，鬬辛之父，楚国大夫。《左传》作“成熊”。

⑩鲜虞：国名，在今河北正定县一带。

【译文】

鲁昭公十二年，春季，齐国大夫高偃率领军队护送燕伯到阳这个地方。“纳北燕伯于阳”的“伯于阳”是什么人？是齐国的公子阳生。孔子说：“我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他身边的人就说：“您如果已经知道有错了，为什么不改正呢？”孔子说：“对你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该怎么解释呢？《春秋》是一部信史，在遵守尊卑秩序方面，只有齐桓公、晋文公这些霸主主持的盟会能够以德的优劣、国家的大小来排列次序；不是齐桓公、晋文公他们主持的盟会，就只能按照主持盟会者的意志来办，即使不遵守尊卑等级秩序，也不更改；如果在褒贬诸侯时，用词方面有错误，就是我孔丘的罪过。”

三月，壬申这天，郑伯嘉死了。

夏季，宋元公派遣大夫华定来鲁国访问。

鲁昭公到晋国去，到达黄河边上就返回来了。

五月，安葬郑简公。

楚国杀了它的大夫成然。

秋季，七月。

冬季，十月，鲁国的公子整逃亡到齐国。

楚灵王出兵攻打徐国。

晋国出兵攻打鲜虞国。